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灼華看著瘋魔了卻不肯閉嘴的方穎,氣的眼角突突地跳,他不相信――不相信煙兒會害他的孩子,不相信。


    警察很快到了,方穎看見那一身威嚴的製服,徹底絕望了,求救無門隻得撲到顧月白腳下,嘶聲哀求,“你相信我,是季煙要害你,她從你這裏聽說總裁不會跟你離婚,也不會娶她,所以……她按耐不住了,她找到了我,跟我合謀一起害你,生日晚宴是個幌子,你相信我,相信我。”懶


    顧月白初聽真相,心裏已是寒涼憤怒到極點,又聽方穎口口聲聲提到季煙,更是掀起驚濤駭浪,觀察一眼齊灼華的神色,明顯隻確信方穎就是唯一幕後主使者,對於她指控的季煙……幾乎充耳不聞。


    齊灼華簡單向警察交代了事情始末,把小混混和方穎移交給他們,以他在政商界的權勢,這兩個人是有去無回了。


    “顧月白,你不是心若明鏡嗎?現在怎麽傻了?季煙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者,她才是害死你孩子的真凶。”方穎被警察強硬地從顧月白腳邊架起來,被硬拖著往外走的時候,仍是回過頭對著她嘶吼。


    “等一下!”顧月白忽然站起來揚聲阻止,警察疑惑地停下,見她轉而看著臉色難看的齊灼華,冷聲要求,“我要求季煙來跟方穎對峙。”


    齊灼華眉尾一抽,冷漠嚴厲地盯住顧月白,“這件事非同小可,不要聽方穎的胡言亂語,她瘋了。”蟲


    顧月白抑製不住地憤怒起來,他連還一個真相的機會都不給她,他在縱容,他在害怕,但今天,當著警察的麵,她一定要討個公道。


    “是……我是瘋了,愛你愛到瘋了,可你不能昧著良心說話,這麽多年了,我為公司,為你,做了多少事,你心裏清楚,除了嫉恨顧月白,我何曾對你不利過,何曾對你說過謊,你憑什麽隻信季煙不信我,憑什麽?”方穎遍體生寒,尤其是自認深愛著齊灼華的一顆心,在他殘忍漠視之下,已然千瘡百孔,支離破碎。


    “警察辦案不是要講求公平公正嗎?方穎是罪人也是證人,她有權說出真相,有義務供出合謀者,是不是這樣的警察先生?”顧月白站到為首的警察麵前,一臉正義的注視著他。


    警察下意識看向霸氣十足的齊灼華,這裏他才是王者,什麽事還是他說了算,他們嘴裏繞來繞去的季煙,看起來是案件非常關鍵的人物,隻是……警察為難地看著顧月白,齊少似乎有意維護,這叫他們怎麽做事?


    顧月白看出了警察的猶豫,忍不住悲涼地冷笑一聲,這個社會還是有權有勢的人說了算,他們才是主宰,他們才是決定他人命運的老天,就比如她……未認識齊灼華之前,什麽都是被顧生一手操縱,認識他之後,什麽都是受製於他,她始終苦苦地活在夾縫裏,始終尋不得一方自由的天地。


    她渺小如螻蟻,卑微如浮雲,她要拿什麽力量與他對抗才能討回想要的公道?放棄?不,絕不,她眸光瞬地綻放異樣的光華,把指甲狠狠刺進掌心,用疼痛來逼退心中產生的怯懦,她要堅強,要勇敢,她沒有人可以依靠,唯有靠自己。


    她堅定地走到高大冷漠的男人麵前,仰望著他,堅定出口,“請你……還事情一個真相。”


    齊灼華深深地望進了她的眸底深處,他看出那裏有怯弱、有勇敢、有堅毅,令他震撼,令他無措,心裏波濤洶湧地翻滾不已,她卻不容他再猶豫,再度逼他做出決定,


    “我要親眼看到你找出主使者並懲罰她,要不要孩子的決定權在你。”


    她的話已然把他逼到了死角,他卻仍是沉默了半天才對著警察點點頭,然後打了內線通知廣告部叫季煙上來,同時,又嚴厲地吩咐高慧封鎖整個頂樓,找了個非常妙的借口對外宣布警察的來意,杜絕一切好奇的窺探者,簡直把這件事的嚴密度做到了天衣無縫的地步。


    季煙聽到齊灼華找她,以為與他的關係或許還有轉機,前兩天那個女人半夜發燒,她送藥過去,齊哥哥明明對她還是很好的,就像小時候一樣嬌慣著她。可是心裏又很忐忑,他說過在公司隻談公事,隻能叫他總裁的,那麽,忽然找她又是為了什麽事?


