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1969年,76歲的**遠離戎馬倥傯的日子已有20年之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當年的6月3日,**正在湖北武昌。是日晚,白露橫江,月白風輕,**在一本大字號的書上又圈又點。心潮澎湃之餘,他援筆疾書:“再讀此傳,為之神往。”


    是誰的傳記,讓這位“糞土當年萬戶侯”的領袖一讀再讀、“為之神往”?


    此人就是陳慶之。


    公元484年,南齊宜興國山(今江蘇宜興縣以南),一個小地主之家。其主人姓陳名濬明(一雲景文),這天,他老婆生產在即,陳濬明在產房外焦急地等待著。


    隨著一聲響亮的啼哭,房內歡呼:“生了!”


    陳濬明急忙進房,邊走邊問:“是男是女?”


    “是個男孩子!”


    這濬明一脈單傳,生了好幾個女孩子,正愁傳宗接代無人,聽說得了個兒子,歡喜莫名,當即給愛子取名為陳慶之。即慶幸他陳家有後之意。


    慢慢陳慶之能呀呀學語、蹦跳走路了。看到兒子身子文弱,陳濬明便隻讓他讀書識字,孰不料這卻誤了兒子。


    陳慶之長大之後,托關係找後門也憑本事謀了個小官史做。


    由於他出身於寒門庶族。在門第森嚴的南北朝,出身寒門無疑等於自絕於高官厚祿、飛黃騰達。因此,陳慶之的許多好友一個個高官得做,俊馬得騎了,他還在小官史幹著。


    少年陳慶之似乎一無所能:射箭找不到靶子,騎馬又非其所長。這樣,陳慶之又等於是自絕於軍功。文的晉身無門,武的軍功無望,


    然而陳慶之聰明乖巧,能下一手好圍棋,是個圍棋高手,凡人與之對奕,莫不敗北,由是棋聲大震。


    南齊貴公子蕭衍的垂青時任雍州刺史。也喜歡下棋,每次下總是不忍釋手,而且通宵達旦地不睡覺,幾近癡迷。是陳慶之的頭上司。聽說陳慶之棋下得好,蕭衍便將陳慶之召來一較高低。從此,陳慶之就走進了蕭府,成為了蕭衍的專職棋友。然而,蕭衍可不是個好打發的主兒,這是一位天昏地暗級別的圍棋發燒友,一旦坐在棋枰前,就如同入定一般,任憑風吹雨打,濤走雲飛,他全然置之度外,不以為意。這樣的強人讓人頭疼,一來二去,蕭衍的身邊就找不到對手了。其它的侍從或者陪練什麽的早就耐不住睡了,不是蕭衍的棋力大長,而是所有的對手都被他下起棋來不睡覺不上衛生間的風采所震懾,主動遠遠躲開。關鍵時刻,陳慶之的出類拔萃得以顯現:他下起棋來不但可以不去衛生間不去睡覺,而且還可以做到全天候待命。隻要蕭衍想下棋,一個招呼過去,陳慶之準會在第一時間趕到。有了這樣的絕配,蕭衍想不下棋也難啊。兩個人就這樣一直頑固地下棋,蕭衍對他的這位少年侍從也就格外賞識。不知道其間蕭衍和陳慶之的棋藝長了幾何,隻是驀然回首,兩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滄桑。


    本來以為自己將老於紋枰之上,誰知機會說來就來。當其時,南齊昏庸少主蕭寶卷的為非作歹行為已達不可思議的程度。他喜歡捕鼠,將宮裏的老鼠捕完之後就到宮外去捕。後來,這蕭寶卷不知怎麽迷上了“隔腹視物”。在捕鼠的同時,他的眼睛還會盯著孕婦看,他喜歡隔著孕婦的肚皮判斷胎兒的性別,作了判斷之後,蕭寶卷往往馬上就讓士兵剖開孕婦的肚子,察看胎兒性別,來驗證自己的判斷。再後來,他無事就開始宰殺身邊的大臣。殺人有方,治國無術,蕭寶卷很快就眾叛親離。蕭衍順應形勢,起兵反齊。下了多年圍棋的蕭衍突然發現,起兵比下圍棋還要簡單。不久,蕭衍就順風順水地完成了身份轉換——從南齊的雍州刺史搖身一變成了南梁的開國皇帝。


    公元502年,蕭衍定都建康,任命當時年僅18歲的陳慶之為主書,主書的職責主要是掌管一些文書,而依照陳慶之當時的身份,這個職務所作的應該是作為蕭衍身邊的近臣執行傳達赦命一類的任務。陳慶之在任上盡量將所得的俸祿資財全分給一些將士,始終等待著有一天能夠為朝廷效力。但他畢竟是個出身於寒門的庶族,這在用人隻注重門閥豪族的南北朝,要出頭是很困難的。盡管蕭衍在用人方麵講究唯才是舉,但是由於當時社會潮流和風氣以及貴族門閥的阻擾,這一政策並不能很好的貫徹,而因此陳慶之這一等就等了整整二十三年!(也有一說,陳慶之參加過鍾離之戰507年,但是<梁史&gt並沒有記載)


