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璿哀怨的來到琴邊,輕輕的撫摸著琴弦,“陸大人,您會看不起我麽?”


    “你為何會如此認為?”


    青璿嘴角慘然一笑,“你應該沒想到,那個讓通南府半城男人神魂顛倒的青璿姑娘,竟然是一個瘋婆子。”


    “若非有不堪回首的過去,如何會有分裂的人格……我會替姑娘保密的,這並不怪你。”


    陸笙不知道怎麽安慰眼前的女子,她就像一頭被一群野狼包圍在中間的小鹿,驚恐的看著周圍一張張貪婪流著口水的猛獸瑟瑟發抖。


    從青璿那裏回來,已經是深夜。陸笙悄然回到房間中,隨便的洗漱了一下就此睡下。躺在床上,陸笙的思緒流轉到青璿的身上。


    陸笙很少感情用事,對人對物,陸笙習慣理性的剖析。可對青璿此人,陸笙卻不知道如何看待。


    挖掘她不堪回首的過去?陸笙做不出來,但要不去追根究底的知道青璿為什麽會有第二種那樣人格,陸笙無法確定青璿與隱藏在暗中的網絡有什麽聯係。


    而且……吳長生的死在陸笙看來人為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吳長生從翠花樓回來之後並沒有吃什麽,僅僅是在吳夫人肚皮上策馬奔騰的了一次突然間死了?


    翠花樓,還是有很大的嫌疑。陸笙所了解到的線索太少了,根本無法做出相對合理的判斷。而且,吳長生以前的作為如何,其實陸笙也知道。


    這種人,死了絕對是活該。要不是吳長生關係到暗中的網絡,陸笙還未必會把他放在心上。


    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陸笙並沒有帶任何人悄悄的離開了提刑司,蓋英沒有發現陸笙何時回來,更沒有發現陸笙何時出去。


    所以,晨練的時候,蓋英的視線一直不斷的在陸笙的房間門口來回掃動。


    自從加入玄天府,陸笙並沒有給蓋英指定一個位置。而蓋英很自然的將自己定位在貼身護衛的位置上。


    蓋英的想法很簡單,他即沒有盧劍那麽冷靜的分析能力,也沒有馮建那麽強的辦事能力,對於查案,他可謂一竅不通。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自己的一身武功。雖然這身武功在陸笙眼中也是不值一提,可萬事不能讓陸笙親自動手吧?所以,蓋英認為自己跟在陸笙身邊的唯一價值就是做個打手。


    可是,陸笙昨夜一晚上沒回來?這讓蓋英有些慌。倒不是擔心陸笙會有什麽意外,而是慌自己身為貼身打手的資格,恐怕都快不穩了。


    “心不在焉的想什麽呢?”盧劍看著蓋英不再狀態,厲聲喝道。


    “盧哥,大人一晚上沒回來……”


    “回來的啊?隻是大清早又出去了。”盧劍隨口說道。


    “出去了?去哪了?”蓋英收回劍急忙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大人一個人出去的,連我都沒告訴。”


    “盧哥,是不是……大人並不信任我?”蓋英遲疑了很久,最終還是猶豫的問道。


    “想啥呢?大人要不信任你,你就進不了玄天府。大人的脾氣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可是,我都跟了大人半個月了……你有活幹,段大人有活幹,馮建最近神出鬼沒的,就我一個是閑人……”


    “我們有活幹是因為我們已經跟了大人快一年了,你還是個新人。用大人的話說,新人要有一個過渡期和適應期。別急,我們當年都是這麽過來的。想法不要太多,聽從安排就好了,大人他……”


    這時,盧劍的聲音突然頓住,前堂拱門處,一個玄天衛大步走來。


    “盧隊,外麵來了一個小孩,說是來找大人,問他他也不說,就說大人認識他,還說你和蓋英都認識他。大人起來了麽?”


    “大人有事出門了,我去看看!”


    盧劍和蓋英好奇的來到門口,遠遠的便看到一個單薄的孩子跪倒在提刑司門前。


    “成湘?你這是怎麽了?”


    “盧劍叔叔……”成湘看到盧劍的瞬間,眼眶紅了。倔強的緊緊咬住嘴唇,但眼淚卻不禁滴落下來。


    堅強的孩子,隻會在外人麵前堅強。


    在他認同信任的人麵前,成湘也會剝開堅強的外衣,露出自己的脆弱。


    “快起來,跪在這做什麽?”盧劍連忙上前,突然,眼神猛地一縮,“成湘,你怎麽把你弟弟寶帶來了?他還那麽小……”


    在成湘的背後,竟然背著一個嬰兒。嬰兒不哭不鬧,所以一開始盧劍還以為是一個背囊。


    “盧劍叔叔……我知道你們是好人……我想……我想將成陽交給你……不求你們對他多好,隻希望……你們能給他一口吃的不要讓他餓死……大恩大德,永世難忘,我給你們磕頭了……”


    說著,成湘連連對著盧劍磕頭。


    “這是怎麽了?”一個聲音突然響起,陸笙的身影從天空緩緩飄落,“成湘,發生了什麽事?”


