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簷下,錦袍中年人正冷冷地看著他。


    若是如此也就罷了,錦袍中年人的樣子卻赫然是雛堂的傑作,最讓人觸目驚心的就是,一隻眼睛掉到眼眶之外,僅有兩根血線連著。


    破爛的錦袍在風中飄擺,看上去實在是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雛堂大叫,狂叫。但是隨即他就發現,他的耳朵竟聽不到半點聲音。雛堂下意思地轉身就跑,可以剛剛轉過身來,卻發現大門前站著的不是錦袍中年人又是誰來。


    ……


    雛堂的屍體靜靜地躺在地上,上蓋著一張白布,隻露出一張充滿恐懼,幾乎變形的臉。


    夜仙姬、林仙童等人飛星的主要人物就站在屍體的旁邊。


    “雛堂肝膽俱裂,竟是被活活嚇死的。”林仙童邊搖頭邊道,眼前的事實實在讓他有些難以置信。


    “死了多少人。”夜仙姬道。


    “昨夜一晚,對方大開殺戒,飛星整好損失十人。”林仙童沉聲道,“看來對方是在向我們示威。”


    夜仙姬笑了笑,盡管笑容很淡。“好,馬上將最近處死的幾名風雲弟子,梟首示眾。”


    林仙童麵色一變,“可是這樣做勢必會更加激怒對方,到底有何好處?”


    ……


    破舊的屋子,昏暗的燈光,映得雲七的臉色有些猙獰。整個屋子有一股濃重的酒氣


    左清就站在他的對麵。“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夜仙姬後悔,為什麽要這麽做。”


    雲七忽道:“你要小心了,以我對夜仙姬的了解,他這麽做決不是為了泄憤,一定有他的深意,隻是我們現在還看不出來而已。”


    雲七的眼睛投向窗外,眼中一片迷惑。


    ……


    鮮衣,怒馬,行人遠遠看見,就忙不迭地紛紛走避。


    每一個人都知道,鮮於小侯縱馬,勿要當道。否則撞死了也是白撞。搞不好,拂了鮮於小侯的興致,隻怕家人都要受到連累。


    馬聲長嘶,停於一座氣勢恢弘的樓前。樓上一個巨大的牌匾上書“醉仙樓”三個龍飛鳳舞的燙金大字,表明這裏正是會同最有名的銷金窟之一。


    一個二十餘歲,相貌俊美,眉宇間傲氣極重的少年翻身下馬,大踏步走進樓去,七八個隨從前呼後擁,跟在其後。


    另一邊,早有人過來,小心翼翼地將馬牽走。


    “鮮於小侯到!”


    一個獅鼻闊口,留著一縷三羊胡子的中年人急匆匆迎了出來,衝被眾人簇擁的少年施禮道:“難得鮮於小侯大駕光臨,在下有禮了。”


    鮮於小侯哼了一聲,道:“聶老頭,最近可有沒有什麽上好的貨色。”


    中年人近於諂媚的幹笑兩聲,道:“嗬嗬!鮮於小侯果然消息靈通,鄙樓前腳剛剛來了兩名絕色佳麗,小侯爺後腳就到了。”


    鮮於小侯傲然一笑,他身後一人道:“快叫他們兩個去焚香沐浴,一會好來服侍小侯爺。”


    聶姓中年人忙道:“遵命,小侯爺放心,我這就去吩咐。現在小侯爺是不是還要去玩上兩手。”


    “廢什麽話,小侯爺來過多少次了,什麽規矩你還是不懂。”


    “是是是。”聶姓中年人諾諾連聲,引著一行人向裏麵走去。


    “呯!”一扇大門被猛地推開,裏麵原本人聲鼎沸,聞聲立刻一齊轉頭向門口處看來,待看清來人是誰,裏麵頓時鴉雀無聲。幾個人已經開始悄悄挪動腳步,準備好開溜。


    鮮於小侯身後一名大漢走上前來,放眼四下觀看,準備找一二個重量級人物留下來陪鮮於小侯對賭,剩下的則叫他們滾蛋。


    大漢的目光忽然在一個人的身上停了下來。隻見此人年紀不大,和鮮於小侯相仿佛,相貌普通,屬於過目即忘的那種。此刻正側對著進來的這些人,坐在榻上,雙目微合,似乎是在閉目養神。看意思,壓根就沒把進來的鮮於小侯這一群人放在眼裏。


    大漢心中有氣,一揮手。喝道:“其他人都快走,喂,那個坐著的留下來。”


    眾人聞言,如蒙大赦,一個個飛快地從屋子裏走了出去。


    坐著的少年微微轉過身來,道:“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大漢心中怒氣更增,沉聲道:“難道你是瞎子,沒看到這裏就隻有你一個人坐著嗎?”


    少年也不生氣,淡淡地道:“你要我留下來幹什麽?”