    公元525年,陳慶之有了生平第一次帶兵機會,那年他已經四十二歲了。而且那次帶兵是被任命為武威將軍和其他將領一起去迎接北魏的徐州刺史元法僧叛投的,沒打成仗。隨即,蕭衍任命陳慶之為宣猛將軍、文德主帥領兵兩千護送豫章王蕭綜接管徐州。北魏當然不可能丟掉徐州這塊戰略要地,派兩位宗室元延明、元x領兵二萬,在陟口一帶紮下營寨準備進兵,陳慶之得到消息之後,逼近敵人營壘揮師直擊。,這是他實實在在打的第一仗,很可能也是他所有戰鬥中實力比例與敵人最接近的一仗。戰鬥的結果,二元的兩萬人馬不過在一通鼓之間被陳慶之的兩千人馬擊潰敗逃。何以如此,這裏麵的計謀,隻有天知地知了。


    本來此戰勝負已定,奈何陳慶之的直屬上司蕭綜的母親吳淑媛(不是本名,後宮宮號)大概本是齊末代皇帝蕭寶卷的嬪妃,跟了蕭衍之後七個月就生了蕭綜。“宮中多疑之者”,後來吳氏告訴蕭綜,蕭綜自己也開始懷疑自己實際上是蕭寶卷的孩子,於是按照當時的民俗,悄悄挖開蕭寶卷的墳,用自己的血去滴蕭寶卷的骨頭,“俗說以生者血瀝死者骨,滲,即為父子”,結果確實滲進去了。他猶自不信,又殺了自己的一個兒子“取其骨試之”,結果又滲進去了。這下蕭綜深信不疑。蕭衍的哥哥全家是蕭寶卷殺的,蕭寶卷全家是蕭衍殺的,這兩家姓蕭的仇深似海。蕭綜既然認定了自己是寶卷的兒子、寶寅的侄兒,連夜就帶了幾個人投奔到延明的大帳裏去了。主帥臨陣投敵,陳慶之再怎麽努力也沒用了,隻好斬關後退。兩國從此都知道了陳慶之這個名字。


    次年,安西將軍元樹出征壽春,讓陳慶之假節(就是最高代理的意思),並且負責全部軍事行動。北魏的豫州刺史李憲派遣他的兒子李長鈞,築城兩座來抵禦梁軍的攻擊。當然,這裏說的兩座城池,可不像我們平常看見的南京城啦,紫禁城那麽龐大,那時所築的城類似於一種要塞或者說是堡壘,這種堡壘隻需少量的土石和木材,建成後不是很大,但是非常牢固,作為防守方的據點用來阻撓進攻一方的前進,就像是通常所說的鹿呰。陳慶之到達後便展開了進攻,無法想象他展開的攻勢有何等猛烈,我們所能得知的是當時作為守備方的豫州刺史李憲根本無法承受陳慶之所部的進攻,最終不得不舉白旗投降(早知今日,何必築城啊),陳慶之隨即占領了壽陽城。這一戰,梁總共得到了壽春地區大約五十二個城鎮,豫州大部分歸入南朝的統治區,陳慶之的功勞不可謂不大,他也因此被賜封為關中侯(爵位最低的那種)。


    梁大通元年也就是公元527年,粱將曹仲宗攻伐渦陽(今安徽蒙縣)。北魏派遣征南將軍常山王元昭等率馬步十五萬來援,其先鋒部隊到達駝澗,離開渦陽大約有四十裏。陳慶之意欲前往迎戰,當時作為曹仲宗副手的參軍韋放(大家注意這個韋放,也是一代將才)認為北魏的前鋒部隊必定是精銳的騎兵部隊,即便戰勝了,不足以作為功勞,但失利的話,則會影響整個軍隊的士氣,而且引用了一通兵法上所謂的以逸待勞的道理,來勸陳慶之不要出擊。但陳慶之卻不這樣認為,他非常自信的說道:"北魏的軍隊遠道而來,都已經非常疲憊了,離開我們的距離又比較遠,肯定不會想到我們會主動去攻擊他們,等他們尚未和大隊人馬齊集,我們趁機挫挫他們的銳氣,出其不意,他們沒有防備肯定會被我們擊敗。而且我聽說北魏軍隊他們所駐紮的營寨,林木豐盛,夜裏必定不敢出來巡視。如果你們再有疑惑的話,那麽我陳慶之一個人率軍去攻擊他們。"當時的領軍曹仲宗和韋放都不置可否。


