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飛在路旁停了下來,等著步軍上來,眼前的騎兵們流水一般走過,向著茫茫的雪原深處走去。


    看著後勤的車隊上來了,謝飛迎了上去,正坐在一輛車上昏昏欲睡的馬均看見謝飛,趕緊跳了下來。


    “軍……團長。”馬均努力的張著嘴,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個馬均是個典型的技術控,平時說話結結巴巴,說起各種新鮮玩意兒的時候,雖然也有些磕巴,相比之下流利多了。


    謝飛微笑著擺了擺說道:“德衡勿急,關於投石機,我有些事說與你。”


    馬均一聽是這個問題,立刻兩眼放光說道:“軍團長請講。”


    兩人並肩前行,身旁的車隊轔轔而過,謝飛指著裝載著投石機的馬車說道:“德衡,這些重型投石機雖然威力巨大,但耗費一定不少,材料消耗也多,攻擊敵軍單個士兵時又不甚劃算,若是做些小的,你覺得如何?”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正想說與軍團長,很多材料製作重型的用不上,正好做一些小的,這樣拋擲小石塊就不會出現昨日的狀況。”


    “可分為大、中、小三種,一部大型可做幾個中小型,這樣也可以製作的更多。”謝飛說道,這種裝備體係多樣化的劃分已是後世的常識,有了完善的理論支撐,而對於馬均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憑借的則都是經驗。


    上國到了宋代時,建立了完善的投石機裝備體係,裝備從大到小多種型號,配備的投擲物也是花樣極多,用來攻擊敵軍不同的目標,攻擊目標從城牆到單兵無所不包,並建立了專門的砲兵部隊,配備了專門計算瞄準的砲手,有了專門的作戰使用規定。


    馬均聽了雙眼發光,興奮的說道:“軍團長所言極是,等回到長子,我即刻就辦。”


    “你怕是回不了長子了,”謝飛的心中早有了預案,“晉陽是北部最大的堅城所在,城堅池厚,占地、人口遠多於長子,取下晉陽後將作為治所之地。攻克晉陽後,你在晉陽城中尋一方便之處建立軍械廠。”


    馬均心中高興,一口答應下來。


    “軍團長,昨日之事我想了很久,若是不使用麻布,換上鐵鏈編製的密網,斷不會有昨日之禍!”馬均語氣異常肯定,“這樣一次投擲數十個小石塊,攻擊敵軍就如天女散花一般,敵軍定難躲避。”


    謝飛聽了忽然想起了霰彈,看來古人的思維能力著實與今人差不多。


    黑火藥!謝飛的腦子出現了這個名詞,他很奇怪自己為何剛剛想起鼓搗這玩意兒,隻是具體的比例實在是想不起來。


    雖然是後世軍人出身,誰沒事去關注這些淘汰的破爛玩意兒啊?


    謝飛不由得揮起右拳狠狠地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早知道如此,無論如何也要弄明白這個啊?


    以前閑著沒事兒瞎聊天時,好像黑火藥從燃燒到爆炸,中間的比例關係整整折騰了數百年,後來英國人在1580年左右鼓搗出一種什麽比例關係,威力劇增,黑火藥才算正式步入真正的軍用行列,開始逐步取代冷兵器,這是個什麽比例?


    謝飛奇怪的表現嚇了馬均一跳,又變的結巴起來:“軍……軍……,”


    謝飛回過味來,悻悻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等有了空閑,一定試試看,哪怕隻能燃燒,放火也不錯。”謝飛恨恨的想著,忽然心裏冒出一個頗為糾結的念頭,“我會不會成為加特林醫生?”


    無垠的的雪原上,士兵們歡快的走著,滿是汗水的紅紅的臉龐被明媚的陽光映的閃閃發光。


    榆次距晉陽不過60餘裏,出發兩天後,徐晃的騎兵在距離晉陽十幾裏的地方停了下來。天色尚早,部隊隱藏在山溝裏,沿抓獲的客商們也戰戰兢兢的被押進了樹林。


    陶升帶著十幾輛裝滿年貨的大車與大隊分開繼續前往晉陽,一百多人或挑或扛或趕車,分散開來迤邐前行,終於在中午時分進入了晉陽城。


    由於位於黑山軍勢力範圍的腹地,晉陽城疏於防範,完全像一座不設防的城市一樣。城門口的幾個士兵懷抱長矛,倚著城牆懶洋洋的曬著太陽,來來往往的客商很多,陶升等人順利的進入城內。


    這些人大都是專門精心挑選的胡人士兵,有些還是來自賀蘭部的第一批華夏軍士兵,光禿禿的腦袋沒有引起什麽懷疑。


    作為北方商業重鎮,臨近年關的晉陽城內熙熙攘攘車水馬龍,集市上到處都是采購年貨的人群,雖說是戰亂時期,年還是要過的,再說晉陽本身也算比較太平,滿城上下一片喜氣洋洋。


