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回暖,梅花零落,漸有綠意。


    到時百花盛開,爭妍鬥豔,有誰會想起寒冬中孤獨的你呢?


    小南從桌下的一個暗盒中取出一本賬冊,道:“這是蘭苑上一年的收入支出賬冊,請新主子一看。”


    南進放下茶盞,粗粗看了幾眼,徐州府的怡紅院,沂州府的惠雲樓,金陵府的闖春樓,臨安府的臨春樓、、、


    蘭苑之人,不是花魁便是頭牌。


    傾世容顏,何苦到這等委曲求全之地啊?


    “蘭苑中的女子俱是受過金人迫害?”


    小南:“是!在之前她們不是達官子弟,便是清白人家的女子。蘭苑女子皆是自願參加,並無逼迫。”


    “新主子覺得她們可憐可歎,卻不知她們能為打金人出一份力而高興不已。隻可惜,成效甚微。”


    南進沉思許久,道:“臨安府、金陵府、沂州府的人不用撤出之外,其餘州府的人,你問問她們可願意過上清白的生活?”


    小南嘴張了半天,終於找回流失的聲音:“新主子不是在說笑吧?”


    不說如何養活她們?她們本身要過慣那種生活,還能做什麽?


    南進堅定道:“我沒有說笑,這個通知你可以盡快下達,不願意的人也不用勉強!”


    “人名統計出來給我,我會看著安排。”


    小南不放心:“新主子,雖然咱們餘錢不少,可也不能坐吃山空,養活她們不是件易事啊!”


    南進愁眉不展,她們自身本就吃夠了苦頭,如今沒有壓迫,何必再過那種生活!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


    “這個不用擔心,總會有辦法的!對了,大興府那邊可有咱們的人?”


    小南搖了搖頭:“蘭苑由汴京發祥,後向四圍擴散。後主子接手後,才有了臨安府總部。大興府據此較遠,並沒有咱們的人。”


    “我知道了!”


    小南心中難掩喜悅,蘭苑的人想過什麽樣的生活,她很清楚。


    她們讀過詩書禮儀,若不是金人迫害,一心報仇,怎會走上這條路呢!


    主子在世時也想過讓她們從良,可人數龐大,計劃難以實施。


    新主子二話不說便作決定,可見一般了!


    “小南代眾姐妹們謝過新主子!”


    “不用了,你問一下她們有誰願意去大興府的,可以跟我說一聲!”


    小南不解,“去大興府?”


    南進眼神幽遠:“去大興府,此事不用強求,過一段時間我會再來。”


    小南:“她們若是回來,該在哪裏相聚呢?”


    南進:“徐州府內,可有宅子?”


    “有的!南城的一座普通民宅,院子大是大,可還是不夠住的。”


    “我記得十四姐在南郊有一所田莊,便在那裏吧!”


    “是!”


    小南隱隱有些激動,蘭苑將會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了!


    南進看了一遍賬冊,便回去了!


    北城門樓上,夕陽餘輝盡灑,燒得那一片片魚鱗狀的白雲怒成了火紅色。


    遠遠望去,北邊一片濃密的樹林中,黑色漸減,向灰蒙蒙靠近,盡頭不知何時會跑出一頭猛獸出來。


    得知南進去了統製府,嶽祺澤壓下好奇,忍住衝動,在軍議廳與幾位軍都指揮使商討了半個下午,才出來了!


    南進身披夕陽柔和的餘輝,翹挺挺的鼻子在完美的側顏上,尤為突出。


    衛玠潘安比不得你分毫!


    烏古論飛若是平庸之徒,也不會從底層一步一步爬上去,為金國四大將軍之一了,更不會與士族子弟的白鑫明來往密切。


    完顏緒宗與白鑫明交情匪淺,烏古論飛遲早會踏上完顏緒宗這艘大船,隨他謀反逼宮。


    烏古論飛是有一些偏激之處,智商一直在線,在沂州府做出這等沒品的事,定有迷惑之意吧!


    可惜,他低估了嶽祺澤。


    有嶽祺澤在,大金前進的步伐便會停滯不前,不進反退。


    今生他倒要看看,少了烏古論飛這條臂膀,完顏宗旭如何輕易逼宮成功?!


    完顏旻若是早早得知完顏緒宗的野心,又會如何打算呢?


    他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觀看狗咬狗的戲碼了!


    嶽祺澤目光成癡,南進在想什麽?嘴角上的弧度顯示,此刻的心情是開心。


    是因為那個叫小南的婢女嗎?


    她長得隻能算是清秀,想配南進,相差十萬八千裏。


    軍營中有句話,三年不見女人,母豬賽貂蟬,南進會是這樣慌不擇食的人嗎?


    他還小啊!


    想到這,嶽祺澤心中鄙視自己,南進為了阿清姑娘如素,房中一片素白,又怎會、、、昏頭了!


    他夜以繼日的處理軍事,不就是為了跟上南進的步伐,抽空看一眼嗎?


    腦袋裏胡思亂想什麽?瘋了


    ,真是瘋了!


    周圍士兵見他們的嶽副統製大人望著不遠處的南營指揮使大人,一會兒皺眉,一會兒自嘲,心下納悶。


    一個望天望地,一個望人望天,有什麽話當麵說開多好啊!


    營中暗傳南營指揮使大人失去了嶽副統製大人的歡心,瞧瞧,不攻自破,分明都是假的。


    他們之間有誤會吧!


    南進回到營裏,與眾人一起去吃晚飯。


    陳大華看著一碗清湯寡水的白菜豆腐湯,叫嚷道:“往日還能見幾滴葷油啥子,奶奶的,這馬上就要打仗了,連葷油也沒了!”


    李都頭難得附和:“很是,鹽味也少的可憐,能淡出個鳥來!”


    南進沒往心裏去,扒拉著土腥味的糙米飯和湯一起用下,胃口好了些。


    見南進最近嚴肅的厲害,華清看在眼裏,快意心中。


    南進掩飾的再好,也蓋不住身上散發出來的傷感,他與嶽祺澤之間定是出問題了!


    少了嶽祺澤的鼎力相助,uu看書 w.uukanhu 南進做事便會事倍功半。


    原因是什麽呢?


    若能加深他們之間的矛盾,令他們反目最好。


    楊大山伸腳碰了碰華清,老大看南營指揮使大人很久了!


    南進抬頭看向華清:“我臉上有什麽嗎?”


    華清一陣臉紅,道:“大人、、、大人最近吃的少,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屬下等雖人微力薄,也有一顆為大人分憂的心啊!望大人不要嫌棄!”


    錢峰一口湯急咽,躥錯了地方,咳嗽不止,他家老大人才啊!


    陳大華和老李雙雙瞪眼,這個華清的嘴何時抹豬油了——油光場麵。


    秦世順也覺訝然,沒道理他這個大哥落在人後啊!


    華清的臉更紅了,嚷道:“你們看我幹什麽?我說錯了,還是你們不願意為南營指揮使大人分憂?”


    陳大華道:“就是覺得華都頭好像忽然被錢峰附體了,要與我們搶飯吃,那我們咋個過呀?”


    錢峰:“胡說,上次你搶我一個饅頭我都沒計較,華都頭怎麽跟你們搶飯吃?你傻了!”


    錢峰平常還算在水平線上,今天如何就聽不懂陳大華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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