    於是陳慶之便獨自與他當時直屬的大約二百多名騎兵長途奔襲,連夜一舉擊破北魏的先鋒部隊,使得當時北魏援軍士氣大跌,人人震恐,援軍部隊停滯不前。值此良機,陳慶之回到營寨馬上和大部隊一起連夜將部隊開至渦陽城下,與北魏的援軍相持不下。這場圍攻渦陽的戰役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將近大半年),期間大大小小打了將近


    數百仗,軍隊的士氣已經衰竭,而北魏的援軍援兵一再在梁軍的後方築起營壘,不斷威脅著梁軍的補給線。曹仲宗和韋放等唯恐腹背受敵,於是就計劃撤軍。陳慶之得知後拿著梁武帝賜給他的節仗(即假節身份的象征,這種節杖在外可代表皇帝本人,類似於後來的尚方寶劍),在軍門前大聲說:"我們大家當初一同來到這個地方,經曆了大約一年時光,耗費了國家大量的糧草和金錢。但是大部分軍隊都沒有鬥誌,都隻是在謀劃退縮以便求全,這怎麽是想要立下功名報效國家,相聚在一起討伐敵人的表現呢!我曾聽說兵法上,隻要將自己置之於死地,不畏懼死亡,就有獲得生存和勝利的希望,大家同心協力,然後共同討伐敵人!如今你們商議班師退卻,我手上有皇上的密敕,今日如果違反敕令,我就依照密敕上的吩咐來行事。"曹仲宗等人於是便隻能依從陳慶之的計劃,由他率領作戰。


    北魏的援軍部隊在交戰期間用皮繩將橫木圍成營寨,並在營壘前設下鹿角和攔馬樁,依此為樣一連築起十三道營壘。為了擊破這些營壘,陳慶之率領一部分精銳的部隊,每個人嘴裏含著紙片(以便不發出聲音),於一天夜裏對北魏的營壘發起夜襲,一口氣就攻陷了其中的四個,渦陽城的守將王緯為陳慶之的勇毅所折服,請求歸降。而剩下的九座城池仍然兵力雄厚,防衛森嚴。於是陳慶之就將其俘虜的首級列在陣前,擂起戰鼓奮力進攻,許是被陣前的首級嚇破了膽,或是陳慶之所部攻擊太過猛烈,剩下的九座城池中的魏軍隨即崩潰而至一敗塗地。這一仗打下來,車甲狼藉,屍橫遍野,淮河的一部分支流都為之阻塞。梁高祖蕭衍對陳慶之的這次指揮大加讚賞,親自寫了詔書稱他是:"不是名將的後代,也不是豪族的門下,但是在這次戰役中,深思熟慮,屢建奇功,終於使得最後獲得了成功。建立了自己的勳業,寒門變為朱門,使自己的勇名傳諸於史冊,這難道不是大丈夫的本色嗎?”


    這時候,北魏的本土發生了大亂,西有蕭寶寅占據長安妄圖恢複南齊的霸業,在河北北鎮流民葛榮擁師號稱百萬,而北魏招來的用於鎮壓叛亂的爾朱榮更是在北魏皇室中屠殺了將近兩千人(注意,是皇室被屠殺了2000人),並且擅自另立新帝,因此導致的結果是元氏宗族人人自危,紛紛起兵造反投向南梁。


    公元528年,北魏的北海王元顥以本朝大亂為由,自己率領一部分部隊來向蕭衍投誠,並請求蕭衍幫助其成為北魏的皇帝。出於戰略上的考慮,梁武帝認為這是一個向魏土拓境的大好時機,於是便欣然同意了。再一次地,陳慶之以假節的身份、受任為飆勇將軍(還是屬於二流的雜號將軍),送元顥北上洛陽。照理說這是一次具有相當規模的軍事行動,可是梁武帝僅僅讓陳慶之所部七千人孤軍北上,並未在別處派軍加以協助,這不由得令人懷疑起梁武帝的真正用意,很有可能梁武帝本就並不願花費太多精力浪費在這個北魏的流亡貴族身上,隻是想派陳慶之率領少部分軍隊敷衍一下(要不就是有病),不過梁武帝這次的無心之舉卻在無意中促成了陳慶之個人生平足以不朽的武勳。


    元顥於渙水邊迫不及待地即位稱帝,授予陳慶之使節、任命他為鎮北將軍、護軍、


    前軍大都督,不過這些都沒什麽用,因為他自己也隻不過是一個光杆皇帝而已。軍隊從銍縣出發,隨即就攻克了滎城,進逼睢陽城下。守城的魏將丘大千有著將近七萬人馬(嗬嗬,又見麵了,前麵輸的還不夠嗎,奇怪的是這家夥居然有7萬人,在上次被陳慶之一舉擊潰後,他似乎並不領取教訓,這一次他仗著十倍於對方的兵力,築起九座營壘阻擋陳慶之前進的步伐。進攻,不斷地進攻,從早上到下午大約四點的時候,陳慶之已經攻陷了三座營壘。服了,真的服了,這或許就是當時丘大千內心的真實寫照。丘大千隨即率部眾向陳慶之投降。北魏的七萬軍隊一日之間就覆沒了.(七萬守七千攻居然就守不住,不知是守將太無能還是進攻過於犀利?這可是正兒八經的曆史啊)


