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邈在兗州舉事的消息傳到袁紹營中時,恰好公孫瓚請求罷戰休兵的使者關靖也剛剛到達袁紹營中。


    本來袁紹並無何談之意,現在公孫瓚麵臨的困境袁紹一清二楚,但是現在袁紹心驚肉跳地發現,若是張邈一旦兵發平原,自己立刻便會成了甕中之鱉,急於退兵的袁紹幾乎立刻便改變了主意。


    “關長史,我與伯圭相交已久,因為一些誤會才起兵戈,如今伯圭想休戰,袁紹豈敢不從?”袁紹笑容可掬,不停地向關靖敬酒,“隻是我與玄德在此對峙,玄德可願退兵乎?”


    “車騎願退,關靖感激不盡,我願派人前去玄德處傳公孫將軍將令,兩家便以州界為界可好?”


    袁紹心中暗暗歎息,若非曹操退軍,兩家合擊之下,劉備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曹操被抄了後路,諸將家眷親族全被困在了濮陽那座孤城,自己反而麵臨腹背受敵的風險。


    “如此甚好,隻是龍湊之兵何時撤走?”


    關靖心中比袁紹還要急於和解,公孫瓚在幽州的基本盤已經動搖,若不趕緊回軍,怕是老窩都要沒了,見袁紹如此相問慌忙施禮作答:


    “隻要車騎願意休兵,公孫將軍便會立刻撤出龍湊返回幽州。”


    “哈哈哈,袁紹同意休戰!兩家也以州界為界可好?”


    當下兩家停戰休兵,歃血為誓永不交兵,袁紹為向公孫瓚示好,表公孫瓚為前將軍,表劉備領青州牧拜後將軍,兩家正式和解,袁紹率軍極速返回了鄴城。


    劉備更是心中狂喜,一陣混戰下來之後,劉備正式占據了青州,袁紹的上表正式蓋章認證,讓他從此成為實打實的一方諸侯。


    而公孫瓚的北撤,則無論是名義上還是實際上,讓劉備都已經徹底擺脫了公孫瓚的控製,可謂是最大的贏家。


    所以當求和的使者到來之後,劉備二話不說順坡下驢,答應了袁紹所有的條件,退軍修生養息去了。


    回到鄴城以後,曹操請求支援的書信總算追上了袁紹,作為使者的陳登先去了樂陵在趕往龍湊,不料袁紹退兵退的飛快,一直追到了鄴城,總算見到了袁紹。


    看完了曹操的書信,袁紹沉吟了半天,總算抬起了頭來:


    “元龍一路辛苦,且先往驛館住下,等我商議後再說。”


    陳登聽了微微一笑,心中明白袁紹所想,倒也不去說破,躬身施禮告辭。


    “來人,請友若前來。”陳登的背影剛剛消失在門外,袁紹便輕聲喝道。


    “車騎莫非不想去助孟德?”荀諶看完曹操的書信,將帛書輕輕地放在了案上,“能否說與荀諶,車騎作何打算?”


    “友若,若非孟德征討陶謙,何來今日之禍?如今他又在徐州大肆殺戮,弄得人怨天怒,最終才有此禍,”袁紹越說越生氣,站起來來回踱步,“若是孟德聽我號令,公孫瓚早已懸首鄴城矣!如今非但大事不成,反倒要我去救他?”


    “隻是車騎是否想過,當初車騎欲殺張邈,張邈必定懷恨在心,若是任由張邈占據兗州,終非不是什麽好事!”雖然見袁紹並無幫助曹操的意思,荀諶還是耐心地勸說著,“車騎還是助曹操奪回兗州為好。”


    “我與孟德自幼相交,自知孟德素有大誌,他初據兗州便不聽我號令,若是站穩了兗徐二州,豈不是更為猖狂?”袁紹打定了主意不助曹操,有些不悅地看著荀諶,“我讓友若前來,並非問你助與不助,乃是問你如何去回絕了孟德!”


    荀諶啞口無言,看來袁紹此次真是不願去助曹阿瞞了,想想也是,一片大好局麵就這麽沒了,袁紹不生氣才怪。


    “若是車騎的確不想去助,隻說缺乏糧草兵士即可,”荀諶心中無奈,袁紹的脾氣他是知道的,雖說為人厚道,但卻有些小心眼,“不過雖然不助,卻也不能讓孟德覺得車騎不義,車騎便先表他一個左將軍如何?”


    袁紹聽了大笑,顯然荀諶說到了他的心坎裏:“就依友若所言,表他一個左將軍,既然張邈搶了他的鎮東將軍,我便送他一個左將軍!”


    荀諶默然無語,若是日後沒有曹操在側方抵擋袁術,袁紹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等袁紹笑夠了,荀諶這才提出了一個問題,頓時讓袁紹臉上的麵容消失了:“若是見罪於孟德,河內應當如何?”