    “師……老師!”成湘見到陸笙,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下,“你怎麽這個模樣?家裏出事了?還是東城牙行又來找你們麻煩了?”


    陸笙剛剛去將隱秘的聯絡站激活,玄天府的先驅支援已經抵達,沈淩還需要過幾天。從今天起,陸笙很多不好明麵上調查的事,可以讓暗中的玄天府調查。


    這一次,給玄天府練手任務就是調查吳長生死亡前的十二時辰之內,做了什麽,吃了什麽,和什麽人接觸。


    在沒有監視的情況下調查出這些非常有難度,不過陸笙覺得,玄天府要做的,就是有難度的事情。


    “老師……我娘病了……沒幾天活了。弟弟還小,我沒辦法養活他……所以……”


    “你娘病了?什麽病?看了大夫麽?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麽?”陸笙下意識的意識到這個病來的有些蹊蹺啊。


    “不用看大夫,是敗血症……沒救了……”說話間,成湘的肩膀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敗血症?”陸笙的眼中,精芒瞬間亮起,“走,去你家看看!”


    觀音縣,郊外的寧靜小村莊。


    陸笙三人再一次來到成湘家外的泥路小道,遠遠的望去,成湘的茅廬之外,竟然停著一輛華貴的馬車。陸笙幾人頓住了腳步,遲疑了一瞬才緩緩的再次靠近。


    “王氏,我們真的不是乘人之危,我可是抱著菩薩心腸才來勸你的。你如今害了病,這敗血症可是絕症啊!說句不中聽的話,你怕是沒幾天活頭了。


    你要一走,留下兩個孩子怎麽活?雖然我們幹著人頭的買賣,但跟著我們好歹還能有口飯吃。成湘這孩子機靈,聰明,之前在牙行的時候已經被大戶人家看上了。


    大戶人家不是那些跑江湖的臭要飯的,他們買人也不是為了虐待取樂。對那些大戶人家來說,從小養到大的人,用起來放心。


    你可別以為這是作踐了孩子,也許那是孩子的造化呢?你想想,齊家的管家,也不是小的時候被牙行買過去的。人家現在怎麽樣?就在你們一個村,沒少給家裏孝敬吧?


    人家前呼後擁的多風光,雖然給大戶人家當了奴才,但貴人身邊的別說奴才,就是一條狗也比十裏八鄉的窮酸來的高貴。


    跟了大戶人家,人家孩子以後的婚事也不用你們操心……聽我一聲勸,簽了吧,不然,兩個孩子都得餓死。”


    “你別說了……咳咳咳……我是一個沒見識的婆娘……但是……我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咳咳咳……你說的天花亂墜……但真正有好日子的……能有幾個人?


    再說了,就算我家落了難……湘兒也是良籍,把他賣了,他一輩子就是個奴才,就算以後生了孩子,也是個奴才。


    咳咳咳……民婦不懂什麽大道理……但民婦馬上就要去見他爹了……我不能下去後被他爹罵我不是東西……如果那孩子真的命苦餓死……大不了我在下麵等著他……咳咳咳……”


    “東城牙行的人……來的真是及時啊!”陸笙冷冷的聲音突然響起,嚇得枯瘦的管家猛地回過頭。


    當看到陸笙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口,枯瘦的管家嚇得臉色一白。


    “陸大人……您怎麽來了……”


    “本官要不來,你們怕是要用強了吧?本官就是不明白了……你們對成湘這麽不死心是為了什麽呢?”


    “大人說笑了……我們隻是例行……例行收貨……”


    “滾吧!你是我治下百姓,本官還能克製一二,要換了你是江湖人,本官早一劍宰了你。”


    “是……是……小人告退,小人告退……”枯瘦管家慌亂的鞠躬彎腰,但走到門口,卻發現陸笙依舊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豆大的冷汗不住的滴落,身形也更加的襤褸了起來。


    抬起頭,正好看到陸笙那雙冰冷的眼眸。


    “回去給賴春濤帶個話,就說本官記住他了,讓他小心點……”


    “是,是!小人一定帶到……一定帶到……”


    陸笙這才側過身,讓管家慌慌張張的離開了茅草屋。


    “民婦拜見大人……多謝大人……咳咳咳……”王氏一邊說著,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陸笙的眉頭一皺,王氏嘴角咳出的血,帶著淡淡的金色。這和傳聞中的敗血症一模一樣。


    連忙,陸笙扶著王氏躺倒床上,手指輕輕的握著王氏的脈搏。


    瞬間,陸笙的臉色大變,嗖的一聲站起身。


    “怎麽可能……怎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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