    隨後不久,北魏的魏征東將軍濟陰王元暉業率領羽林軍即皇室的近衛隊將近二萬人來阻擊陳慶之的部隊。他將自己的部隊進入考城駐紮。這是一座易守難攻的城池。城的四麵為河水包圍,城內守備嚴固。很像三國時的軍事重鎮合肥。陳慶之命令屬下在水麵修造浮壘,隨後借助浮壘,乘筏順流而下,一舉就攻陷了這個水上城堡,並且還生擒了敵方主將元暉業,這一戰獲得戰車七千八百輛。此後陳慶之繼續揮師北上,不屈不撓的指向洛陽,沿路不少城池看見他的旗幟就請求歸降。元顥充分認識到了陳慶之的能力,隨即晉升陳慶之為衛將軍(這是僅次於大將軍以下的高級軍銜了,不過那又有什麽用?自己都是個光杆)、徐州刺史、武都公。


    與此同時當然,雖然內亂不止,但是負責平亂的爾朱榮本人也是一位傑出的騎兵指揮家,在他的指揮下,北魏的軍隊先後擊敗了長安的蕭寶寅和各地的反亂將領,而他本人更是以七千精騎大敗葛榮,一時也是風光無限。於是,自然而然地北魏的軍隊開始將眼光集中到這支僅有數千軍力,卻要執意入洛的部隊身上。兩位蓋世英雄的決戰就要開始了.


    這時陳慶之的部隊在榮陽受阻。當時榮陽集結了北魏方麵的左仆射楊昱、西阿王元慶、撫軍將軍元顯恭所率領的羽林軍和駐紮軍隊的混合編隊將近七萬人。他們的軍隊訓練有素,而且裝備精良,更令人頭疼的是榮陽城異常險固,陳慶之屢次進攻都未能攻陷。而與此同時,奉爾朱榮的命令魏將元天穆率領大軍截斷了陳慶之的後路,並且派遣他麾下的驃騎將軍爾朱吐沒兒率領胡騎(即散居在關外的少數民族騎兵部隊,這種部隊以劫掠為生,戰鬥力極強)五千人,騎兵將領魯安率領夏州步騎混合軍九千餘人,來支援楊昱;又讓右仆射爾朱世隆(爾朱榮的弟弟)、西荊州刺史王羆率領一萬騎兵,占據虎牢關使得陳慶之無路可退。


    元天穆、爾朱吐沒兒一前一後對陳慶之形成夾擊之勢,旗鼓相望,聲震百裏。當此之時滎陽城還沒有攻陷,四麵又全是敵人的精卒,換作任何人恐怕都是隻有等死的份了,而一直跟隨陳慶之出生入死的常勝軍們也頭一次感到了死亡的逼近,軍隊上下布滿了絕望不安的氣氛。陳慶之見到這種情況就向軍士們大聲說:"我們從出發至今,攻陷城池侵略土地,實在已經不少了;你們一路上所殲滅的敵軍中有的是他人的父親,有的是他人的兄長弟弟,這又是無法計算的。元天穆所集結的部隊,都把我們當作仇敵。我們才有七千人,敵人卻有將近眾三十餘萬,今日事已至此,就不要再考慮如何求生了。我想和敵人的騎兵不可以在平原上一決高下,必須等他們還沒到來之際,攻克眼前這座城壘,大家不要再猶豫惶恐,那樣隻能是自取滅亡!"於是他親自擂鼓攻城,一通戰鼓下來,士卒奮勇登城,來自東陽的勇士宋景休、和義興的魚天湣首先登上城樓,隨即攻陷了榮陽城。


