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金兵再次南下,中原腹地被占。


    宋高宗從金陵移都臨安,留下詔令:嚴防死守江北,不得讓一個金兵過江。


    金人馬背起家,造船技藝並不發達。


    其強盜思維幹練,見好就收,趁機勒索


    又是一大堆歲幣貢品。


    宋高宗最不想打仗,焉有不認之理!


    眼看勝負已分,堅持一段時日,定能打退金人。


    奈何皇上服軟,想硬都硬不起來。


    眾將士愁似身後的綿綿江水,東流不絕啊!


    話說回來,南進為找嶽祺澤,橫越火線,穿山越嶺。


    得到都是一些關於他的細微末節,具體一個字沒有。


    南進沮喪萬分,這時秦世順打聽到他人就在廬州。


    鬥誌重揚,一行又從襄陽來到廬州。


    徽宗時期,大宋版圖劃分為二十四路。


    金兵南下,隻餘十六路。


    兩江東路、兩江西路、江南東路、江南西路、淮南東路、淮南西路、荊湖南路、荊湖北路、、、、、、


    廬州府隸屬淮西路,為大宋抗金重地和輸送抗金物資的主要集散地之一。


    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其距離臨安又近,為重中之重。


    一處熱鬧的街道上。


    秦世順都灰心了:“賢弟,這都快一個月了,咱們還沒找到嶽大人,他會不會不在這兒?”


    廬州內隨處可見大宋軍人列隊巡邏,周圍百姓生活不受影響,甚是從容,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阿傕坐在馬背上,兩人牽著馬走在寬闊的街道上。


    路兩旁小樓林立,車水馬龍,人流如潮。


    你完全看不出,這裏的繁華曾被金人侵蝕得隻剩下廢墟。


    一年中,南進三人都高了不少。


    性格使然吧,南進臉部線條由柔美到棱角分明。


    除了一雙水晶大眼,整個人脫胎換骨了一般。


    他朝秦世順揶揄一笑:“不是秦大哥帶來的消息嗎?怎麽倒是比我急了!。”


    秦世順臉一紅,故作鎮定:“玩笑!咱們繼續找。”


    阿傕對於找嶽祺澤的事情沒太多的興趣,因為找到他,也就意味著自己要去學堂了。


    以後想見阿哥們一麵,難了!


    這些天,阿傕真是忍耐到了極點。


    來到廬州府,自己整天都呆在客棧中,不是背書就是練武。


    日子過得十分苦悶。


    今天好不容易才出來了,不能放過好時機。


    “找嶽大人不在一時,看看你們瘦成什麽樣子了,也該吃頓好的補補了!”


    南進打趣道:“阿傕進步很大啊!”


    “那當然,書可不是白讀的。不對不對,我是真關心你們的身體,與讀書沒關係!”


    對阿傕,南進越來越喜歡了!


    “阿傕想吃什麽?”


    阿傕報出心底菜名:“天氣寒涼,就喝碗羊雜湯和、、、”


    秦世順咳嗽了一聲,剩下的話就被他咽了回去。


    阿哥這幾天心情不佳,還是不主動招惹了。


    置於其他的菜色,不用說,南哥也會點的。


    羊雜湯店內幾乎座無虛席,彌漫著羊肉香菜蔥花的特殊香味。


    冬天裏,人們吃得大快朵頤,酣暢淋漓。


    “小二,來三碗羊雜湯,六個烤餅。”


    “哎,客官您稍等,一會就給您上來了!”


    秦世順氣悶:“阿傕會選地方,排隊都要等很久才吃得上啊!”


    阿傕討好:“沒多一會的!阿哥,羊雜湯補身又暖和,冬天喝最好了!”


    “你貪嘴不說,還把理由扯在咱們頭上,真是越來越油滑了。說,都跟誰學的?”


    阿傕不敢對上他發怒的雙眼,瞅著桌上的黑粗瓷調料盒:“沒跟誰學,吃包子都吃出褶子了!”


    “包子都是根據你口味選的,還能有錯了?”


    也沒吃很多次吧!


    秦世順犯愁了,阿傕挑嘴的毛病厲害。


    眼看人也快找到了,到時他肯定得去附近的學院就讀。


    那裏的飯食不好,他鬧情緒有誰管啊?


