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還沒吃早餐?”還沒見過在他麵前敢如此大大咧咧的,齊灼華冷著臉朝小紅喊。


    “我準備啦。”小紅頭也不回地回答身後的男人,帶著顧月白旋風般坐進車裏。


    小紅先把熱乎乎的包子豆漿遞給顧月白,然後幹練地驅車往西郊趕去。懶


    “為了趕時間早上人多就買到了這個。”小紅解釋,顧月白不以為意地接過早餐慢慢吃起來,“你呢?早餐吃了沒?”


    小紅對她笑笑,見顧月白真的平易近人又和善,特好相處,無論吃穿都不愛挑剔,心裏暖和和的,“我吃了,你趕緊吃吧,要不你家男人覺得你瘦了還得找我麻煩。”


    說完了,小紅朝顧月白嘿嘿直笑,顧月白一下子就紅了臉,這下小紅更樂了,一路上都逗著她問東問西,最後總結,她家老公外表冰冷,內裏熱情如火,最難能可貴的是那樣高不可攀的男人居然這麽疼老婆,小紅嘖嘖稱奇,不免感歎她的好命。


    顧月白小口小口咬著手裏的包子,心裏又酸又甜,外人看著他們恩愛,可是誰知私底下他們麵臨怎樣的困境呢?


    小紅車技嫻熟,一路順順當當地到了西郊那家剛蓋好的福利院。她們到的時候才發現她們來的最晚,一走進去,就迎來很多怪異的眼神,顧月白也是沒想到,昨晚上百般刁難她的許少也在,他今天穿了一身正式的銀灰西裝,中性的臉上透著男性的冷硬,眸光轉動間,都是倨傲睥睨,大有鶴立雞群之感。蟲


    福利院領導見人來齊了,趕緊張羅剪彩,剪彩結束是福利院裏的孩子為他們準備的節目,臨時搭建的木台子上,年齡不一的孩子們輪流上來唱歌跳舞……


    顧月白氣定神閑地看著台上的表演,許少就坐在她邊上,頻頻看她,她就當沒看見,半晌,見他臉色陰霾地把目光轉到台上,他就不懂了,台上枯燥的大合唱有什麽好看的?


    想不到最後一個節目,出來領唱打拍子的居然是……顧月白霎時瞪大眼看著台上嬌俏的女孩子,穿了一件白裙子,正專注地打著手勢領唱,居然是……白叮叮。


    白叮叮?顧月白心裏片刻恍惚,她不是跟李默然在一起嗎?怎麽會在b市?心裏頓時湧出萬千思緒。


    白叮叮回來其實已經有一年多了,剛開始決心離開李默然的時候,那段日子比較苦比較難捱,回來之後也沒心情找顧月白敘舊,後來季家出事,她答應了季秋提出的交往,接著又聽說齊家爺爺死了,顧月白出了國,所以一直沒有機會見麵,想不到時過境遷,兩人遇上了。


    結束的時候,許少有意找顧月白閑扯,遭顧月白婉拒,有些憤然地先行離開了。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顧月白和白叮叮在福利院裏的老槐樹下站著,顧月白提起了李默然,問她為什麽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


    白叮叮咬了唇,神情怏怏,一提起李默然這個名字,心裏像破了一個洞一樣,以為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把他徹底忘記了,原來隻是自己騙自己而已。


    “顧月白你錯了,我也錯了……”白叮叮怔怔看著顧月白變得沉靜的臉,她在變,而他卻日複一日地從未改變過,“他的愛超越我們的想象,你是幹淨利落地放手了,可他沒有,他不聯係你,沒有給你任何訊息,可不代表他就不想你不愛你了。他牢記你說過愛齊灼華的話,所以秉持安靜不打擾你跟他的生活。”


    顧月白不敢置信地震住,心因為李默然的執拗,習慣性地就疼了起來,有些惶然,有些內疚,有些無措。


    “顧月白你知道嗎?我就像個傻瓜一樣天天黏在他的身邊,我以為他終有一天會忘記你,可他養了一盆仙人掌,貼上標簽叫小白,每天精心嗬護著它,偶爾還會對著它喃喃自語,你知道他都說了些什麽嗎?”


    白叮叮忽而流下淚來,哽咽著繼續說,“他說,小白我想你,你過得好不好?他說,小白如果還有下輩子,我們可不可以早點相遇,永遠在一起?他說,小白我試過了無法忘記你,所以決定就這麽念念不忘一輩子吧。……小白,對不起,我真的無法接受白叮叮。”


    見白叮叮不可抑製地哭了起來,顧月白心中也是酸澀難當,上前一步拉著白叮叮的手,眼淚滴在她的手背上,低聲說:“對不起!”