    不多久外圍的北魏援軍就集結包圍了榮陽城,令人驚訝的是陳慶之並沒有選擇固守,而是出乎魏軍意料地率領三千騎兵背城迎戰魏軍。當年韓信背水一戰,名揚天下,而今天陳慶之以三千對二十萬,實在令我們無法想象這是一場怎樣的曠世對決!偉大的騎兵指揮家漢尼拔在坎尼戰役中也隻是麵對一倍於自己的敵人,而且漢尼拔當時的騎兵的數量和戰鬥力還遠勝於對方。而陳慶之所在的時代是一個"北人善騎,南人善舟"的時代,北魏的軍隊是由遊牧民族鮮卑族組成的,騎兵的戰力自然頗為可觀,而南方則利用淮河長江上舟船便利的條件與北軍抗衡,而在同樣是騎兵也要弱於北方。因此要說到陸地上的正麵作戰,一向還是都是北魏穩占上風。更何況這一次決戰兩軍在數量上有著十倍的差距。但是經過陳慶之的全新解釋,"南人不善騎"的譏言成為了一個過去式,這場野戰使得北魏的騎兵神話一下子破滅了。是役,陳慶之以三千騎兵大破元天穆麾下將近十五萬軍隊,此外加上將近三萬人的騎兵隊,騎兵將領魯安在戰陣上就乞求投降,元天穆、爾朱吐沒兒僅以單騎逃生。戰役結束,收繳滎陽的儲備,牛馬穀帛都不可勝計。此後陳慶之繼續進赴虎牢,爾朱世隆這位後世造成了北魏分離的豪族在聽到陳慶之來了,嚇得根本不敢與之交戰就棄關逃走了。(這一仗,足見敵方將領部陣之愚蠢.同時,正是陳慶之的果敢堅決幫助他贏得了這曠古絕今的一戰)


    北魏皇帝元子攸懼怕陳慶之的到來,棄洛陽奔並州。留下的臨淮王元彧、安豐王元延明(也是陳慶之的老相識了)率領文武百官百僚,封了府庫,奉迎元顥入洛陽宮,並且改元大赦。至此,陳慶之的入洛之行算是大功告成。而這離上一次桓溫入洛已經相隔近兩百年了。元顥知恩圖報,弄了一打高官爵位授予陳慶之,其中包括侍中、車騎大將軍、左光祿大夫,文武兩道都有了,也不知他是怎麽想的,並且增邑萬戶,可惜也不知這個邑是在哪裏。


    不過北魏有不少軍隊方麵卻根本不承認這個政權,大將軍上黨王元天穆(敗軍之將)、王老生、李叔仁又率領將近四萬人,攻陷了大梁城,並且王老生和元天穆各領兵二萬,采取分進合擊的戰略占據了虎牢關。並且讓刁宣、刁雙兩人率領部隊進入入梁、宋一帶作戰。陳慶之得知後馬上從洛陽出擊,幾乎沒費多大勁,戰鬥幾乎是摧枯拉朽一般,大多數敵將還沒怎麽交戰就迫於陳慶之的威名都投降了。元天穆則又一次很沒麵子的隻剩下十餘騎向北渡河逃走。或許梁武帝也沒想到陳慶之會取得如此輝煌的戰果,於是再次親自手書詔書對其進行了嘉賞。這裏要說明的一點是陳慶之和他的部下全都身披白袍(真他媽帥),因為一路上所向披靡,於是洛陽便有童謠說:"名帥大將莫自牢,千兵萬馬避白袍。"意思是不管你是怎樣的名將都沒法出手,不管你手下有多少軍隊也不得不避開這支身披白袍的部隊。


    的確,就像《梁史》上記載的那樣,從銍縣出發到達洛陽,十四個月那攻陷三十二座城池,大小四十七戰,奇跡般的全部獲得勝利,並且在三日內陷落要塞虎牢關,進入洛陽,他那隻僅僅七千人的"白袍隊"損傷卻極小,這是自東晉以來任何發動北伐的人都無法創造的偉業!《梁史》的作者給於他的評價是"所向無前"四字。。


    因為魏主元子攸隻是一個人逃走,宮內的侍衛和嬪妃都沒有帶走,和平常一樣。已然身登九五的元顥,未免得意忘形,於是成天荒於酒色,每天大宴作樂,不理朝政。並且暗地裏和臨淮王元彧、安豐王元延明(又是他們兩個)商量,準備背叛對於梁武帝的允諾,原先答應的賓貢之禮一概不予以執行;但同時又考慮到局勢還不穩定,還要借助陳慶之的軍力,於是表麵上符合陳慶之而內懷異心,言語之間頗多尖刻。陳慶之見元顥這番表現,他也心知肚明,暗自策劃該如何應付。於是他對元顥說:"如今我們遠道而來,沒有平定的地方還很多,如果被人家知道我們的虛實,就很麻煩了,居安思危,我們應該早作打算。最好盡早稟告武帝,另外派遣精兵前來協助我們;並且通告各州,如果有南人經過當地,須加護送。"元顥聽了覺得很有道理,便想按照陳慶之的話去做欲從之,元延明卻對他說:"陳慶之兵不過數千人,已經所向無前,難以節製了;如今還要增加他的部隊,他怎麽還能再為我們所用呢?到時候大權在他手中,我們都要聽他的,北魏的宗社,要在你手裏毀咯!"元顥因此開始懷疑猜忌陳慶之,漸漸疏遠他。因為考慮到陳慶之會密奏武帝,就搶先上表梁武帝說道:"河北、河南一時已定,隻有爾朱榮還在跋扈,我和慶之自己能夠應付將他拿下。如今州郡剛剛納入領下,正須要安撫,不宜再增加士兵,以免驚動百姓。"於是梁武帝就命令本來準備馳援的各路軍隊都停在邊界地區。