    一想他會餓肚子,飯吃不下去了!


    見阿哥神情嚴肅,阿傕求救的看向了南進。


    是啊,以前有口吃的就滿足了,現在吃包子都嫌棄。


    怨不得阿哥會生氣了!


    南進見他可憐兮兮,實不忍心。


    “秦大哥,依咱們現在的情況,喝羊湯並不奢侈。”


    一遇難題就找南哥,以後離開你找誰去?


    秦世順不饒:“我知道,可阿傕的性子必須要改。”


    再不認錯,羊湯不用喝也飽了!


    “阿哥,我錯了,以後不挑食了!”


    “不單是一樣,油嘴滑舌、投機取巧,皆不是長久處事之道,你明白嗎?”


    “明白,阿傕錯了!”


    這一次南進沒有插言,秦世順的擔心不為過。


    阿傕聰慧有餘,玩略亦有。


    成長之路,必有人從旁調教指引。


    喝湯過後,天色漸陰,似有雨雪,阿傕先回去了。


    客棧的大廳中,有兩個坐在窗前方桌上的人正拿眼不著痕跡的打量著他們。


    等他們上了樓,兩人又吃起酒。


    直到一盤花生米和一盤水煮羊肉見底,才結賬離去。


    遠方烏雲滾滾,寒風嘯嘯,小雪揚揚。


    人們縮起了脖子加快步伐,回家去。一會兒,街上擁擠的人群散得稀稀疏疏。


    雪勢漸大!


    秦世順擦去馬耳朵上的雪花勸道:“賢弟,眼看大雪來臨,要不咱們先回去?”


    不遺餘力的尋找,怎麽沒有消息呢?


    都怨自己,當時隻看他的戰績,對於他以前的事情一點都沒在意。


    南進臉上的灰敗肉眼可見,秦世順也不好受,仍強打精神鼓勵。


    “賢弟,你不要失望,會找到嶽大人的。”


    消極的情緒不僅影響自己,同樣也影響別人。


    南進微微彎曲的腰板直了起來:“秦大哥,辛苦你了!”


    這一年來,秦世順不光照顧擔心阿傕,還要陪自己四處搜人,一顆心分成了幾半。


    沒有他們,生活不知成什麽樣了!


    “賢弟說的什麽話,投軍也是我的意願,談不上辛苦。”


    打聽得知,嶽祺澤將來定是不同凡響的一代名將。現在明珠強被蒙塵,以後可說不準了!


    冰冷的雪花吹進了領口,無法冷卻兩人內心的執著。


    阿傕拿起一本書,心下苦惱,書頁一張未翻。


    他幹脆把書扔在一旁,盡量回想以前吃苦的日子。


    可他發現憶不起多少了,隻阿哥生病的那段時日,還記憶猶新!


    “叩叩”一陣敲門聲打碎了阿傕腦中阿哥病重時的身影。


    他沒好氣問:“誰啊?”


    門外溫厚的聲音:“小的是客棧裏的小二!”


    不晌不夜沒人叫喚,小二來幹什麽?


    “我這沒什麽需要,有事再叫你吧!”


    “是這樣,外麵下雪了,掌櫃擔心小客官在屋裏凍壞了,讓小的給您送來了一盆炭火。”


    添炭得額外要銀子吧!


    今兒中午才被阿哥嫌棄奢侈,再拿這炭怎麽得了啊!


    “不需要,謝過你們掌櫃的了!”


    “小的說錯話了,是秦大官人叫送來的,不是掌櫃叫的!”


    阿傕一躍下了椅子,阿哥還是心疼自己的。


    會不會又想多了?


    “真是我阿哥叫送來的?”


    “是啊,秦大官人臨走之時特意吩咐的。您看這天雖冷,可小的一直端著火盆也受罪不是,您給行個方便吧!”


    阿傕心裏高興,為阿哥生自己的氣難過好一陣子,誰知都白難過了。


    他跑過去開門,見來人一身灰色粗布滾羊毛棉袍,很陌生啊!


    “你是小二?”


    “小的是新來的,小客官見著麵生也是有的,多見幾次就好了!”