    東郡與冀州之間隔著東郡,可以說是冀州的一塊飛地,若是引起了曹操不滿,河內怕是不保。


    袁紹沉思了許久,這才看向了荀諶,“友若,此事的確令人煩惱,可有解困之法?”


    “當然有解困之法,就看車騎是否願意做了。”


    荀諶越是故弄玄虛,袁紹越是想知道,一臉好奇地探過身來:“是何辦法?”


    “應曹操所請,車騎助他收複兗州。”荀諶收起嬉笑之色,變得神情肅然。


    “原來如此!友若說來說去,怎麽還是這番說辭?”袁紹頓時有些惱怒,說話也不那麽客氣了。


    “車騎……”


    荀諶還想說話,一個侍女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稟車騎,夫人已經生了,是為小公子。”


    袁紹聞言大喜,起身便向後堂走去:“友若且去,這等大喜的日子,便不要去想這些小事了。”


    荀諶瞠目結舌地看著袁紹手舞足蹈的背影,許久以後才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站起身來離去了。


    耐心的等了兩日之後,還不見回音的陳登有些著急了,幾番前去求見袁紹都沒見著,托人一打聽,才知道袁紹這幾日是誰也不見,老來得子的袁紹整個人都沉浸在添子之喜當中閉門不出。


    陳登與荀諶都是老交情了,無奈之下陳登前去拜訪荀諶,荀諶卻也無可奈何。


    “不瞞元龍,我自是知道其中的厲害,也曾勸過本初,奈何本初不聽,如今又閉門謝客,我也是無計可施。”


    陳登聽了心中明白,袁紹必無援助曹操之心,無奈之下便要起身告辭。


    “元龍可帶有錢財?”見陳登要走,荀諶伸手攔住,“若是帶了錢財,此事或許有些餘地。”


    陳登聞言大為驚奇,定定地看了荀諶半天,方才重新落座:“我隻友若向來不愛錢財,怎麽到了這袁紹處,竟然連性情也變了?這潁川荀氏,可是人人敬仰。”


    荀諶聞言也不生氣,一臉苦笑地搖了搖手:“我哪裏是愛什麽錢財?倒是有人貪婪無比,若是你能拿出錢財求他,說不定事情還有個轉機。”


    陳登一聽,不由得冷笑一聲:“我知友若說的何人了,許攸許子遠!”


    “正是許攸,我知元龍向來不喜此人,然此事唯他能解。”荀諶見狀隻有好言相勸,“畢竟是故友,隻要元龍能夠拿出錢財與他,他必定願意出手相助。”


    陳登有些驚訝,按說荀諶乃是袁紹手下謀主,頗受袁紹器重,若荀諶都無法說動袁紹,許攸怎麽能夠說服袁紹?


    荀諶看出了陳登的疑慮,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袁紹正妻劉氏,為人善妒又貪婪無比,而許攸為了生意常常賄賂與她,袁紹懼內,若是劉氏肯說上幾句好話,元龍事成矣。”


    陳登一點就破,聞言沉吟了半晌:“友若所言極是,隻是陳登哪裏有錢財給那許攸?若是在徐州倒還好辦,怎會帶那麽多錢財前來鄴城。”


    “哈哈哈!元龍一向智計過人,怎麽今日便糊塗了?你這裏沒有錢財,何不遣人前去東郡索取?若是趕得緊著,uu看書uukasu這半月便能回轉,總比元龍在這鄴城幹等要好的多吧?”


    “哈哈哈,”陳登也笑了起來,用手一指荀諶,“多謝友若提醒,你不說我倒是忘了,隻是友若可知向著劉氏送些什麽?”


    “劉氏甚是喜愛來自晉陽的小珠,聽聞許攸曾送過一些給她,你且派人前往東郡說明此事,文若必能尋到此物!至於許攸,元龍與他相識多年,就不用我說送些什麽了吧?”


    “哼哼,”陳登冷笑了幾聲,臉上寫滿了不屑,“友若也知這人貪而不智,此凶淫之輩百金必改其性!我且命人速去東郡去見文若。”


    兩人又閑聊了一陣,陳登心中一直有個疑問,最終還是有些忍不住了:“友若為何要助曹操?”


    荀諶聞言沉思了一會兒,方才抬頭看著陳登,聲音不疾不徐:


    “以元龍之智,當知徐州乃是四戰之地,南有袁術虎視,北有劉備覬覦!曹操背靠兗州時,徐州尚可能占,若是失了兗州,這徐州遲早必失。”荀諶說到這停下不說,卻反問向了陳登,“接下來會如何,元龍應是知曉了,就不必由我來說了。”


    “文若言之有理,曹操一敗,便無人可擋袁術,”陳登見荀諶這麽一說,便不甘示弱地說了下去,“到那時袁紹南有袁術,北有公孫瓚,東有劉備,西有一個敵友未知的謝飛,隻怕是必敗無疑,身死族滅。”


    陳登從荀諶住處出來之後,不敢作絲毫怠慢,趕緊向荀寫信,命人加急送往濮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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