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圍上來的金軍愈多,前後左右水泄不通,風雨不透,看得人火急火燎。他們能困在這,死在這,但嶽副統製大人必須活著。


    便是深藏異心的華清,此時也與眾人是同等的心態,嶽祺澤一死,徐州府必破,金人勢必借口報複南下。


    世間再無第二個嶽祺澤。大宋一滅,西夏的希望就會隨之而滅,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義!


    白白浪費光陰,搭上自己的性命,便宜那一對吃裏扒外、狼子野心的母子。


    “嶽副統製大人,此地不宜久留,金軍的人數隻增無減,屬下們掩護,你先撤吧!”


    陳大華附和:“嶽副統製大人,華都頭說的對,您確實不能再留下來了!”華清總算還有點腦子。


    嶽祺澤騎在馬上,瀝泉槍揮灑自如,戰鬥力滿滿,刺殺無數金軍,令人望而卻步。


    “你們是我帶出來的,我自會帶你們回去,殺出一條血路!”


    頹靡的宋軍精神亢奮,嶽副統製大人的諾言重若泰山,說帶他們回去就一定會帶他們回去。


    能活著,誰會願意死啊!


    “殺啊!”南方衝出來一支隊伍,說的還是宋文——援軍來了!


    “嶽副統製大人,屬下來晚了!”阮明熙衝著馬上渾身血跡斑斑的嶽祺澤大喊,迅速領兵加入戰鬥中。


    烏古論飛忍著傷痛,眼看勝利在望,緊要關頭又殺出一個程咬金,毀了他的大業,眼前陣陣發黑。


    白顏灼忍痛,他的一隻手臂要叫大將軍給捏斷了,不能喊痛,否則定會引起強烈不滿,他好像暈過去,腿也疼的厲害。


    這一場宋金之戰,打了整整一個晚上,直至第二天天明,雙方才各自回去,金軍大敗,宋軍也沒撈到多少好處。


    嶽祺澤問明原因,才得知阮明熙為何在緊要關頭趕來,入城的那一刻,直奔城門樓。


    南進站了一夜,得知嶽祺澤領兵回來時,才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去了。


    嶽祺澤作勢巡視了一番,見嶽明問道:“南進在哪兒?”


    擔心主子的安危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見主子全須全尾的回來了,高提的心算是放下了,又擔憂哪裏有受傷嗎?


    結果主子上來的第一句話問的竟是南進,一顆心碎了八瓣,南進比他重要多得多。


    “回軍醫院了!”


    嶽祺澤抬腳就走,南進的提議救了兩萬餘人,阮明熙未來,他們的處境堪憂啊!


    軍醫院中,袁文書站在南進床前,氣得直跳腳,指著南進半天無語。


    “南進,你說你讓我說你什麽好?拖著病體去找人也就罷了,還能耐的站在城門樓上喝了一夜冷風。”


    “出了問題誰負責?”


    “你的傷口雖然愈合,但是仍處在危險階段。你別不信,這個時代有時候著個涼,便一命嗚呼,何況你是個病患,免疫力本就低於常人,你知不知道啊?、、、”


    南進躺在床上當一個乖孩子,認真聽教,偶爾點一下頭,表示認同。


    袁文書頭疼,作亂的人是他,聽話的人也是他,無語啊,真的很無語啊!家長的感覺很無奈啊!


    南進拉著揉太陽穴的袁文書坐下,“袁大哥,你站了好一會兒,坐下歇會兒吧!”


    袁文書坐下瞪著南進:“南進,你答應我以後一定要以自己的身體為重,否則我就把你的秘密告訴老嶽,以後別當兵了。”


    看樣子,袁文書真的生氣了!


    “袁大哥,你放心,這一定是最後一次了!”他以後偷偷的總行吧!


    “當真?”袁文書很懷疑南進的態度,答應得太爽快了!


    “千真萬確,袁大哥該放心了吧!”


    “什麽該放心了吧!”嶽祺澤推門進來道:“你有什麽不讓人放心的?”


    南進與袁文書見到嶽祺澤,齊齊高興,袁文書走到前拉著嶽祺澤的手把脈,眉頭皺了皺。


    “最近要注意休息,身上的大小傷口必須消毒上藥。哎喲喲,瞧瞧滿身髒的。去我房中洗洗,換洗的衣物也是現成的,就看你嫌不嫌棄了!”


    隻看你一眼就好!


    “不用了,軍中還有要事處理,我一會兒就走。有吃的嗎?餓極了!”


    袁文書點頭:“你等著,我去去就來!”


    老嶽平時氣得他難受,可看他滿是血汙的樣子,實在難以狠心啊!


    南進看著嶽祺澤,嶽祺澤看著南進,滿眼的知足。


    一會兒,南進開口道:“三哥支開袁大哥,不會是來治我的罪吧!”


    再對視下去,會產生誤會的!


    嶽祺澤回神,戲謔道:“你何罪之有?說得我倒是糊塗的很。”


    南進受寵若驚:“三哥,這意思是不怪我了?”他做好接連被人訓的準備,嶽祺澤竟放了他?!


    天知道看見嶽祺澤滿身風雨進來,他的一顆心都快要跳出來,隻為你平安歸來。


    對視一眼,喜悅的心束縛原位,強烈的跳動,以示不滿,


    安好最為重要。


    風雨未卸,踏風而來,隻為看你一眼。


    “怪你救了兩萬餘將士的性命,包括兩個副統製?那我豈不是與昏官一般惹人恨了!那兩萬餘人能放過誰?”


    “對了,你是如何猜到我們正在受金軍圍困?”


    南進一笑:“我懂了,三哥怕被群起而攻,所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放了我唄!謝謝三哥!”


    “說起這事,還要多謝嶽明。他從斥候那得到的消息,說東西兩方金軍有往北調的跡象,我便去找阮軍都指揮使大人,誰知歪打正著了!”


    那狡黠的笑顏是世間最貴重的寶物之一,我願為之傾盡所有。


    “南進,謝謝你!”沒有你,他們兩萬餘人該有去無回了!


    “三哥太客氣了!”


    南進心疼的看著嶽祺澤烏青的眼圈,uu看書 wwukanshu 精神尚可,“三哥辛苦了,我若是未曾受傷,就能與三哥一起打金人了!”


    “、、、、、、”


    “南進,昨夜我差一點殺了那拉瑞祥,你可怪我?”此話早晚會傳開,由他親自說,總好過別人。


    冷不丁的聽這麽一句,南進的笑容凋令,呼吸一停。


    這一天他早料到了,宋金兩軍仇恨不共戴天,瑞祥身在敵營,處處與大宋為敵,豈會安生!


    “烏古論飛來此短短數日光景,那拉瑞祥便從一個普通士兵,迄今為止升到統領萬人的前鋒營將軍。”


    “前日夜中,那拉瑞祥領兵到徐州府之南的平原,截殺我軍援軍五千餘人。昨夜又舍身救了烏古論飛,這官職怕是還會往上升吧!”


    南進的一顆心被人抓緊,又疼又窒息,瞧,他的心軟很快就得到了報應。


    萬餘人的性命,為他一手造成,與劊子手無異。


    求原諒,他有資格嗎?


    南進雙手抱頭,十指掐如發絲間,收緊。


    這個事實由他來說最合適,從別人嘴中得知,南進難保會露出馬腳,他一次性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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