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正殿,便是偏廳。


    在大多數門派裏,偏廳是正廳的附屬建築。


    比如上仙們在正廳集會,弟子們便在偏廳等候上仙召見。


    眾人離開正廳,沿著走廊進入偏廳,便看到此處空無一物,隻有一麵巨大鏡子,鑲嵌在對麵的牆壁上。


    大家便同時露出苦逼的表情來。


    鏡湖神宮,有鏡子類的禁製那是自然的事,眾人也都早有預料。


    然而,想到接下來會出現什麽東西,還是讓大家很是頭疼。


    進入偏廳的瞬間,鏡子上便出現了一個人影。


    隻見那雙臉鬼身穿道袍,身形妖嬈曲線有致,左邊臉幹枯如男屍,右邊臉幽幻如女鬼,目光盈盈地踏出鏡麵,用柔媚的女聲問道:


    “哥哥,我的身體還好用麽……”


    話音未落,溫陽已經立刻暴起,疾聲誦咒:


    “黑帝鬼魔,太玄水生!”


    話音剛落,他的腳邊立刻便浮現出一個孩童陰鬼,長五寸,穿著黑色羽衣,手執黑幢。


    那孩童咯咯笑著,搖動手裏黑幢,便生出大量漆黑如墨的水來,朝那雙臉鬼侵襲過去。


    雙臉鬼幽怨說道:


    “哥哥為何毀了我的嗓子?這般沙啞,如此難聽……”


    它深處右臂指著黑水,說了幾句不知名的咒文,隻見那黑水立刻朝兩邊分開,從它身側奔襲而過,竟是連半點都沒沾到它身上。


    “陰鬼術法,攝召如心!它果然也已是金丹境!”溫陽見狀麵色一凜,心中驚懼,知曉不可能短時間內解決對方,隻得回頭大叫說道:


    “魏道友!求您出手相助,溫某今後欠你人情,必馬首是瞻!”


    “稍待,你們將它拖住。”魏東流負手從容說道,“我喚出法身,需要大約十息時間。”


    溫陽聞言差點吐血:你怎麽不早說!


    然而,想到先前正殿之中,也是大家被魔佛陀打得滿地找牙後,魏東流才化為阿鼻魔君法身出手的,他又沒法指責出半個字來。


    隻得一邊默誦“冤怨咒縛殺”,拉出無數灰白鬼影,朝對麵那雙臉鬼狂暴攻去,不求殺傷,隻求牽製,一邊又轉頭叫道:


    “三位道友,快助我將其攻殺!否則大家都後患無窮!”


    薑離諳等人都是經驗豐富的魔道修士,聽到一句都能揣摩出三句意思的那種,當然瞬間就明白了溫陽的潛台詞:


    這鏡子裏擬態出來的魔物,知曉我們內心深處的最大弱點。你們幫我掩蓋搶殺了它,後麵等你們的魔物出來之時,我自然也會助你們遮掩圍殺。


    因此大家也都齊齊動手,穀烈右手拉出血色飛劍,以超絕身法瞬間衝到雙臉鬼的身側,劍身朝它胸口刺去。


    於此同時,他左臂也凝起鐵青色的黑光,朝雙臉鬼當胸砸去,揮拳時隱有風雷之聲,儼然便是先前魔佛陀使出過的“飲血忿怒尊”。


    修羅道的“飲血忿怒尊”,乃是一種舉手投足都有莫大威力的法身。


    如今的穀老魔,還沒達到魔佛陀那種收發隨心、自在無礙的境界,雷聲渾沉卻不清厲,速度也要慢上一籌。


    隻見雙臉鬼仿佛沒有重量般,忽然朝後翩然飄去,躲過穀老魔的劍拳攻擊,同時伸出纖纖玉手,托在唇邊,朝他輕快地吹了口氣。


    呼~


    白氣剛出,瞬間化為大量霜雪,將來不及閃避的穀烈籠個正著,隻見他身形晃了幾晃,便向側邊撲倒在地,渾身都凍成青紫了。


    “多河寒術!”溫陽立刻出聲示警,“不要靠近它的身邊!”


    “不靠近怎麽打?”隴小七冷冷說道,在雙臉鬼的五步距離處站定,將手中飛劍朝對麵射去。


    她的禦劍術並不高明,然而這一劍卻是用手抓著用力擲出,力道上居然勝過了禦劍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將雙臉鬼直接釘在了旁邊的牆上。


    然而那雙臉鬼被貫穿胸口,卻好似沒事人似的,隻是咯咯笑了一聲,身軀便驟然裂開,將體內飛劍吐出,然後又重新合攏,傷口已無蹤。


    “骨節分張術!”溫陽再次驚惶叫道,“純粹的劍術斬刺對它無用!”


    “你這練的什麽古怪術法!”薑離諳抱怨說道,“不能近身,不能禦劍,這還怎麽打?”


    她操縱有相,將那雙臉鬼團團圍住,結果不一會兒又被凍殺兩隻,心疼得不行。


    “拖住!”溫陽也是鬱悶不已。


    多河寒術,骨節分張術,都是他苦練多年還練不成的秘術,此時居然被這怪物用得賊溜,看得他簡直嫉妒得不行。


    “拖個屁!”身後突然傳來狂傲的聲音。


    眾人驚喜地回頭看去,隻見魏東流終於將全身真元再次轉為魔元,須發變為赤紅,眼中浮出重瞳,將手臂輕描淡寫一揮,萬鬼邪精劍便激射出去,再次穿透雙臉鬼的胸口。


    那雙臉鬼還要故技重施,用骨節分張術脫身,卻察覺劍上忽地傳來一陣詭異的強大吸力。


    勉強與之對抗片刻,它便驟然哀叫一聲,魂魄被吸入劍身之中,身軀也失去了生命。


    “哇!”還沒等眾人鬆一口氣,薑魔女便搶先跑到魏東流身邊,抱住他的胳膊笑道,“不愧是魏道友!”


    “滾開!”


    “怎麽做到的?不是說劍刺無效嗎?”薑離諳被他趕走,卻絲毫不覺羞恥,又從旁邊貼了過來,眼睛裏閃著好奇求知的光芒,像極了當初見到秋長天的石大小姐,“難道是阿鼻魔君的術法?哦,你不用回答,我不是刺探你的隱私……我隻是隨便問問。”


    魏東流冷冷地瞪起眼睛,就要再次將魔元撤去,隻見溫陽使了個眼色,隴小七立刻從後麵抱住薑魔女,將她直接強行拖走了。


    開什麽玩笑!若是魏東流不堪其擾,再次撤去阿鼻魔君的法身,等下一關再次凝聚……大家豈不是又要拚命拖上十息?


    隨著多河寒術的退去,穀烈被凍僵的身體也緩緩複蘇回來。


    他顫抖著從懷裏取出丹藥,服了一粒,臉色立馬肉眼可見地紅潤起來。


    再看溫陽和魏東流,溫陽此時正和魏東流誠懇道謝,後者抱著雙臂不答,明顯是懶得應對。


    薑魔女則是張牙舞爪,要掙脫隴小七的束縛,去和魏魔君交流貼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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