    這時候在洛陽城中南梁的軍隊加上原先收編的宮內的近衛軍不足一萬人,而此時北魏的爾朱榮已經在洛陽周圍集結了超過三十萬大軍。陳慶之的副手馬佛念私下對陳慶之說:"將軍立下高過魏主和梁帝的大功,卻沒有得到應有的賞賜,可見將軍已經遭到了猜忌懷疑,這是何等危險的事啊!況且廢立昏君另立明君,或幫助君主解決困苦疑難的,很少有的到善終的。如今將軍威震中原,聲動河塞,不如殺了元顥占據洛陽,這可是建功立業千載難逢的機會啊!"這番話很像當年彭通遊說韓信自立為王,那樣頗具誘惑力。我們不知道當時的陳慶之聽了這番話後是否動過心,不過史書上記載陳慶之是個"個性祗慎"的人,也就是他的性格偏於內向溫和,說白了就是個野心與才能不成比例的家夥,自然而然馬佛念的這番好意隻能被陳慶之"心領"了。因為元顥先前曾任命陳慶之為徐州刺史,陳慶之經過考慮為了避開元顥的牽製及加害,就堅持請求要前往徐州赴任。元顥聽到陳慶之堅決要走,心裏也著實沒底,就是拖著不給陳慶之辦手續放人。並且對陳慶之說:"當初主上(即梁武帝)把洛陽的防衛重任全權委托給你,你卻突然說要離開前往徐州,有人說你不會是急於貪圖富貴,而不為國家考慮,主上的敕明海在我手裏,你這樣做恐怕將來會受到主上的責難啊!"因為元顥的話說得很絕,陳慶之也就不好意思再多說什麽了。這時北魏的最終天柱將軍爾朱榮、右仆射爾朱世隆、大都督元天穆、驃騎將軍爾朱吐沒兒、榮長史高歡(也就是後來東魏的大將軍)率領鮮卑族、芮芮族,號稱百萬之眾。挾持了躲在並州的原魏主元子攸前來攻打洛陽的元顥。元顥占據洛陽將近六十五天,原先所攻陷的城池,聽說爾朱榮親自來攻,一時之間紛紛反叛。陳慶之為了減輕洛陽方麵的壓力,主動渡過黃河去守要塞北中郎城,爾朱榮兵臨城下,雙方展開激戰。史書上對這次交戰記得極為簡略,隻說"三日中十有一戰,傷殺甚眾"。我原先以為,三天裏麵有一仗陳慶之被打得死傷慘重。後來仔細一看,才發現不對,因為史書後麵一句是"榮將退",弄了半天敢情還是爾朱榮要主動退兵,那麽死傷慘重的竟然應該是擁有三十萬大軍的爾朱榮。推敲下來,重新翻譯了一下才發現正確的理解應該是:"三天裏,陳慶之和爾朱榮打了十一仗,爾朱榮的軍隊死傷慘重"。七千對三十萬,居然還是三十萬的一方死傷慘重,並且要主動退軍,真不知這仗是怎麽打的!


    這時有個叫劉助的人,善觀天文,勸爾朱榮不要退兵,說:"我看天象,不出十天,河南就能平定了。"這當然是瞎掰了,估計這個劉助也是爾朱榮招來徠作宣傳工作的,古人都比較迷信,相信這畿言,其用途當然是為了挽回敗給陳慶之的不良影響。爾朱榮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在陳慶之這裏吃了大虧,他馬上改變策略,不再與陳慶之作正麵接觸。他製作了許多木筏,渡過黃河,直接抄襲元顥的本陣。這元顥沉迷於酒色慣了,哪是爾朱榮大軍的對手,一戰即潰,他自己也在逃往臨潁的路上被抓獲,而洛陽隨後就失陷了。爾朱榮這一招和俄奧突襲巴黎逼迫拿破侖退位一樣,都是避實擊虛的優秀戰例,有異曲同工之妙。洛陽回不去了,沿路的城池又大多反叛,陳慶之帶著他剩下的部隊,不得不選擇退回南梁的本土。爾朱榮當然不肯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親自率領大軍追擊陳慶之。


    就在陳慶之渡河的時候,山洪暴發,陳慶之那身經百戰的軍隊一下子死散無數。能夠傲視百萬雄師的部隊,在大自然的威力前還是顯得那樣的渺小。陳慶之因為親自負責殿後,沒有被洪水衝走,但後麵爾朱榮緊逼而來,是在已經無路可退了。幸運的是陳慶之在當地僧人的幫助下剃度裝扮成僧人,抄近道到達豫州,豫州人程道雍對於南梁的軍隊還是相當的報有好感,畢竟都是漢人,在他的幫助下陳慶之被暗地裏送出汝陰回到了建康。