    小二進來把火盆放好,阿傕一個幌神。


    又進來一個人,他快速關上門。


    見兩人逼近,阿傕不用想也知道結果。


    他們眼冒綠光,是饑餓許久的人重見食物的貪婪和興奮。


    阿傕背靠圓桌,心裏害怕的同時還生出一絲絲抖擻,他們的功夫厲害嗎?


    “你們是什麽人?”


    後進來的人道:“小客官,我們是什麽人就不用問了。你乖乖聽話,我們會給你糖吃喲。”


    騙子都是一樣的神情,不是賣可憐就是賣討好,招數都過時了!


    “客棧裏到處都是人,隻要我喊幾句,你們一定跑不了的。”


    情景有點出入啊,這孩子一臉的鎮定是怎麽回事?


    小二道:“客棧中有沒有人,我們可比你清楚!小客官盡管一試!”


    他們離自己兩三步近了了,阿哥交待不好隨便動手的。


    “我有兩位阿哥,武功過人,一會就回來了,你們還是快走吧!”


    小二笑容無害:“小客官又想騙我們了,你那兩個阿哥哪次出去不是到天黑才回來的?”


    “我們不幹虧本的買賣,自然一擊即中。”


    兩人張開雙臂撲過去,阿傕一跳到了圓桌之上。


    他們控製不住撞到了一起,阿傕雙手用力往兩人後背一錘。


    隻聽“咚”的一聲悶響,兩人的額頭來了一個深度擁抱。


    “哎喲、、、”小二一把推開同夥捂住額頭,露出凶狠。


    “好小子,老子終日抓雁,竟也有被打眼的時候,新鮮啊!”


    阿傕站在桌子上居高臨下:“哼,識相的快滾出去,否則小爺我就不客氣了!”


    另一個人舉起一把椅子氣道:“怎麽不客氣法?毛孩子還能反上天了不成?”


    他把椅子對著阿傕的腿狠砸過去,阿傕一個跟鬥翻下來。


    那椅子從桌上滑了過去,把後麵的椅子砸的四腳朝天缺胳膊少腿的。


    可見用力之大了!


    知道這小子的鎮定是怎麽來的了,兩人不敢再掉以輕心了。


    小二邊往火盆靠近邊好聲:“想不到你小小年紀,身手如此厲害啊!”


    阿傕很驕傲:“瞎了你們的狗眼,小爺出來混的的時候你們還不知在哪裏呢!”


    “原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真是大水衝了龍王麵——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騙子的迅速變臉,阿傕不疑有他,急於向阿哥證明自己的用處。


    “狗嘴就是狗嘴,誰跟你們是一家人。把兜裏的銀錢都拿出來,小爺就大發慈悲饒了你們。”


    “不然,把你們通通送進大牢。”


    另一人氣的不輕,uu看書ww.uukshu 憋不住了。


    “喲,你小子口氣不小啊!還要咱們的銀子,還要送咱們進大牢,我看過了今天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阿傕眼神一利,還敢反抗,打得你們滿地找牙!


    “不見棺材不掉淚,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


    阿傕對他打了過去,那人不當一回事,仗著腿長,四處閃躲。


    被阿傕追上一腳揣在了腳踝上。


    他抱著腳直打轉,痛得齜牙咧嘴。


    “你個小兔崽子,到時不要怪咱們心狠手辣。”


    “我等著,但是你該擔心自己才對吧!”


    見阿傕又走了過去,小二忙跑到他前麵攔。


    “小爺,咱們有眼不識泰山,您就饒了他吧!”


    有識相的人好!


    阿傕神氣問:“銀子呢?”


    小二把幾個銅板小心的放在桌上,不好意思的看著阿傕。


    “錢都在這兒了,小的也是囊中羞澀,就饒了我們吧!”


    阿傕對兩個大男人同情一二,幾個銅板連頓飯錢都不夠!


    “就這些?讓我知道你們撒謊就慘了!”


    小二連連擺手:“再沒了,家外家裏就剩下這點了!唉,咱們實在沒辦法了!”


    阿傕對這裏也算了解!


    “廬州府各處都有征兵,你們去了不愁吃穿,怎麽專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這還用說嘛,金人勇猛強悍,咱們去了不是自尋死路嗎?”


    “你們欺軟怕硬,該打!”


    小二突又發狠:“這回誰打誰可說不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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