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上,訓練高昂,瑞祥挺直脊背漫無目的走著,內心茫然無措。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麽?堅持下去還有意義嗎?


    心心念念的阿妹成了敵方將領,根本不需要他,自己甚至成了她的絆腳石。疼愛自己的爹娘毀了他的婚姻,後半輩子與一個毫無感覺的女人掛鉤。


    拚死拚活,最後成為了一場天大的笑話。


    在校場上轉了半圈,心裏頹廢的瑞祥打馬離開,條條道路人流如潮,漫漫長路去向何方?


    酒幌搖擺,瑞祥下馬,進到一家酒店中高喊:“小二來壺酒!”


    此是半下午,過了飯點,店中空空蕩蕩。


    一聽到動靜,小二急跑過來,一見來人是一個金軍將領,心下不由瑟縮,麵上帶笑走了過去。


    他硬著頭皮問:“客官,除了酒你還要點啥嗎?”


    瑞祥解下腰間的長刀往桌上一放,小二叫嚇了個腿軟,“兩壺酒,其他的什麽都不要。”


    時間漫長,一乍開始喝急了,嗆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一壺又一壺,小二與掌櫃的一陣心疼,他們的酒都是有本錢管著的,這個金軍將領喝完酒會不會不給銀子啊?


    清醒時的金軍就夠可怕了,醉酒時的金軍簡直就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魔啊!


    他們怕死,不敢要銀子啊!


    都說酒是世間最好的療傷解愁聖物,一開始他懷疑,現在信了,好東西啊!


    能忘卻一切煩惱憂愁!


    哐當一聲,又一個酒壺落地碎裂,掌櫃疼的心肝都顫了,他的銀子啊!這該死的金軍。


    又一個空酒壺,瑞祥當即皺眉:“上酒!”


    小二躬著腰縮著脖子,頭皮發麻,“軍爺,您是否該把酒錢付一下啊!小店是小本買賣,不賒賬啊!”


    瑞祥摸出一個銀元寶放在桌上:“可是夠了?快給我上酒。”


    “是是,軍爺稍等,酒馬上就來。”


    掌櫃的與小二雙眼放光,金軍吃飯喝酒給銀子了,稀奇稀罕啊!


    半個時辰,瑞祥視力模糊,神思困頓,甚是乏累,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掌櫃的與小二對視一眼,悄悄的走上去,小二悄聲道:“掌櫃的,他睡著了!怎麽辦?”


    “能怎麽辦?等著唄!驚醒他再將銀子要回去麻煩了!”


    小二一臉焦急,全家都指望著他的一點月銀過活,客人不付飯錢,掌櫃的就會克扣他的月銀,環環相扣啊!


    “掌櫃的,我看此人倒是與其他金軍不一樣,應該不至於幹出耍賴的事情吧!”


    掌櫃的眼中劃過一絲決絕:“以前發生耍賴的事情還少嗎?”


    小二:“那、、、那依照掌櫃的該怎麽辦啊?”他也要銀子花啊!


    掌櫃:“你去街上看一眼,看到巡邏的金軍就說他們有個同伴在這兒喝醉了,讓人把人抬走。記住,一定要溫婉些。”


    小二嚇了一身冷汗,他還以為、、、以為掌櫃的要殺人劫財呢!嚇死他算了!


    自接到斛準珊兒送來的消息,阿克占鬆帶著一夥人到處找,軍中、院中都無瑞祥的蹤影,詢問許久,才知人出營了!


    挨個地方找啊!


    看到瑞祥醉的不省人事,身旁一堆橫七豎八的酒壺,阿克占鬆一陣頭疼。


    瑞祥自律到讓人產生懷疑,便是軍中的慶功宴,也喝得適可而止,嚴於律己。


    今日實在是傷著了吧!


    叫了一輛馬車,阿克占鬆背著人一起坐車回去了。


    回哪呢?瑞祥出來買醉,斛準珊兒是一個直接因素,把人送回去,瑞祥醒了不跟他絕交才怪呢!