    陶升率領的100多名華夏軍,很快便融入在這人流之中,消失不見。


    平難中郎將張燕,這幾天很高興,快過年了,各地紛紛送來了無數的新年賀禮,更有不少駐外將領親自前來晉陽拜見。


    晉陽城張燕的府衙裏,高朋滿座,張將軍正在宴請各地到來的十餘名將領及部署,眾人觥籌交錯把酒臨風,喝的好不熱鬧。


    一個身材壯碩的大漢居中而坐,頻頻的舉杯飲酒,此人正是黑山軍首領張燕。張燕是常山人,作戰勇猛凶悍,雖然身材壯碩,卻又敏捷無比,故軍中號曰“飛燕”。


    張燕原名褚燕,中平元年黃巾舉事時,褚燕聚集一幫少年為強盜,部眾很快發展到一萬多人,隨後率眾加入張牛角所部,後張牛角被流矢擊中身亡,死前命部眾奉褚燕為首領,自此改名“張燕”。


    張燕此人平日裏善待士卒,對轄區的百姓還算友好,所以頗受擁護,朝廷屢次鎮壓都遭到失敗。後來張燕向朝廷請降,拜為平難中郎將,讓張燕管理河北諸地山溝裏的各路叛軍。


    張燕所部長期盤踞在太行山一帶,依托中山(冀州)、常山(冀州)、趙郡(冀州)、上黨(並州)、河內(司州)等地,在些郡內及太行山諸陘,盤踞流竄。


    “諸位,年關將至,我等齊聚晉陽,真是不亦樂乎!來,共飲此杯!”張燕舉杯說道,


    下坐的部將劉石、青牛角、黃龍、左校等人聽了紛紛舉杯,都是已經醉眼迷離,搖搖欲倒。


    “張帥,李大目、白雀等為何不到?”左側嘴角留著一縷長長胡須的左髭丈八問道。


    “白雀鎮守的榆次,乃是我黑山軍一處糧倉,是我軍南下的補給所在,事關重大,不可輕動。至於李大目所在的陽邑,與那上黨郡謝飛相接,想來是在留心謝飛偷襲,所以不來。”張燕說道。


    “這謝飛著實可恨,於毒、白繞等將軍皆被其陣斬,張帥何日起兵報仇?”身材壯碩的青牛角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問道。


    “這謝飛剛剛返回上黨數月,若非與白波郭太合兵取河東諸地,早就要征討上黨了。諸位將軍莫急,待春耕之後,盡起黑山諸軍征討上黨郡,誅殺謝飛!”張燕微微一笑,手掌輕拍桌案,“上黨華夏軍,兵不過萬,定非我黑山軍對手,取之易於反掌!”


    “聽聞那謝飛有幾個夫人,個個都是麵容姣好,婀娜多姿,想必都是榻上尤物,張帥誅殺謝飛這賊時,這幾人可要留下。”左髭丈八眯著色眯眯的醉眼,對著張燕說道。


    “哈哈哈!”張燕放聲大笑,“待征討謝飛時,取其首級者,我便分他一個!不過那個蔡琰,聽聞乃是中郎蔡琰之女,美妙絕倫,我便自己收進榻上了,爾等莫要爭搶。”


    堂上頓時一片哄堂大笑。uu看書 .uuanshu


    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張燕揮了揮手,一排侍女魚貫而入,如楊柳扶風般輕歌曼舞,眾人看得神色迷離不能自己,紛紛起身尋找解決之道去了。


    天色完全黑下來以後,徐晃率軍走出了山穀,全軍銜枚而出,抵達了晉陽城南門外不到3裏以外的樹林中。


    徐晃策馬立在樹林邊緣,望著遠處黑色的城牆輪廓,耐心的等待著,身後的騎兵們正在給戰馬喂臨戰前的最後一次精料,全軍上下,都進入了緊張的臨戰狀態。


    混進城門的100多名士兵們,各自從藏身之地悄悄地匯集到了北門,在城門口不遠的地方分頭隱蔽起來。


    天空中傾斜的那一輪殘月,在密密麻麻的銀星陪伴下,注視著沉睡中的晉陽城。


    三更天至,更夫的梆子聲剛剛落地,士兵們悄悄的摸向城門,十幾名防守城門的士兵猝不及防,被當場格殺在地,淒厲的叫喊聲劃破夜空。


    陶升不敢怠慢,下令一部分士兵打開城門,就地防守,自己則點燃火把率人衝上城樓,城樓上的十幾個士兵睡眼朦朧的剛剛走出,就被陶升等人砍翻在地。


    徐晃正在焦急的等待著林邊,遠處模模糊糊的城樓上,忽然出現了幾簇火光,火光不停的來回擺動,在黑黢黢夜空中清晰可辨。


    “全軍出擊。”隨著火光升起,徐晃放聲大叫,雙腳猛踢馬腹衝上堅硬的道路,策馬向著火光升起的方向狂奔而去。


    徐晃的身後,早已等待的不耐煩的騎兵們奪路而出,曠野中頓時響起了雷鳴般的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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