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裁奪完畢,眾人相繼離開。鬼穀子出了參天梧桐,和衛叔卿並肩而行。


    衛叔卿自悵然:「三位合道啊,就因為一場口角之爭,就身殞道消了.…..…」


    鬼穀子陪著歎了口氣,安慰道:「凡事因時因人而異。」


    衛叔卿搖頭:「我始終認為,不論何時、何地、何人,都應一並而論,不可稍有差異。」


    鬼穀子隻好和他拱手道別,返回自家結界。


    他的結界名叫雲夢山,山中有劍秀和龍王二峰,兩峰之間為鬼穀,他就在鬼穀中居住,鬼穀先生之號便由此而來。


    鬼穀中有數間茅屋,一名弟子於屋前研讀道書,見鬼穀子回來,起身問候:「老師歸來了?觀老師氣色,今日有順心之事?」


    鬼穀子道:「順與不順,難說得緊。魏繚,你那幾個師兄還沒來麽?」


    魏繚回道:「幾位師兄機會難得,恐一時不願離開。」


    鬼穀子搖了搖頭:「什麽是大,什麽是小,他們總是分不清。」


    魏繚道:「老師不是說過,何為大、何為小,因人而異麽?」


    鬼穀子笑了:「倒也說得是。」閑談幾句,魏繚問:「老師,我等已至沃野數月,凰主至今還沒接見,依弟子看,不如另尋他處?」


    鬼穀子道:「不忙,今日為師得了個機緣,看看再說。你這幾日讀書可有進益?」


    魏繚引著鬼穀子來到一旁的樹下,這裏正有兩群蟻蟲,正結陣對峙,他道:「從昨日起,小蟻忙碌不停,搬運糧草,大蟻虎視眈眈,卻不進攻,


    弟子百思不得其解,為何見糧道而不攻?」


    鬼穀子饒有興致的觀望片刻,問:「蟻後何在?」


    魏繚道:「尚未得見。」


    鬼穀子道:「那就要想一想了,蟻後究竟在這一頭,還是在那一頭?」


    魏繚陷入沉思,目光正在周圍探尋之際,鬼穀子忽道:「徒兒備茶,有客造訪。」


    來者正是今日共同定案的句婁仙,飲著魏繚敬獻的雲夢香茶,打量著周圍的山景,向鬼穀子道:「有時候,我還真羨慕你們這些修神的,地盤大,做什麽都合適,不比我那小小靈山,建來建去,也就那麽點地方,連個弟子都無法隨侍在身邊,一旦遨遊虛空,寂寞得緊。」


    鬼穀子道:「大有大的負擔,承載太多,總有割舍不去的,一旦局勢紛起,便難以脫身,哪像你們修仙的,抬腳便可任意行走,如此逍遙自在,我又何嚐不羨慕?」


    句婁仙歎道:「哪裏就能真正逍遙?洪荒破碎已三千年,眼見又是大變,待洪荒再現時,我們這些修仙的,不是最終還要依附於你們修神的?將來你們不答應,我們這些修仙的就哪裏都去不了,最終隻能浪跡虛空,自家伴著一座山寂寞幾萬年、幾十萬年,那樣的逍遙自在,又有什麽好?」


    鬼穀子道:「所以......大仙已經與無腸君約好了?還有靈獸苑主?」


    句婁仙笑道:「不過是求將來於洪荒之中可以棲身罷了.....卻不知鬼穀先生是何打算?」


    鬼穀子也不隱瞞:「王某有自知之明,不求稱宗論祖,隻求有一席之地,但遊曆各界多年,也見了不少大仙大神之輩,卻總覺與吾道不合,至今未有定論。」


    句婁仙當即問道:「先生以為君侯如何?」


    鬼穀子道:「君侯乃帝俊之後,天資卓越,深孚眾望,今日一觀,當是個殺伐果決的人物,可成其事,隻是我與他素無深交,不得其門而入。」


    句婁仙大笑:「以鬼穀先生的手段,能輔弼君侯,君侯歡喜還來不及,說什麽不得其門而入?來來來,這就隨我去海底神宮,君侯早就盼先生如盼甘


    霖了!」


    鬼穀子欣然起身,與句婁仙攜手而去。


    入海底神宮之後,來到宮中大殿,無腸君卻沒在殿中,隻有雨師妾孤坐於殿前。


    句婁仙問:「苑主,君侯怎麽不在?」


    雨師妾道:「凰主召君侯入見,剛才君侯已經趕去了,應當是過問八公山合道被斬一案。」


    句婁仙向鬼穀子道:「怠慢先生了。」


    雨師妾眉角帶著憂色,道:「不知凰主是否會責罰君侯。」


    句婁仙望向鬼穀子:「先生以為呢?」


    鬼穀子笑著揮了揮袖子:「無妨的,過問而已,談不上責罰。就算責備幾句,也決然無礙,君侯今番去了一大隱憂,歸來之後當擺宴相賀,我等有口福了。」


    句婁仙也笑了,招呼殿外侍奉的蚌女:「且將宮裏存放的好酒取出來,為鬼穀先生接風洗塵。」


    他在海底神宮中發號施令,這些鯊衛、蚌女們也都習以為常,當即一


    通忙活,在殿上排布酒宴,滿滿當當都是海中珍肴,靈酒也是極品的仙釀。


    鬼穀子見除了主位上的無腸君一席外,尚有一處末席排布了酒菜,卻空缺無人,於是相詢:「這是哪一位道友?」


    句婁仙笑道:「說起這一位,名聲不顯,知者不多,但鬼穀先生也是見過的。」


    鬼穀子略一沉吟,驚訝道:「莫非便是今日上堂的春秋世吳升?」


    句婁仙讚道:「鬼穀先生料事如神。」


    鬼穀子皺眉:「竟然是他?隻是他….…」


    有些話他沒有說出口,但意思很明確:吳升名聲不顯,這倒是沒什麽,關鍵是修為行不行?實力怎麽樣?


    就他今天的感知,吳升的修為.....…


    咦?似乎今日並沒有去刻意感知過吳升的修為?和八公山三名合道起了爭執之後,以啐痰的手段應對,實在是沒有什麽感知的必要,一點都沒有大仙大神的風範!何況他還被對頭打得受傷嘔血,如此水平,能高到哪裏去?


    句婁仙道:「他是禹王轉世。」


    鬼穀子怔了怔,問道:「既然是禹王轉世,想必懷有河圖了?」


    句婁仙道:「正是如此。」


    就這一句話,鬼穀子頓時恍然,恍然的同時,又不由大為感歎——什麽都不如出身來得重要啊!


    雨師妾在旁忍不住插了一句公道話:「他倒也並非完全倚仗禹王的身份,自家也極為努力,將來成就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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