    白叮叮強忍淚意笑了笑,“你沒有什麽對不起我的,李默然念念不忘也不是你的錯,你可以選擇不跟他在一起,可無法阻止他以他的方式愛你,他自願甘受愛而不得之苦,誰能阻止的了?可是,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他那樣執著,所以我離開了,打算重新好好地經營一份感情。”


    顧月白想要說些什麽話來安慰白叮叮,可似乎覺得再好聽的話這個時候都是蒼白無力的,隻能心中酸痛地陪著她一起站著。


    一陣風吹過,有叮當的聲響傳了過來,兩人不自覺抬頭一看,見季秋手指間扣著一串鑰匙不知何時早已站到了她們的身邊,也不知剛剛的談話他到底聽了多少了。


    顧月白仔細一瞧,多日不見,季秋變得愈加持重了,整個人看上去竟與記憶中初次見麵有著質的不同,沒了輕浮,多了莊重,沒了吊兒郎當,多了沉穩,沒了稚氣,多了成熟。


    意外遇上,她還未來得及打招呼,就見白叮叮極快地拭幹眼角,甜笑著走過去挽起了他的胳膊,輕聲問,“你什麽時候來的?”


    季秋深深地看了顧月白一眼,目光落在白叮叮發紅的雙眼上,“剛到。”


    被季秋鋒銳的目光看著,白叮叮不自在地撇開臉朝顧月白靦腆地笑笑,扯了扯季秋的胳膊介紹:“我未婚夫,季秋,你們認識的。”


    以前季秋跟齊灼華搶顧月白的事,圈子裏早就傳開了,她回來一年多當然聽說了,可並沒放在心上,畢竟,誰沒有個過去,他們兩個都是受了傷的小獸,不知怎麽了老天安排他們在一起相互舔.舐傷口。


    顧月白小小驚異了一下,沒想到季秋成了白叮叮的未婚夫,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一眼瞧過去似乎挺般配,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兩個人是貌合神離。


    自從上次匆匆一別,顧月白也時常想起季秋,想著他的手到底恢複的怎麽樣了?心裏想著,她就問了出來。


    季秋抬了抬自己的左手,縫針的地方留下了一圈淡紫的傷痕,五指緊握,隻覺得麻麻的不很靈活,還帶著一股鈍痛,就像……顧月白帶給他的感覺,這麽多年了,兜兜轉轉,心裏總是痛。


    “啊~你的手是因為顧月白才受傷的?”白叮叮驚叫一聲,很自然地抓住季秋的手,攤開他修長幹淨的五指,纖細的指尖摸上那一圈傷痕,輕輕摁壓,觀察著他的神色,“還疼不疼?”


    他微微皺眉,又疼又麻,幾乎沒多大感覺,近來一直太忙,醫生交代的按摩複健他也懶得做,這手等於是廢了。


    季秋微一皺眉,顧月白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愧疚起來,忍不住靠過去查看他的手,歉然地看了一眼季秋,又怕白叮叮誤會,有意想要解釋清楚,“去年我被人圍毆,幸好被季秋撞上,是他救了我。”


    可話一說完,顧月白又有些後悔,平白無故的,人家憑什麽為了救你殘了自己一隻手呢?頓時局促不安起來。


    白叮叮見她困窘,不在意地笑笑,一臉的大度,顧月白當下鬆了口氣,“醫生說隻要堅持天天做複健,總有一天會恢複原來知覺的。”


    白叮叮握住季秋的手,揚起白淨的臉輕聲問,“是嗎?”


    手上猛地傳來一陣鈍痛,季秋不由的看向白叮叮,心裏片刻恍然,是了,他現在已經有了未婚妻,雖然兩人關係不是很熱切,但都有論及婚嫁的打算。顧月白,這個名字這個女人,從過去到現在,他都無力擁有,無法擁有,是該清醒覺悟的時候了,就像愛的要死要活的白叮叮……不也離開了李默然。


    季秋點了點頭,“醫生是這麽說的。”


    白叮叮帶些忐忑和不安地看著季秋清俊的臉,蠕動紅唇小心翼翼地說:“那我以後天天幫你按摩好不好?”


    不知道他是真的事業需要還是有意避開她,自從訂婚後,兩個人見麵的次數用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他常常待在a市不回來,而她也矜持著從不主動找他。可是,既然決定告別過去,好好經營新的感情,兩個人總這麽耗著也不是辦法,總要有人前進才行。


    季秋的語氣凝滯了一會兒,顧月白竟然覺得緊張,聽他拖長了音調說“好”之後,才莫名其妙地鬆了口氣,而白叮叮也眉眼彎彎地看著季秋的臉笑了起來。


    顧月白得知季秋是來接白叮叮的,三個人又不關痛癢地聊了一會兒,才在小紅的催促下互道再見。


    “原來這家福利院是許少捐資興蓋的,真看不出來他那樣的人還會做這樣的好事。”回去的路上,小紅忽而對顧月白如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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