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閑離別易銷魂,酒宴歌席莫辭頻。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巧雲懷抱琵琶,薄唇輕啟,唱詞淒婉,一雙淚晶晶的美眸傳情,似怨非怨。


    王統製著棗紅繡螭紋織錦右衽緣邊長袍,懶散的坐與紅木浮雕如意紋羅漢榻上,身前小幾擺滿珍饈美撰。


    小翠身子緊挨王統製,手執青玉嵌寶酒壺,不時朝下投去一個得意的眼神。


    “老爺,今兒這酒香味非常,瞧巧雲姐姐都被熏醉了呢!”


    一個走音壞了滿目情義,被老爺瞅著,她還不能帶恨,努力維持原樣。


    該死的小浪蹄子,早晚叫你知道我的厲害!


    王統製不覺,就著小翠的手舉抿下杯中酒。他眯著眼,感受酒香酒勁帶來的快感。


    “非同尋常,深得吾心。”


    小翠斟酒:“奴家孤陋寡聞,哪及老爺才華橫溢滿腹經綸呢,老爺快給奴家說說,這酒怎麽非同尋常了?”


    王統製對小翠的求摸臉狠狠搓了一把,換來一聲嬌斥:“老爺、、、”粉麵嫣紅如霞,看得人心裏酥麻。


    “鏗、、、”


    錯調高起,巧雲眼淚婆娑。傳情沒人收不說,還在眼前與情敵調情。


    氣都喘不勻溜,這曲子怎麽彈下去啊?


    “老爺,美酒飄香,奴家不勝酒力,是真的醉了!請老爺勿要怪罪!”


    王統製大手一揮,楚楚可憐的美人,難以責怪。“嗯,淚花都熏出來了,酒力是弱了些,起來吧!”


    巧雲破愁為喜,放下琵琶,娉婷坐與王統製的另一邊,端起酒杯:“老爺海量,奴家敬老爺一杯!”


    王統製飲下酒後,小翠為其滿上,幽怨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老爺隻與姐姐一起吃酒,都忘了奴家!”


    王統製享齊人之福美酒佳肴,日子飄飄忽忽,好不快活。


    “老爺記性好,一個都沒忘,來了!這酒名為流香酒,尋常人喝不得,非禦賜、、、”不能有!


    這時,大門忽開,寒氣直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王六倉皇失措的跑進來,語不成語,調不成調。“老、、、爺、、、”


    王統製一個白骨瓷繪魚紋高腳碟子砸下去:“大膽,誰教你的規矩,滾下去!”狗東西,大煞風景!


    王六跪在地上,一塊瓷片飛奔臉上,劃下一道細痕,流下兩滴血珠。


    疼痛使回神,他大叫道:“老爺,不、、、不好了,金、、、兵來了!”


    王統製暈暈乎乎:“什麽?”雙方停戰,又大年下的,金兵怎麽會來?


    指著他道:“謊報軍情者斬,你、、、你給我說實話!”


    王六哭喊:“老爺,小的不敢謊報軍情,是真的,金兵真的來了,斥候剛送來的消息,副統製大人正組織大家備戰呢!”


    王統製愣住了,這是招哪門子的邪啊?從來不遇的難題怎麽就到他身上了?爹,兒子要跑路!


    大宋萬千女子談金色變,那比天災人禍還不如啊!


    倆女魂不附體,死死抱住王統製的大腿,似是抱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王統製起身,發現根本動不了,雙腿重千斤。這還沒死就鬼上身了,娘的。“放手!”


    淒厲聲響起:“老爺,不要丟下奴家啊!”


    “老爺,奴家不要你走,死也不要你走!”


    見到有人比他嚇得還厲害,王統製鎮定了不少。“沒事,這裏是大宋的地盤,金人遠道而來,豈是咱們的對手!”


    小翠泣道:“老爺,話雖如此,您也不能走啊!外麵刀槍箭雨,您最為尊貴,坐守後方才是正道啊!”


    王統製的魂安定了些,有嶽祺澤他們這群悍將衝鋒陷陣,他怕什麽!


    王統製摸著小翠的頭道:“說的有理,老爺坐正後方運籌就是了!你們放開!”


    他狠心推開美妾,向王六道:“叫上親兵,與老爺一起去帥營!”


    “老爺、、、老爺、、、”不舍、無奈!


    美人同病相憐,盡釋前嫌,隻盼老爺能擊退敵軍,擺脫厄運!


    喜慶的紅綢在士兵們嚴肅的隊列穿梭中搖擺不定,年關的一切活動禁止。


    昨日的熱鬧,就此隔斷,今日生死不知。


    老李組織五都士兵集合,南進靜站一旁,頗是揚眉吐氣。


    看看,遇到正事你得靠邊站。平時抖得什麽威風,把人得罪光了,對你有什麽好處!


    南進心下如沸水翻騰,磨刀晃晃,隻為有朝一日可以報仇雪恨。


    來了!


    步兵身披重鎧甲,手持長槍,腰懸手刀,陽光下閃著刺眼黑亮的光芒!


    隻待一聲令下,便能全速出發。


    鎧甲的重量過重,如果遇到敵騎兵,行動非常不利!


    寬敞的帥營中一片詭異的安靜,明明眾人心思皆浮躁忐忑,卻無一字出。


    王六小跑進來:“


    統製大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是怎麽回事?顧不得了!


    眾將起身恭迎:“見過統製大人!”


    見到營中將領都在,王統製一顆高掛的心放下一半,從容不迫坐到主位:“都起身吧!誰來說說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可遣人與賀大人說了?”


    王統製左下首位一名不惑年歲的將領起身道:“回統製大人,接到消息便遣人送去金陵了!”


    “郭副統製做的很好!”


    此人為副統製郭文樓,厚唇周邊留一圈密密麻麻半寸長胡子,一雙鳳眼極為有神。


    其父原汴京太常寺一個小官,不忍見二帝受辱,說了幾句正言,uu看書 ww.ukansh.o 被金人所害。


    全家隻餘在外任縣令郭文樓一子,痛徹心扉,棄筆從戎。


    “謝統製大人誇獎!據斥候來訴,敵軍自宿遷而出,本是唐括毅林率部萬餘出城狩獵。誰知竟是惑人之像,意在沛公,劍指壽春府!”


    “兵臨城下不遠矣!”


    王統製縮在頭盔中的福臉漲漲,想要取下又舍不得。現在得知敵軍還未到廬州府,直接取下頭盔放在紅木浮雕虎紋八仙桌上。


    劉雲坐與右手第三位,起身行禮道:“壽春府素有中州咽喉、江南屏障之稱,敵軍一旦突破,廬州府危矣!”


    大家一震,壽春府是廬州府最大最直接的屏障,據此不到兩天的路程。


    敵軍一旦突破,廬州府便如開了門戶的院子,敵人可橫衝直闖了!


    王統製斜了頭盔一眼,取下來太早!


    “郭副統製領薑雲升、劉雲、楊猛、路少遊四軍前去壽春府支援,壽春府不得有失!”


    郭副統製與四人行禮道:“是!請統製大人放心,定不辱命!”


    嶽祺澤有心請令,軍令如山,既已當眾而下,豈能更改!


    郭副統製整軍出發,一路浩浩蕩蕩,留下塵土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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