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蘇央然忽然變得很緊張起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無論怎麽說,她都是從來沒有經曆過,也一點經驗都沒有。是第一次,是的,她是第一次。蘇家的人都是聚在一起吃飯的,蘇央然在吃飯的時候走神了好幾次,握著筷子懸空的夾了幾下,然後把空氣放入了自己碗裏。


    蘇家的老爺很震驚的看著她,然後一頭霧水的望著自己的兒子:你媳婦兒怎麽了?


    雲洛生無聲的搖了搖頭:不知道。


    隻有吃了飯要去洗澡,蘇央然拿著沐浴露往頭上抹,抹了半天才發現抹錯了,又連忙把沐浴露衝掉重新拿洗發水。與其說是緊張,倒不如說是有點害怕……應該會怎麽樣呢?是不是要躺著不動?好像還要配合一下什麽的?應該會很痛吧?比刀砍入肩膀還痛嗎?


    洗完澡穿了睡衣,她拿著吹風機坐在床頭吹風,忽然門被敲響了,她筆直的站起身子:“誰,誰啊?”


    “少夫人,您明日要穿的衣服,已經幫您拿來了。”門口的女傭回答道。


    蘇央然呼了一口氣打開門,女傭將衣服遞給她,她剛要關門,忽然一隻手伸過來擋住了門板。蘇央然扭過頭去,看見雲洛生站在門外,他其實早就等在了那裏,隻是不好意思敲門,所以一直站著。直到女傭過來送衣服,他才決定進來。


    然後氣氛一直很尷尬,蘇央然坐在床上吹頭發,雲洛生站在一旁看著她:“你的頭發很漂亮……”


    一般男人想要和你上床,都會誇獎你漂亮。蘇央然腦海莫名其妙的跳出網上某些大神們所說的話,立刻全身警惕起來:“是,是嗎?”她頭發一直都這樣,連發型都沒有怎麽換,以前怎麽不說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說,圖謀不軌!


    “這幾天天氣雖然回暖,你也不要穿得太單薄,外頭還是很冷,如果感冒就糟糕了。”雲洛生又說出一句。


    一般男人想要和你上床,都會關心你的身體狀況……該死的腦袋裏又莫名其妙蹦出亂七八糟的話,蘇央然有一種想要把自己腦袋切下來的感覺……啊,救命啊……能不能不要再這麽煩她了。


    頭發其實已經吹幹了,但是蘇央然還是握著吹風機不斷的吹著,手心裏都是汗。liangliang-~女~生~小~說~網


    雲洛生有些無奈,他長嗬一口氣站起身:“我去書房,有些文件要在今天批改好,你先睡吧。”


    他這話一說,蘇央然整顆心都放下了。雲洛生走出房間關上門之後她立刻擱下了手裏的吹風機,然後把吹幹的頭發鬆了下來。


    其實一方麵,她還是很希望自己可以履行身為一個新娘的責任;可是另一方麵她又有一點猶豫……說是猶豫倒不如說是害怕,因為她知道,一旦履行了新娘的責任,一旦真正成為了雲家的人,一旦有了一個孩子……她的一生都會有所牽絆。


    就像夏川城牽絆著她,她今後也會牽絆著這個家。


    家……這個字對她來說負擔太重,好像一座山,重重的壓下來。可是她又很明白,她已經走了這條路,她是別無選擇的。


    這一天,蘇央然沒有睡好,雲洛生也沒有睡好。或許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一道鴻溝,蘇央然跨不過去,而雲洛生,不敢跨過來。他愛她,喜歡她,想要擁有她,擁抱她。但是他從來都不爭,不搶,隻是靜靜的站在原地,如果什麽時候她會回頭,他就毫不猶豫的拉住她的手。


    而蘇央然,她不愛他,盡管她也不討厭他。和一個不愛的人結婚,就好像和一個陌生人居住在一起。兩個人客客氣氣的,卻沒有辦法讓自己的心更近一步。


    他今天本來想努力一下,已經鼓足了勇氣。可是看到那麽兢兢戰戰的蘇央然,他又心軟了,沒有辦法再讓自己強硬下去,也沒有辦法強迫她做什麽。無論如何,時間還有很長,或許有一天蘇央然可以接受他,真真正正的愛他。


    哪怕,她一輩子都無法愛他,但是他擁有了她一輩子,而她一輩子是他的妻子。


    蘇彥也好,神宮寺家族的神宮寺嵐也好,他們都期望著,都希望著,可最後蘇央然投入的卻是他的懷抱。就算她是背對著他,他也願意把自己身體的溫暖傳遞到她身上。


    “蘇之夏”公司徹底穩定了下來,蘇央然也結了婚,好像原本砸入水麵的那塊石頭漸漸沉入了水底,連水麵的漣漪也淡去。神宮寺家族依然挺立著,雖然與過去比起來,它已經大不如前了。方連佑依然沒有結婚,恭恭敬敬的守護在蘇央然身邊,而商界的喧鬧,也終於平息。


    蘇央然安逸的坐著她董事長的位置,手上的一支筆輕輕一動就會給下麵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夏川城,馬上也要迎來他的五十歲生日。


    五十歲,是的,夏川城已經快五十歲了,盡管皮膚依舊很好,但是眼角已經有了細紋,頭發兩側也略微斑白。他的力氣依舊很大,隻是上下樓梯的時候還是會微喘氣。他已經徹徹底底從蘇之夏公司脫了出來,把所有權力和股份都給了蘇央然。而蘇央然從一開始的拒絕到現在真的按著他曾經的期盼,走在這條路上。


    蘇家的夫婦自從蘇彥去世之後搬離了這個城市,他們最後也沒有來參加蘇央然的婚禮,隻是送來了一個紅包,紅包裏夾著一張紙條:女兒,新婚快樂。


    女兒,他們依舊承認她是他們的女兒,隻是不希望看到她的時候,想起自己那個可憐的兒子。


    她以為她夠堅強,可是在看到那張紙條的時候,還是淚如雨下。


    隻是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悲傷過,無論公司遇到多麽困難的瓶頸,無論自己病得多麽痛多麽難受,她就再也沒有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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