    回到建康後,後悔沒有派軍支援陳慶之的梁武帝,對於陳慶之全軍覆沒這一境況並未給與責難(後悔的應該是梁武帝啊),並且仍然加封其為右衛將軍(至此陳慶之終於跨入南梁一級武將行列),並賜爵永興縣侯,享有一千五百戶的封邑。不多久後,陳慶之更被委以都督之職,負責沿淮河一帶的防務工作、並接任北兗州刺史,這意味著陳慶之成為了蕭梁北方軍事的最高負責人。而他的神話也還在繼續著……


    這時正好有一個法號僧強的和尚自稱為皇帝,當地的土豪蔡伯龍起兵響應他。這個僧強據說很懂得一些幻術(業餘魔術師?),而且口才甚好,很會"妖言惑眾"(這倒令我想起了我們同時代那個練法x功的李,原來幹這行的在南北朝就有其曆史淵源了),他們募集了將近三萬人(民眾的愚昧並不以時代未阻隔),居然攻陷了北徐州,濟陰太守楊起文棄城逃走,鍾離太守單希寶被他們殺害,梁武帝就命令陳慶之去討伐他們。因為這起叛亂影響頗大,所以梁武帝親臨白下城,為陳慶之餞行,並對他說:"江、淮一代鬧事的賊兵十分厲害,他們的鋒芒令人難以阻擋,你要運用計謀去戰勝他們,不要輕易決戰。"陳慶之領命出發。當然了,梁武帝的這番話也不無道理,畢竟蕭衍年輕時也是個出色的將領,但陳慶之是誰啊,他簡直就是靠決戰吃飯成名的,對付三萬麻木的民眾還要用計的話,北魏那邊的爾朱榮知道了要吐血的。也就是短短數天,蔡伯龍、僧強的首級就被送到了建康城展覽了,一句話,牛!


    梁大通二年,即公元530年,陳慶之被任命為都督南、北司、西豫、豫四州的軍事、南、北司二州刺史,這簡直包括了梁朝邊境線上所有的軍事職銜了。陳慶之剛剛接手到重鎮義陽鎮赴任,就率兵包圍了懸瓠。在溱水一帶大敗北魏的潁州刺史婁起、揚州刺史史雲寶,又在楚城擊敗了前來增援的行台孫騰、大都督侯進、豫州刺史堯雄、梁州刺史司馬恭。這幾仗下來,打得北魏元氣大傷。隨後幾年一點動靜都不敢有。陳慶之隨即減免了義陽鎮的兵役,停止了水運補給,在周圍的郡縣實行了一係列的休養生息的政策,開田六千餘頃。使得兩年以後,各州的糧食儲備都大大充實了。要我說哪朝哪代出了陳慶之這種人才那叫一個爽,為什麽,他打仗用兵省,能夠減輕國防支出,為國家省錢,又能處理內政,哪兒找啊!


    梁大同二年,即公元536年,北魏派遣大將侯景(也就是後來引發"侯景之亂",使南朝近五十年繁華毀於一旦,逼死梁武帝蕭衍的那個凶徒)率領七萬人進犯楚州,楚州刺史桓和被殺害,侯景繼續進軍淮上,並且寫了封信勸陳慶之投降。這時陳慶之手下不足一萬人,梁武帝怕陳慶之不敵,就命令湘潭侯、右衛將軍夏侯夔等去支援陳慶之。很顯然,梁武帝和侯景又一次都低估了陳慶之。援軍剛剛開到黎漿縣,陳慶之已經把侯景打得一塌糊塗了。那時正值冬天,侯景原本準備長期作戰還帶了許多輜重,結果一敗塗地,什麽都沒拿,孤身一人逃回北魏(就憑你也敢去勸降陳慶之,不要臉啊!)。陳慶之自然把那些戰利品全都收下。同年,豫州鬧饑荒,陳慶之開倉放糧賑給災民,使得大部分災民都有的吃。豫州的百姓以李升為首等八百多人上表朝廷請求為陳慶之樹碑頌德,梁武帝也特別批準了。梁大同五年(公元539年)十月,陳慶之因病逝世,享年五十六,隻比諸葛亮多活了兩年。他被追封為散騎常侍、左衛將軍,並給與鼓吹一部(九錫的一種)。諡號武侯,這對於他而言的確是當之無愧的稱號。


