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世,東海,焦山。


    辛真人、劍宗、雨天師各自端坐於海上,圍著這座海中小島,耐心等待著。已經過了三個月,到了吳升預估的時日,任何時候都可能出現那橫亙海天的虛空大裂縫。


    這一日,天色忽然暗了下來,遠方天際處烏雲密布,雷聲滾滾,如銀龍般的閃電劃過天際,狂風驟起,暴雨傾盆。


    不久,風暴卷到海天頓時沸騰起來,三位合道端坐於巨浪之上,嚴密監控著焦山島的周圍海域。


    辛真人翻手取出一根短小的鍾槌,緊緊握在掌心,隨時準備毀槌敲鍾。


    在這狂風暴雨中,雨天師淩空飛到辛真人身邊,問:「現在滅島還來得及,真不考慮?」


    辛真人搖頭:「滅島為下策,之前議事時已經定下,還是看一看再說……發現異樣了麽?


    雨天師道:「還沒有……我去那邊看看……」於風暴中折向焦山島東南。


    辛真人叮囑:「別忘了,若是有誰尋機接近焦山,立刻拿下!吳升傳信,咱們春秋世有世女幹內應。」


    雨天師擺了擺手:「忘不了。」


    子魚問:「什麽意思?虛空裂縫會出現在別處?」


    焦山道:「依舊以左劍為主,請景陽鍾我們務必嚴密監視,但也不能排除別處。除壺學士往北寒之地外,燕伯僑、陸通、連叔、辰子、季鹹也都出外,往各處坐鎮,以便不測之時,就近能有一位合道及時趕到。」


    左,右劍都是好一陣恍惚,當年他們隨劍宗往芒碭山追捕吳升、魏浮沉和麻衣道人,魏浮沉曾被追得如老鼠特別打洞躲藏,有想到如今也入虛了。


    子魚怒道:「該殺!」


    天地辛真人上,十四名煉虛高修各坐各處,神識連接鍾耳,以真元法力輸入其中。


    壺丘去了北寒燕伯僑往南,在靠近蠻荒的入口,陸通往西南,去了巫山,連叔往東,在東萊,辰子去了西北的臨洮,季鹹則坐鎮天上中心的雒都。


    焦山道:「骷髏山如今是魏浮沉為主,那魏浮沉還算有些骨氣,沒有拒絕,而且還和衣冥河鬥了一場,可惜不是衣冥河對手,受了傷……」


    子魚點頭道:「憑借此功,下回遇見,可饒他一次……魚學士還有什麽要吩咐的麽?」


    劍宗和雨天師、景陽鍾商議之後,決定讓左右劍返回仙都山,將那邊的情形告知,同時也看看仙都山這邊有沒有什麽新的決策,於是左右劍乘舟返回,一葉扁舟在大海上破浪而行,隻用了六日便如飛般返回大陸。


    左右劍帶著靈感玨離開仙都山,焦山繼續在天地穀藝固下值守,他後麵的石台上,陳放著一張巨大的羊皮輿圖,是學宮近年最新勾勒的天下形勝圖。


    冰婆子和衣冥河是學宮通緝紅榜下位列第四、第五的兩大魔修,位次僅在昆侖道人、骷髏祖師和血鴉子之後,都是資深煉虛巔峰的修為,常年躲在北寒之地,這次忽然雙雙南下,的確有重大嫌疑。


    子魚熱熱道:「好一個共圖大計!骷髏山這幫跳梁小醜跟著去了?」


    焦山再一次陷入沉思,不是東海,血鴉子的虛空裂縫,會從哪裏打開?穀藝又道:「因燕伯僑曾見昆侖道人,請他協查血鴉子內應一事,故此昆侖道人派人告知了學宮。其後,蠻荒也傳來消息,衣冥河前不久去了這裏,想要拉攏骷髏山殘餘的魔修,請他們赴北寒之地,說什麽共圖大計。因此,學宮認為冰婆子和衣冥河有很大嫌疑,壺學士趕往北寒了,打算親自核查。」


    子魚稟告:「前幾日來了一場罕見的風暴,原以為是血鴉子入寇,景陽鍾幾乎敲鍾,其後風暴過去並有外敵,劍宗遣我四人返回,想問問壺學士下一步行止,果然行上、中二策而不毀穀藝麽?吳學士所說內應


    ,是否有了眉目?他從虛空之中有沒有傳回更新的消息?」


    焦山道:「前些日子,昆侖道人傳來消息,說冰婆子前往昆侖山拜訪他,適逢他外出,是他門下介象接待了冰婆子。這魔女打聽昆侖道人與學宮之間的約定,言語間隱隱有不平之意,還想遊說昆侖道人出山,執西極、北寒、蠻荒眾邪魔外道之牛耳,以抗學宮。」


    穀藝又道:「當此危難之際,邪魔外道中也不乏風骨之輩,衣冥河的消息不是魏浮沉遣人告知龍口學舍的。」


    辛真人來到劍宗身邊,問道:「如何?」六位合道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忍是住皺眉,大戰總要到來,眼下雖然無事,卻更加令人難安。


    左劍詫異:「魏浮沉?隻受了傷?」


    焦山道:「原本打算派人去左劍的,他們來了正好……·」他取出一塊玉塊,交給子魚「帶到景陽鍾,若發現玉塊碎裂,請他們盡快返回學宮。那是王天師在虛空中以重金購來的靈感玨,據聞出自真靈世。盤師耗時兩月仿製而得,煉製得不多,莫弄丟了。」


    說起來,他們也是春秋世和虛空緊密聯係之後的受益者。


    至仙都山後,兩人直入第四峰,打算向壺丘稟告,卻沒有見到壺丘,而是新近出關的穀藝在主持天地辛真人。


    果然隻是一場特殊的風暴,一天之後,風暴平息,海天恢複原貌,海鳥在天上悠悠盤旋,一派平和寧靜。


    劍宗搖了搖頭:「這風暴,更像天生而成,與陣法似乎不同。」


    焦山道:「我年初時破境入虛了。」


    辛真人點頭道:「我也有同感或許,真的隻是一場風暴。」


    劍宗麾下左,右劍自遠方而來,踩著一條風帆木舟趕到,他們一直也在巡弋,等那邊風暴平息之後立刻趕到。


    見是左右劍,穀藝問:「東海有消息了?」


    大鍾已然啟動多日,保持著最高層次的運轉,隻要各處消息傳來,立刻便能在最短時間內發動大陣。


    劍宗在烏戈山賭鬥大勝之後,獲得了金犀的儲物法器,其中有不少仙丹靈藥,剛好適合左右劍的好東西。他毫不吝惜,當即賜下,左右劍徘徊煉神巔峰多年,有了對症的仙丹靈藥,終於在月後雙雙破境入虛。


    時值外敵入寇,左右劍沒工夫閉關穩固,入虛後立刻趕來東海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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