    夜色已深,瑞祥頭疼欲裂,喉嚨火辣辣的又幹又疼,撐著頭起來,誰知卻摸到一個熱乎乎的身體。


    警惕性起,抬腳一踹,噗通一聲,阿克占鬆於睡夢中痛醒,捂著屁股,很是暴躁:“是誰?是誰敢踹我?活得不耐煩了。”


    “阿鬆?你怎麽會在我房中?”瑞祥拍打著腦袋,睡在他旁邊的人竟是阿鬆。


    阿克占鬆從地上起來,瑞祥睡迷糊了,“你喝醉了,是我把你背回來的,這是我的房間我的床。”


    瑞祥回想起下午喝酒時的情景,一時痛快,問題該存在的還是存在,一點都沒解決。


    “阿鬆你沒事吧!”


    阿克占鬆點燃蠟燭,見瑞祥滿臉通紅,雙眼紅腫,醉酒的後遺症來了。


    “你怎麽樣了?以後打算怎麽辦?”


    喝了一盞茶,喉嚨舒服了些,瑞祥抱著頭:“我也不知該怎麽辦?我爹娘做的主,與我做主有何區別?”


    阿克占鬆急道:“你認下與斛準珊兒的婚約,那阿妹怎麽辦啊?”


    “嗬嗬、、、”瑞祥嗤笑:“阿妹?她根本就不需要我,一點也不需要我。”


    瑞祥瘋了?否則怎會說出如此的話來呢?


    “瑞祥,你不是一直喜歡阿妹的嗎?怎麽說變就變了?阿妹知道應該很難過吧!”


    瑞祥搖頭:“不,她不會難過,她隻會高興。很高興離開我,離開我們,她很高興,她巴不得。”


    若是別人這樣說阿妹,阿克占鬆早一拳打上去了,可是說話的人是珍愛阿妹如寶的瑞祥,阿克占鬆迷茫了。


    “瑞祥,你糊塗了!阿妹是喜歡我、、、喜歡我們的,你怎麽可以詆毀她?”


    詆毀她?他說的算是清的了,若是和盤托出,阿克占鬆該承受不住了吧!


    “算了,我什麽也不想說了!暫時就住在你這吧!”


    阿克占鬆一驚:“那斛準珊兒怎麽辦?她是跟著瑞親王的隊伍來的,沒有瑞親王的準許,一個女子豈會從大興府一路平安到這兒?”


    “你便是厭惡她,uu看書 .uknshu.o 也要看在瑞親王的麵子上忍讓三分。”


    雲山霧繞的腦海一下陽光明媚,瑞祥陷入久久的沉默中——斛準珊兒是跟著瑞親王一起來的衡州?!


    瑞親王是有意是無意?他那一番向皇上定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


    近兩年未見,他們都變了。


    口口聲聲說愛他,卻給他帶了災難,受人以柄。


    這世間還有真正對他好的人嗎?


    “阿鬆謝謝你!”關鍵時刻聰明了一回。


    阿克占鬆摸了摸頭:“咱們誰跟誰,你好也就是我好,我當然希望你一直都是好好的。”


    他對他倒是有幾分真心。


    “你船上跌落的事情,背後推你的人是一個小兵,當時各司其職,各有證人,隻他一個百口莫辯。”


    “說是因為你晚發奉銀,致使他家中病重的老母無銀子就醫,病死了!”


    阿克占鬆一蹦三跳,破口大罵:“奶奶的,奉銀的事情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啊?明明是上麵壓著才晚發的,與我有什麽幹係?”


    “奉銀的事情,你從頭到尾都知曉。狡辯,一定是狡辯,他背後肯定有人。”


    瑞祥:“那你說那背後之人是誰?”


    阿克占鬆:“接著往下問不就清楚了嗎?”瑞祥喝酒變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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