    陳慶之的後半生極富傳奇色彩,雖然從戰略的角度講,他的存在並未改變南北對峙的局麵(或許這就是他沒有被列入中國名將之林,這就是隻看結果的片麵性),但是和他同時代的將領,在軍事上幾乎很難達到他這樣的成就。我們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奇謀詭計的蹤影,也沒有兵法奧義的體現;他更不是勇冠三軍的猛將,史書上說他是箭術不好,沒有臂力。通常有句俗語是"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而陳慶之的箭法幾乎箭箭都是強弩之末,穿不過魯槁,這就很成問題了。更令人吃驚的是,作為騎兵指揮官,他的騎術也很差,而這樣的人,卻率領著一支"所向無前"的白袍戰隊橫掃了整個河洛大地,這不由得觸動了我們的好奇心。相信大多數人最為好奇的肯定是陳慶之於公元528年那次不可思議的"入洛"行動,盡管史書上評價他是"戰勝攻取,蓋頗、牧、衛、霍之亞歟"也即是能和廉頗李牧等相提並論的名將,但是他那一連串不可思議的勝利還是讓我們感到無比的好奇。或許史書的記載者有意誇大了事實,但在那次"入洛"行動中包括了野戰,騎兵戰,攻城戰和守城戰等多種戰例,因此即便去除可能誇大的成分,陳慶之所取得的成績還是讓人覺得驚異無比。


    經過前人的整理,得出陳慶之之所以能創造出"入洛"的奇跡可能有以下一些原因組成:


    首先,我們要肯定的是陳慶之這支七千人左右的部隊有著無與倫比的戰鬥力,這種戰鬥力來自於部隊的高度凝聚性。史書上評價他"善撫軍士,能得其死力",也就是說陳慶之和部下的關係相當好,善於安撫他們,使得每個戰士都願意為他以死效命。換句


    話說,陳慶之的部隊裏個個都是死士,七千個"死士"啊!令人無法小視的數字。戰國時平原君趙勝靠不到三千的死士就敢於對抗將近二十萬的秦軍,可見死士的戰鬥力是無與倫比的。同時,七千人的部隊規模不大,利於管理,能夠保持長時間的凝聚力,這也是部隊戰鬥力高的原因。


    其次,陳慶之"入洛"的時候正趕上北魏大亂,據不完全統計,各地發生的叛亂不下數十起。在清河郡(今山東淄博)有相當活躍的起義軍;清河郡東有個叫房項的自稱為大都督;而同樣在山東還有個叫劉鈞的人自稱大行台;有趣的是河南有個叫趙顯德的農民也自稱都督。(北方人就和南方人不一樣,自稱也都是以軍銜為主,不像南朝動不動就自稱為帝,滿腦子封建帝王思想,一點創意都沒有)更要命的是,受命入關平亂的爾朱榮在宮廷爭鬥中一下子殺了兩千多個元氏皇族,使得周邊地區駐防的元氏將領人人自危,都不得不向南朝投誠。國內的混亂局麵使得,北魏本土內大部分駐防軍隊惶恐不安,戰鬥力降至最低點,士氣低落,因此大部分軍隊稍微受到陳慶之的猛攻就降的降,散的散了。


    其三,就是陳慶之在指揮上有著無與倫比的控製能力,他的存在使部隊的戰鬥力發揮到了極致。並且他在各次戰鬥中能夠將部隊的損傷減到最低程度,這就不是一般的所謂名將能夠做到的了。而且我還注意到一個有趣的現象,那就是陳慶之的部隊都穿白衣,這在心理學上叫做"形象暗示",這樣子通過戰鬥,能夠使北魏的軍隊對於"白袍隊"產生強烈的印象。這樣一來,每逢交戰,一傳十十傳百,就會造成極大的影響,使得敵軍的士氣迅速削減。而更為有利的是,即便部隊受到損失,補充進來的兵員雖然一時間不可能像老兵那樣有著較高的戰鬥能力,但是隻要穿上白衣,就會實現對敵方造成一種心理暗示,使對方始終認為隻要是白袍隊,就一定是強大的。這倒和日本戰國時期,武田家的清一色紅色戰甲的"赤備隊"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最後一點,北方領土上的人民是陳慶之最後的保障,雖然他們已經被鮮卑族統治了大半個世紀,但是作為漢人的他們還是無時無刻不盼望著南方的"王師"來"北定中原"的。很大程度上,陳慶之的"入洛"行動在補給和情報方麵肯定得到了當地民眾的強有力的支持。一句話,北魏很大程度上在與陳慶之的交鋒上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海洋"。


    後人有《浪淘沙》詞歎道:


    夕陽染險峰,雄關崢嶸。瘦路羊腸山萬重。多少豪傑折戟處,盡為血紅。


    千騎破金城,對日彎弓,將軍白馬嘯西風。南國六朝三百載,惟此英雄。


    敢笑南朝無大將!七千甲士縱長安。


    五十餘萬非敵手,胡馬羯奴肝膽寒。


    公元593年,陳慶之逝世。時年五十六。梁武帝痛失愛將及棋友,哀痛莫名。贈散騎常待、左衛將軍。給鼓吹一部,諡曰武。並敕令義興郡發五百兵丁會喪。


    說完這千古戰神陳慶之,下回就說陳霸先大帝了。欲知陳霸先大帝豐功偉績,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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