甄堯一看判書,再看看正在跨門而入的趙真,頓時欲哭無淚。


    “罐頭廠?”趙真接下來話更讓甄堯陷入了黑暗之中,“我找夫君就是想說,我也想做個罐頭廠,從前逃難之時,為妻做夢都是吃的,有了這罐頭,日後若是再逃難,抱上幾罐豈不是方便許多?”


    謝飛聽了頓時無言以對,甄堯卻是心中暗笑:“真夫人說笑了,子雲有這華夏軍,那裏還用去逃難?等罐頭廠開起來,我多給真夫人送些就是。”


    “我是故意說笑的,甄先生不必擔心,既然夫君已經應了你,趙真怎好再去反對?”


    甄堯聽了心中大喜,急急忙忙地重新寫了判書,等畫押完畢收入懷中之後,方才徹底放下心來:


    “這罐頭廠之事,子雲盡管放心好了,要說罐頭並不難製作,怕是不久也會有人製作,我須快點建個大的廠子才行。”


    謝飛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經甄堯一說也明白過來,製作罐頭的材料古來有之,隻是人類用了太久的原因才找到了方法而已,這玩意兒就像一層窗戶紙一樣一捅就破,估計用不了幾天,一幫人就會一擁而上都來生產,很快便會傳遍整個大地。


    “高遠,若是做得人多了,如何才能讓人知道這罐頭是你所做?”


    “這有何難,來我這買的人自然知道。”甄堯的神情頗不以為然,“天下商人誰人不知我甄家?”


    “若是麋家也做個一模一樣的呢?”


    “這……這個我倒沒有想過,再說知道與否又有何用?再說各家都有各家的印記,他為何要做一個與我一模一樣的出來?”


    “這樣,回頭讓琰夫人畫個團案出來,無論是啤酒、罐頭還是其他貨物,一律粘貼此圖案,證明這是甄家之廠所出,若是有人假冒此圖案,便一律沒收重罰。”


    甄堯有些不解其意,但這方法一聽卻是對自己大大有利,不由得喜上眉梢:


    “子雲真有辦法,如此一來便不會有人假冒了,隻要想買這東西,隻能前來找我甄堯,哈哈哈!”


    “對了子雲,這圖案畫些什麽?”


    “畫什麽再說,但必須要寫上幾個字。”謝飛沉吟了半天,正想著該寫些什麽時,趙真在旁隨手寫了兩個字一指:


    “晉陽,就寫晉陽如何?這樣世人一看便知是來自晉陽。”


    謝飛甄堯兩人一聽,也都感到很是滿意,當場便決定以後都寫晉陽兩字。


    “高遠,這個就是商標,可以說是商品的標誌。”


    “商標?聽著倒也貼切,回頭我便命人將所有啤酒一律先貼上商標再說。”


    “夫君果然好手段,回頭咱們那些商鋪裏的貨物,我也都命人貼上,”趙真也是甚為歡喜已經忙不迭地開始憧憬了,“這樣一來晉陽人便知道買自何處了。”


    “貼牌?”謝飛差點笑出聲來,看來這商人從古到今都是一個德行,隻要給點機會立刻便會無孔不入。


    想想也是,女王不過隻是給了一麵旗子,一群利欲熏心的家夥就能去搶到了一個美洲大陸,要說這成本簡直低到了令人發指。


    要不要告訴甄堯,弄條船往東一直開,就會登上一個黃金鋪地的大陸?


    “你們隻看到了好處了,可是想到了商標的壞處?”見兩人得意忘形的樣子,謝飛不由得腹誹陣陣。


    “夫君說說,這商標有何壞處?”


    “做好了人人誇讚,商品供不應求;做不好人人唾棄,絲毫也賣不出去,所以你們以後這商品,可是一定要做好了才行。”


    等甄堯走了之後,趙真伸出雙手搭住了謝飛的脖子:


    “夫君還不能歇息,你還要再辛苦些才行,為妻如今已經落在了琬妹子後麵了。”


    “怎麽?婉兒她……”


    “什麽?商標律?”沮授有些驚訝地看著謝飛,他實在想不明白一大早就把他叫來,談什麽莫名其妙的商標律,“這商人從商,不加限製已是極為寬容了,為何還要專門派人去保衛?”


    “商人取利,官取其稅,其利越大,其稅越高。”謝飛倒也不厭其煩,盡量用容易理解的方式向沮授解釋,“所以我們就要盡可能的讓商人多賺錢。”


    “多賺錢?”沮授差一點沒有跳起來,“都讓他們賺取了,我等豈不是沒有了錢財?”


    “公與,錢是永遠賺不完的,你想想看,我治內有很多東西並不能出產,還需要商人運入;同樣治內有很多東西富裕,還需要商人運出,你總不能什麽都自己派人運入運出吧?讓商人來做這些事,我們不但不費絲毫人力財力,還能收上許多稅來,何樂而不為?”