    大漢道:“在這屋裏還能幹什麽?自然是陪我們小侯爺玩上兩手。”


    少年的聲音依舊慵懶,“我玩的可大,不知你家公子可玩得起。”


    大漢大怒,正要上前教訓那少年,身後的鮮於小侯忽然哼了一聲。大漢連忙惶恐地閃在一邊,雙眼看向那少年,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憑他多年來跟隨鮮於小侯的經驗,他斷定,鮮於小侯這回是怒了,這也就意味著那少年就要慘了。


    鮮於小侯傲然笑道:“賭多大,你說!”


    “五枚黃玉幣一局,不知你可敢。”


    “當然!不就是五枚黃玉幣嗎,我還當閣下玩多大的呢?”鮮於小侯嘴角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


    微一揮手,聶姓中年人立刻躬身退出,恭恭敬敬地將大門關上。


    鮮於小侯幾步走到那少年麵前,大刺刺的坐到少年的對麵。看了一眼桌子上擺的骰子,冷笑道:“不知你是比大還是比小。”


    “就比大好了!”少年還是神情慵懶地說道。


    看著對方這副樣子,鮮於小侯心中怒火更盛,恨不得將桌子上的骰子抓起一把,塞進少年的嘴裏。


    “好,就比大,你先來。”鮮於小侯強壓怒火,冷笑道。隨即對旁邊一個身材矮小瘦削的黑衣隨從使了個眼色。


    黑衣隨從不動聲色地微微點了點頭。


    少年隨手抓起三個骰子,隨便一擲,卻是兩個六點,一個三點。


    “嗬嗬!我的運氣一向很好,沒辦法。”少年得意地道。


    鮮於小侯一把抓起骰子,猛地一擲,三顆骰子轉了兩圈,停了下來。居然是兩個六點,一個四點。


    “看來閣下的運氣實在不怎麽樣。”鮮於小侯冷冷地道。


    少年摸了摸腦袋,低聲道:“嗯,有點意思。好,第二把我們就比誰小。”


    鮮於小侯道:“願意奉陪。”


    這回那少年一擲,卻擲出個一、二、四點,不由滿意地點點頭。


    鮮於小侯冷笑一聲,學著那少年的樣子,隨手一擲,竟是三個一。少年霍然站起,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望著桌子上的骰子。


    “怎麽,閣下還要比下去嗎?”鮮於小侯帶著戲謔的口吻道。


    “我就不信這個邪了,比,為什麽不比?”少年有些賭氣地道,“不過這回的賭注可要加大一些。你可敢嗎?”


    “不知你要加到多大?”鮮於小侯道。


    “五百枚黃玉幣,如何?”


    “嘶”鮮於小侯身後大漢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個賭注的確有些大了。


    鮮於小侯猛一回身,雙目電射,狠狠瞪了那大漢一眼,嚇得那大漢差點沒跪下,心撲通撲通亂跳。


    “好,就賭五百枚黃玉幣。”鮮於小侯一字一頓地說道。


    少年笑了,笑得似乎有些詭異。“這回還是比小。”說罷翻手一擲,三顆骰子蹦蹦跳跳,最後居然還是兩個六,一個三。


    “哈哈哈。”鮮於小侯的隨從登時放肆地狂笑起來。少年用手撓撓腦袋,臉上隱隱顯出茫然之色。


    鮮於小侯將骰子抓起,在手中顛了顛,“唰”的一下,擲了出去。


    六、六、四。出來的竟然和鮮於小侯第一次擲出來的一模一樣。不同的是,這回鮮於小侯卻是一臉地難以置信。


    “嗬嗬,我說過,我的運氣一向很好,為什麽你偏偏不相信呢?”少年慢慢站起身來,“你把錢存到櫃台處吧,回頭我去取。”


    鮮於小侯咬牙澀聲道:“你可敢再賭一把。”


    “這有何不敢,不過卻不是現在,聽說這醉仙樓新來了兩位佳麗,我已經派人去訂好了,想來現在也準備得差不多了。小侯爺,不如你在這裏等我,回頭我再給你翻本的機會。”


    鮮於小侯身後大漢,猛地上前,揮手一拍桌子,將桌子上的幾顆骰子都拍得跳了起來。厲聲喝道:“你好大膽子,竟敢這麽和我家小侯爺說話。”


    少年雙目忽然一寒,直射大漢。


    大漢不甘示弱,立刻挺胸迎了上去。“但願小侯爺回去能饒我這一回。”大漢心中暗自祈禱道。


    兩人目光一碰,大漢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呆滯,臉色慢慢轉為柔和。半晌,忽將身子轉向了鮮於小侯。


    “鮮於良實,你個小王八羔子,你家祖上到底缺了什麽德,怎麽生了你這麽個玩意……”一連串匪夷所思的惡毒語言,連珠串般地從大漢的口中蹦出,隻聽得眾人目瞪口呆。


    “小侯爺小心,這人有問題。”身材矮小瘦削的黑衣隨從忽然大聲喝道。一揮手,一把閃著紫色光芒的錐子直向少年射去。


    “你們快保護小侯爺先走。”


    “走,走得了嗎?”少年冷冷地道。隨後就有兩名站得較遠的隨從忽然發現,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其餘的人忽然全都靜止下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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