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陵皇稱受了驚嚇,文玉皇便將她送回鸞鳳殿,在她床邊坐了一會,見她沉沉睡去,便安心地走了。


    他走之後,長陵皇開始思索起那人的話,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呢?今晚,難道孫氏門人會求見?這不大可能。


    抑或者是無意說的?也應當不會,他是孫氏大公子,前年元旦宴上與長陵皇見過,他已將長陵皇認出來了,說此話必是有所指。


    想著想著長陵皇便睡不著了,她索性起來喝碗羹湯。


    外殿忽然“咕咕”兩聲怪叫,她踱出去一看,今夜守夜的宮女正在逗弄一隻白鴿,鴿子兩翅翅尾呈褐色,長陵皇偏頭一想,這種奇怪的鴿子在那裏見過,卻是不記得了。


    心有疑惑,長陵皇想起孫氏大公子的話,莫不是遣鴿子來送信?


    “陛下!”宮女躬身行禮。


    “起來吧。”長陵皇虛扶一把,“這鴿子你的?”


    “剛從外麵飛進來的,飛來便不肯走了,奴婢想著許是它傷了翅膀,正想與它瞧一瞧。”


    既是才來的,當是孫氏信物不錯,但孫氏怎會冒險用此方法,若落入他人之手豈不落下口實?


    鴿子踮著腳在案幾上走了兩步,“咕咕”發出聲音,長陵皇細看它腳和脖頸,並未綁有信物,她摸了摸鴿子的頭,鴿子毫不畏懼似的“咕咕”兩聲。


    長陵皇笑道:“長夜無聊,朕也無所事事,逗逗這鴿子也不錯。你去與朕傳蓮子羹並帶些麥子來,它許也餓了。”


    宮女一走,長陵皇便將鴿子帶入內寢,除了翅尾顏色不同,這隻鴿子與別的鴿子也無甚區別。


    長陵皇將它放在案幾上久久看著,它“咄咄”啄了兩下,“簌簌”抖了抖翅膀。


    “你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我孫氏的冤魂今晚就會向你索命!要拉你一起下地府,下油鍋!不,不!我孫氏不做虧心事,一門忠良必會飛身化羽!”


    昨夜少年嘶聲大吼猶在耳畔,那必是隱藏著解密信息的,並且長陵皇相信,他之所以要強撐著從火海中走出,也是為了講出這個啞謎。


    “血?不對不對……油?也不對……飛身化羽……羽……”


    長陵皇豁然開朗,盯著鴿子與眾不同的褐色翅尾靈光一閃而過,她摸摸鴿子的頭,猛地拔下一根褐色羽毛,鴿子“咕”地叫了一聲,卻也沒有掙紮。


    羽毛的羽杆呈白色,長陵皇提至眼前轉了一圈,才發覺杆上有一道極細的刀痕,她弄來剪刀將羽杆尾部剪開一個小口,中空的羽杆中果然卷著一張極小的紙片!


    她禁不住“啊”地一聲叫出來,抑製住興奮拿出紙片,紙片上隻寥寥四字:丹東孫澤。


    孫家子嗣向來分作兩股,一股從政,一股從商,政商結合,相輔相成,得以長盛不衰。孫氏大公子已歿,從商的孫澤,肩負著孫氏振興重任。


    一股輕煙由蠟燭燃起,紙片消失無蹤,長陵皇愛撫地摸摸鴿子的頭,不覺咧嘴而笑。


    恍恍惚惚的燭光中她右手支頤,鴿子在她眼前來回走動。她記起蘇先生兩年前說道:“莊地資源匱乏,養兵不能擴兵,你在上陽必有所獲。”


    原來,蘇先生早已算準孫氏會將賭注押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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