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枚泥彈拔地而起飛向了目標,大部分都落在了周圍,很少的一部分擊中了目標,破碎的泥彈化為一團晨霧。


    看著漫天飛舞的泥彈,謝飛皺起了眉頭,這種各自為戰胡亂投射的場麵,看著熱鬧無比,實際效果不敢恭維,完全是憑借時間和數量進行螞蟻啃骨頭。


    饒是如此,樂進高順也是看得暗暗心驚,投石機的射程超過了400步,這意味著如果守城者隻依靠弓弩進行抵抗,將處於單方麵挨打的危險境地,即使敵軍的命中率再低,守軍也將無法承受,因為敵軍可以肆無忌憚地進行無休止的射擊,用時間換精度。


    唯一能夠在這個距離上構成威脅的隻有大型床弩了,這又意味著將要耗費大量的錢財,實力不濟的諸侯想都別想大規模裝備。


    小型機射擊了幾輪以後停了下來,中型機開始了投射,相比於小型機10餘斤的泥彈,近百斤的石彈威力巨大無比,一旦命中箭樓,有時洞穿而過,有時砸塌一角,撞擊聲綿綿不絕。


    謝飛看了微微搖頭,經過這些輪的投射,他暗暗算了一下命中率,應該是低於5%,雖然看熱鬧的看得熱血沸騰,喊得驚天動地,在他看來投石機的表現著實令人發指,不由得歎了口氣。


    不遠處的阿漢格爾見狀輕輕地扯動韁繩,擠到了謝飛身後問道:“軍團長因何而歎?”


    謝飛扭頭一看,示意阿漢前來,舉起馬鞭一指箭樓:“阿漢你看,這些投石機看這熱鬧,實際所中者十不及一,實際作戰時士兵要比演習緊張的多,隻怕還要低上許多。”


    “軍團長曾經遊曆大秦,可知大秦有一利器,可將巨箭投射至400步以外,所中者十之二三?”


    “哈哈哈!”謝飛聽了放聲大笑,阿漢的提醒來得正是時候,要說自己的腦袋裏還是囿於地域了,想起了床弩,卻沒有想起它。


    “阿漢所說的是否是那種由彈性扭曲的腱索發力,可投射巨箭石塊之物?我稱之為弩炮。”


    “弩炮?原來用大漢的語言叫做弩炮,軍團長果然博聞強記,阿漢佩服之至!”阿漢格爾由衷地讚歎道,“我說的正是弩炮,若是能夠裝備一些弩炮,攻城能力必定更為強悍!”


    “阿漢能否做出來弩炮?”


    “這非我所長,不過我倒是能夠畫出圖來,能不能做出就看馬長官了。”


    馬均也已經擠到了身後,小郡主等人見狀紛紛讓在了一旁,以方便謝飛和技能軍官商討問題。


    “阿漢先畫出圖紙再說,據我所知弩炮最大的難處在於腱索的製作,那腱索彈力極高,不知是何動物筋腱所製,隻能去試試看了。”


    謝飛對弩炮有些印象,也曾見有人仿製過,隻是當時沒有去留意腱索的材料,再說21世紀的材料即使知道,對現在來說也沒有什麽幫助。


    相比於床弩,弩炮最大的優勢在於杠杆及滑輪的使用,這讓弩炮在同等威力下的質量大幅度下降,讓蓄能變得簡單易行,幾個人便能操作一部弩炮,可以輕易地伴隨野戰部隊作戰。


    而床弩則需要巨大的力量才能打開,小型的也要10餘人,大型的古人甚至稱之為“八牛弩”,若是用人來開,往往需要幾十人至二百多人,可操控性低到無言以對,火力持續性令人感動,隻好通過數量來彌補,無形之中浪費了人力財力不說,又讓部隊編製變得臃腫不堪。


    若是能夠製造出堪用的彈簧會是什麽樣?不指望它到達後世的水平,能夠勉強使用就行。


    雖說人類使用螺旋彈簧及彈力彈簧的曆史極其悠遠,但是受限於材料,開始規模化使用要到15世紀以後,現在自己已經引入了焦炭煉鋼,能否做出可以代替筋腱的彈簧?


    “吉布達!”


    “軍團長!”吉布達聞言急忙答道。


    “你要抓緊鐵廠的煉爐製作,鐵廠現在已經開始用焦炭煉鋼,溫度大大提高,當比你從前要好的多,也許能夠煉出上好的鋼鐵。”