    “這道理我也是懂得,一兩個商人有錢倒也沒什麽擔心,若是所有商人都有了錢財,心有叛心豈不是……”


    沮授的憂慮謝飛心知肚明,這也是曆代王朝壓製商人階層的內在本質原因,謝飛不想再去解釋,解釋了沮授也理解不了。


    “公與放心,隻要多加提防小心應付自然不會有什麽問題。”謝飛說了一個沮授勉強能夠接受的理由,沮授思索了半天,無奈地點頭同意。


    “既然軍團長如此有信心,我便命人去辦就好。”拿著謝飛早就起草完畢的一款帛書翻看了半天,沮授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我是真有些不懂,軍團長為何如此看重商人,農商並舉已經是非常的不錯了,我怎麽覺得在軍團長心中,這商比農還要重要幾分?”


    謝飛隻是笑了笑轉移了話題,問起了春耕和糧食儲備,沮授立刻興奮起來,開始滔滔不絕如數家珍。


    讓他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一向缺糧的幽州竟然會有糧食賣到了晉陽,沮授說起此事時簡直就是眉飛色舞了:


    “軍團長,缺糧的都是窮苦百姓,士家豪強哪裏會缺糧?便是出去劫掠的公孫瓚所部,也不會輕易的大富戶下手,”沮授說到這向外看了一眼,弄得謝飛有些奇怪,“士家大戶占地頗多,很多又都築有易守難攻的塢堡,劫掠之人輕易不敢前去招惹,人少了鬥隻不過,人多了功不半勞。”


    “那為和甄儼被公孫瓚所殺?”謝飛有些不解,雖說此事過去已久,自己還從未和甄堯聊過此事。


    沮授顯然比謝飛清楚多了,不知道是不是聽了什麽枕邊風:


    “一來甄儼是外地為官,二來公孫瓚本人開始並不知道此事,後來公孫瓚不也將所有劫掠兵將全部誅殺了嗎?就像我軍在晉陽誅殺王柔等人一樣,豪門在城內不過就是大宅院,要是進入了塢堡,哪裏這麽容易?”


    “原來是這樣,我倒一直沒去細想,這些大戶送糧食來晉陽,一般都是換些什麽回去?”


    “這個麽,從小珠到啤酒,從鹽巴到刀劍,隻要那邊沒有的什麽都換。”


    “哈哈哈,知道商人的好處了吧?”


    “嘿嘿嘿。”沮授也跟著笑了起來。


    “公與,你可知道,我等也是一直在劫掠。”謝飛收起了笑容,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劫掠?!”沮授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整個人都驚住了,“軍團長派兵出去劫掠,我為何不知?”


    謝飛指著沮授哈哈大笑,沮授更加的狐疑不定了:“子雲派何人前去的?這幾個軍長們的動向我一直都清楚得很,實在是想不出子雲所派何人。”


    “甄堯!”謝飛簡短無比地回答道。


    “甄堯?難不成他的商隊還有劫掠之責,我怎從未聽甄脫提起?”


    一見沮授驚訝無比的神情,謝飛笑得更加得意:“就是甄堯,公與所說的那些進入晉陽的糧食,皆為甄堯所劫掠!”


    這時候沮授已經聽出謝飛是在開玩笑了,不由得湊近謝飛坐了下來:“我是有些不懂了,子雲與我說說怎麽回事。”


    “公與,u看書ww.ukashu.om ”謝飛不在開玩笑,一本正經地開始解釋,“我們賣出些稀罕物件,對我治內沒有絲毫的影響,卻能從諸侯處換來大批的錢財和糧食,這和劫掠有何不同?雖說不用派兵遣將殺人越貨,得來的東西卻是一樣,豈非也是劫掠?而且是到處劫掠!”


    沮授頓時驚訝萬分,比剛剛聽到劫掠時還要驚訝,半天之後才長長地出了口氣:“我知子雲為何如此器重甄堯了,以前我還以為乃是甄宓所致,今日方知其中原因。”


    “因為甄宓所致?”謝飛聽了哈哈一笑,“公與會因為甄脫而多器重甄堯幾分麽?”


    沮授聽了也笑了起來,笑了一陣之後才搖頭晃腦回味無窮地嘖嘖稱讚:


    “此等兵不血刃的劫掠,嘖嘖!可比打打殺殺的搶劫高明多了,諸侯治內民無糧可食,兵無餉可發,隻會對諸侯們心生怨恨,卻想不到去怪罪子雲!”


    “公與當知重商的原因了吧?這不過是其中一個好處而已,等日後公與看到了其他好處,必定比現在還要驚訝!”


    “子雲真是神人也!竟有如此識人之能,”沮授由衷地讚歎道,眼神裏全是欽佩,“我與高遠相識多年,從來未曾想過,他到了子雲這裏,竟然還有這等用處。”


    謝飛收起了笑容,神情也變得很是嚴肅:


    “公與,甄堯所建之功,實不在你我之下!兩軍對陣乃是一時勝負,商人的勝利可以壓製百年,遠比軍陣更加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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