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進心口不一,此後幾天,南進陪著嶽祺澤,端茶倒水,照顧得無微不至。


    劉二全程黑臉,嶽明糾結並快樂著,主子康複在望,該給老夫人報平安了,隻是主子與南進的態度過於親密,看了心揪揪。


    袁文書倒是正常,維持原來的做派,對南進與嶽祺澤兩人的蜜裏調油,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有時嘴欠打趣兩句,皆讓嶽祺澤說得毫無還嘴之力,氣得幹瞪眼。


    劉二逮著袁文書單獨問了一句,為何不勸著些南進,袁文書直接一臉蒙,回了一句你少管閑事,之後再不理劉二。


    一日淩晨,東邊天際升起一抹魚肚白,天空灰藍,隻光亮的地方,一片蔚藍。


    劉二提高警惕的在前方帶路,山林間露水濕重,晶瑩剔透,煙霧繚繞,空氣清新,南進一邊觀望一邊興致勃勃。


    “此地比袁大哥說的地方還好,仙境之地。”


    劉二滿腹疑惑,一吐為快:“朝中的超一品大員,身後領著千軍萬馬,前來剿匪,為何今日自己單獨上山?雙拳難敵四手,您這是胡鬧!”


    南進一副遊山玩水的悠然:“誰說我是來剿匪的?我分明是來會見舊友的,你多慮了!”


    後向山峰上大喊:“候升候統領可在,舊日好友登門,能一見否?此處是你的地盤,我一上來你便已經知曉,卻一直躲著悄悄觀察,有失待客之道。”


    一陣爽朗的大笑聲傳來,劉二四下張望戒備,聲音似是從四麵八方傳來,於山間回響。


    “半年未見,南軍都指揮使一躍數級,升為今日位高權重的忠勇公,竟還記得在下一個鄉野村夫,榮幸之至。”


    說罷,一處峭壁中轟隆一聲,大石緩慢移開,候升等人從山洞出來,虎背熊腰,步履沉穩,發福一大圈。


    他麵帶打量善意的微笑:“忠勇公今日前來作客,是否牽強了些?你是官我是匪,難走一道。”


    南進似笑非笑:“候統領這樣說,確實是我自討沒趣了,既然候統領看不起我,不認我這個舊友,那便告辭了!”


    說罷,南進轉身離去,劉二跟在身後警告意十足的瞪著候升等人。


    見南進的身影在樹叢間時隱時現,逐漸縮小,候升等人皺著眉頭探尋,此人孤身前來,所謀甚大,他們用腳趾頭也能想出個大概。


    未達到目的,會這麽輕易就走了?


    “公爺,請一等!”


    南進轉過身去,望著坡上的候升:“候統領有何指教,請速速道來,軍中事多繁重,嶽大將軍身受重傷,皆壓在我一人身上。”


    “百忙之中,本想抽出一些時間前來與老友敘敘舊,也算全了當初的舊情,誰知候統領於我並不領情,既是如此,咱們還有什麽可談的?”


    候升嘿嘿一笑:“我一個山匪能得公爺親自探望,如身在夢中,一時言語夢幻了些,公爺宰相腹中能乘船,別放在心上。寒舍簡陋,公爺裏麵請!”


    劉二緊跟在南進身後,四周的林間山石中,埋伏無數,雖然聲音短淺,他依舊能聽得清楚,候升分明做著兩手準備,一言不合便開打。


    最近南進讓嶽祺澤哄得暈頭轉向,天南糊塗地北。一個精明睿智的男人,喜歡上另一個同樣精明睿智的男人也就罷了,為何一點頭腦也沒了?


    與嶽祺澤打交道多年,他一直知曉嶽祺澤的嘴皮子功夫很溜,想說服一個人,有的是百種令你心服口服的法子。


    但是南進同樣身為其中的翹楚,為何還叫嶽祺澤耍得團團轉,腦袋發熱,隻身前往賊窩,給嶽祺澤報仇?


    他勸了多次,無效!


    袁文書那個頭腦簡單的人,想的隻有醫術,提高醫術,被南進三言兩語一哄,便安分老實守己。


    沒一個能承擔起大事的人!


    南進看向候升左邊的一人,他身著一身灰白色棉麻緣邊長袍,腰束黑革帶,懸一枚青玉鏤雕魚紋玉佩,身材勻稱高挑,容長臉,一雙劍眉大眼,沉著睿智流露,手拿一把狂草折扇。


    此人應該便是嶽祺澤口中的容櫟,果然一表人才,落草為寇,實為可惜。


    山寨中一切嶄新,院正中豎起一麵寫有龔行天罰四個字的大旗,旁邊青龍旗、白龍旗隨風飄揚,莊嚴肅穆。


    順著甬道上走,黑匾金字——盡忠堂,有一對楹聯曰:盡職盡責造福大地,忠人忠事創新長空。


    字跡落拓大氣,直抒胸中偉岸,理想中磅礴。


    大廳之中,寬闊亮堂,整齊的太師椅,十把一排,共十排,主位上一把鋪著花斑紋老虎皮太師椅,略高略寬,牆上掛著白紙黑字匾額——義薄雲天。


    人漸多,候升也不一一介紹,隻道:“此乃是我萬山好漢中的一百零一將中的頭領,皆有一技之長,你們過來見過忠勇公!”


    八十來人身上戾氣放蕩,麵露不善高傲,毫無掩飾之意,個個扭頭斜視,忠勇公這號人是誰啊?


    候升眼中閃過一絲惱意,這些家夥平日裏與官府反抗慣了,但凡是朝中之人,不管是好是壞,俱是一副桀驁不馴


    ,關鍵時刻,也該給他長長臉啊!


    南進與嶽祺澤的事跡,他與他們早提起過,並非貪官汙吏、魚肉百姓之人,如今擺出這副態度,明顯是拆他的台。


    容櫟抱拳:“在下容櫟,聽聞忠勇公箭法高超,百步穿楊,有機會能否一試?”


    南進同樣抱拳:“好,有機會切磋一二!”


    一位身著灰藍色細棉布緣黑邊長袍,u看書 ww.uukanshu.m 頭戴儒巾,手拿芭蕉扇的中年人抱拳:“在下莫用,見過忠勇公!”


    南進眼神一閃,回禮道:“可是江湖上的神算子,智比諸葛的莫用?”


    莫用雙頰通紅,眼神清明:“大家抬愛,江湖傳言,不可盡信!”


    劉二腹誹,一副高傲的孔雀,既是謙虛,表情也該對位對坐,站在你眼前的人才是智比諸葛,眉高眼低。


    開頭難過去,剩下的便好接了,眾人一一報上名來,神情倨傲,南進態度始終如一,倒是取得些許好感。


    一個消瘦的黑衣男子走上來,抱拳道:“忠勇公可記得在下?”


    南進回禮:“李狗,半年未見,別來無恙否?”


    李狗:“托忠勇公的福,離開軍營,李某跟著侯大哥吃香的喝辣的,日子逍遙似神仙,當然若是遠離朝廷的鷹犬,我們的日子就更好了!”


    話中火藥味劈裏啪啦炸響,眾人好戲的看著神色未變的南進,劉二氣道:“當初那一刀沒要了你的命,倒是可惜了!”


    想起當初那一刀,傷口處便隱隱作痛,李狗怒目而視劉二:“我早想一報此仇,踏破鐵鞋無覓處。今日撞上正好,定要報當日之仇。”


    劉二雙手抱胸,冷道:“當時我能一刀要了你半條命,今日便是結果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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