    吉布達點頭稱是,謝飛不再說及這些,抬頭向著坡下的演習場看去。


    中型機還在投射,它的裝彈速度要明顯低於輕型機,射速比輕型機低了許多,由於操作每台投石機的士兵素質不同,裝彈速度有快有慢,投射的石塊更加的參差不齊。


    齊射,這年頭兒還沒有齊射的概念,除了第一輪還算整齊之後,往後全是自有射擊了,齊射概念的出現,還要等到千年以後。


    謝飛明白了問題所在,也曾有過按照齊射訓練投石機的念頭,一來二去忘得幹幹淨淨,今天演習場上的表現,讓這個念頭又閃現出來。


    圍觀的人群忽然歡呼雷動,隻見隨著陣陣號角聲,中型機已經停止了投射,士兵們開始在投石機後方列隊,而重型機周圍的士兵們忙碌起來。


    重型機裝彈更為緩慢,為了突出演習的效果,投石機部隊專門將所投的石彈雕刻成了圓形,士兵們操控著滑輪和杠杆拉的拉拽的拽,將石彈裝填完畢。


    20餘枚數百斤重的巨大石彈拔地而起,氣勢著實驚人,夾著風聲飛了出去,圍觀的人群跟著呐喊助威,隨即發出陣陣遺憾的歎息聲。


    前幾輪投射不出意外的無一命中,隨著幾次投射之後,落地點越來越接近目標,最後終於有幾枚石彈擊中了殘存的箭樓。


    要說輕型、中型的投射讓前來窺探的各路探子們暗自心驚的話,重型機的威力簡直是讓他們亡魂直冒,隻見殘存的箭樓被石彈擊中後,隨著一聲巨響,整個箭樓都被打的粉碎。


    樂進心驚肉跳地看著城下矗立的投石機,腦補著自己守城的結果,隻覺得脊背一陣陣發涼,而高順同樣是眼睛直直地看著城下,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當重型投石機投光了不多的石彈之後,已經是夕陽西下,斜斜的陽光映紅了整個大地。


    隨著陣陣號令的發出,所有投石機麵前的士兵們都緊張的忙碌起來,紛紛開始裝彈,隨著一個個火球的燃起,圍觀的人群才明白過來,原來這次裝的是縱火之物。


    一個個火球衝天而起,拖著長長地濃煙飛向遠處,天空中仿佛有數百個燃燒的隕石飛過,氣勢恢宏壯觀無比。


    圍觀的人群頓時叫喊起來,所有人都被這從未見過的震撼場麵徹底的征服了。


    隨著火球的落地,滿地的箭樓殘骸劇烈地燃燒起來,目標區一片火海,滾滾濃煙直上雲霄。


    結束演習的號令傳來了,華夏軍的士兵們開始返回軍營,觀看了一天的騎兵們紛紛上馬,城頭的百姓們也漸漸地散去了。


    觀看演習的學生們興高采烈地走下了城頭,學校的教授們則圍在蔡邕周圍,不停地討論著演習的盛況,樂進在人群中尋找了半天,早已經沒有了高順的影子,樂進正觀望間,卻見蔡邕分開人群走了過來,樂進忙上前見禮:


    “樂進見過中郎。”


    “文謙不必多禮,”蔡邕一邊回禮一邊笑道,“文謙晚上可有空閑?若是閑來無事隨我回府飲酒如何?”


    “多謝中郎相請,即或中郎不請樂進,樂進也本打算前去叨擾中郎呢。”


    蔡邕聽了哈哈大笑,隨即向眾人辭別,帶著樂進等人回府去了。


    蔡邕住處是府內一個獨立的套院,回府後蔡邕沒做任何停留,直接便將樂進引入了套院之中,樂進遠遠地看著謝飛消失在後院門後,卻無法上前招呼,唯有心中暗暗失望。


    他的本意是隨蔡邕回府見見謝飛,此時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又見蔡邕已經命人擺上了酒席,隻好硬著頭皮坐下與蔡邕共飲。


    喝了兩杯啤酒閑聊了些瑣事之後,蔡邕奇怪地看著樂進,心中有些疑惑:“文謙是否有什麽心事?我看你一副頗有心事的樣子,uu看書 ww.ukas可否說與我聽聽?”


    樂進聞言放下了酒杯,低頭思索了一陣之後,這才長長地歎了口氣:“不瞞中郎,樂進的確有些心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我之間有何不當講?文謙說來聽聽,看我能否助你解憂。”


    “中郎,前日我隨公達前來府中,聽君侯說起兗州之事時斷言兗州必亂,兩日來每每想起便煩躁不安,不知君侯為何斷言兗州必亂。”


    蔡邕聽了搖了搖頭,抬手捋了捋胡須,也是一臉的茫然之色:“文禮被孟德所殺,兗州士人定然是心懷不滿,但據我所知,兗州各個郡國主政之人皆是孟德之友,張邈鮑信等更是相交莫逆,子雲何以說兗州必亂,蔡邕也是不得耳聞也。”


    等蔡邕說完,樂進點頭同意,臉上的神色變得頗為凝重:


    “中郎所言極是,樂進也是這麽認為,這兩日來我一直思索君侯所言,怎麽也想不出何人會在兗州作亂,若是不過幾個士人謀逆倒也可能,但他們如何能亂得了兗州?依君侯之意,倒像是有些擁兵之人謀亂,唉!”


    “文謙今日前來,就是想問明此事否?”蔡邕也是聰明絕頂之人,當下已經明白了樂進來意,“文謙也是想讓蔡邕幫你去問子雲吧?”


    見蔡邕已經挑明了話題,樂進便也不在遮遮掩掩:“正有此意!還請中郎相助。”


    “文謙有恩於蔡邕,蔡邕自當回報!再說沒有孟德,小女也婚配不了謝飛,我且依你就是,”蔡邕答應的幹脆利落,隨即起身便走,“文謙稍坐,我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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