    電梯很快上升把她送上頂樓,她敲了敲房門,很快有人打開,一眼望進去,黑壓壓的一群人,齊灼華、顧月白、方穎、一個小混混、三個警察、還有那個冷麵保鏢。


    心裏咯噔一下,知道事情敗露了,掃一眼儼然失去形象的方穎,不知道她說了多少?


    力持鎮定地走進去,臉上含著一抹詫異之色,不明就裏地禮貌詢問,“總裁,找我有事嗎?”


    行為舉止可謂做到生疏有別,無懈可擊,說話時,無視別人的存在,隻專注於齊灼華,一雙美眸俏生生地看著他,無辜惹人憐。


    方穎於一室安靜中陡然發出尖銳的冷笑,“季煙,不愧為市長千金,行為舉止優雅大方,真的把無愧於心表現的淋漓盡致,可是你做過什麽,自己清楚,我都跟他們說了,你別不承認。”


    幾個警察起先不知道季煙身份,隻覺得她看他們的眼神隱約有些不以為然,原來這麽大來頭,難怪……這下,他們就更為難了,唯一的辦法就是看齊少的意思了。


    齊灼華隔著空間距離直直地看著季煙,又見顧月白冷冷地注視著他,隻得開口,“方穎供出你與她合謀害顧月白失去孩子,是真的嗎?”


    季煙居然冷靜地笑了一下,從從容容地說:“齊哥哥,我們是手牽著手長大的,你,信不過我嗎?這種事,我是絕對不會做的。”


    聽她否認,方穎激動地又要大聲指控,卻被齊灼華暗示警察及時地封住了她的嘴巴,顧月白看著看著,忽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心口一陣悶氣出不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阿俊眼疾手快地接住,卻是不敢抱在懷裏,隻等齊灼華幾個大步衝過來接過去,打橫抱起她送進了附設的套房裏。


    隨後,警察以泄露商業機密為由帶走了方穎和小混混,一場風暴似乎就此平息。


    昏迷中,顧月白隻覺得整個人掉進了冰天雪地裏,好冷,從裏到外都冷,心,似乎結了冰,連跳動呼吸都是痛。


    她覺得自己就快被凍死了,她一個人在白茫茫的雪地裏奔跑,她看見了默然,她拚了命地跑過去抱住他,最後卻發現隻是一團冷冰冰的空氣,她還是一個人,孤單無助地在雪地裏奔跑,沒有親人、朋友、愛人。


    她忽而看見了一個漂亮的小男孩對著她笑,對著她張開雙臂喊她媽媽,她衝過去,他卻立刻化成漫天飛舞的雪片消散在空氣裏,像一個幻象,仿若沒有存在過。


    她仍然孤零零地一個人,茫然地看著皚皚白雪,感受不到一絲絲的溫暖。


    ***


    “季煙,你告訴我,這件事你到底有沒有參與?”現在隻剩下他們倆了,齊灼華嚴肅地問季煙。


    齊哥哥好嚴厲,看著她的眼神裏也有了懷疑,她的心裏有些發慌,卻不肯說實話,她怕他生氣,怕他再也不理她了。


    搖頭,“齊哥哥你相信我,完全是方穎誣賴我。”


    他嚴厲地盯住她怯生生的臉,眉頭皺了起來,“你應該知道,我最討厭對我撒謊的女人,季煙,你別讓我失望。”


    “不會的,我不會讓齊哥哥失望的,你要相信我。”


    齊灼華揉揉發疼的太陽穴,低聲教育,“煙兒,你比我小六歲,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心裏有多疼你,你也知道,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方穎這件事讓我很震動,我不想讓你再有所誤會有所期待,我們正式分手吧。以後,你是我的妹妹,我照樣疼你寵你,顧月白,她是我的老婆,我也會對她好,你也該叫她一聲嫂子。”


    季煙徹底地愣在當場,分手,妹妹?她想反駁想哭訴,可他一個冷冽霸道的眼神掃過來,她居然出不了聲。


    一切的努力全都白費了,她從情人淪為了妹妹?多麽可笑!!!


    有哥哥親吻過妹妹的嗎?有跟哥哥裸..裎相對的嗎?可是,他做了決定了,她便改變不了事實。


    她該慶幸做了他的妹妹仍然能留在他的身邊,至少能看見他,能親近他,不像方穎永遠失去了機會。或許等到有一天,他幡然醒悟,回頭找她,而她仍在原地等著他,那時,還是可以一輩子在一起。


    “我知道了,齊哥哥。”她乖巧地點點頭,轉身離開他的辦公室。


    看著她離去的嬌弱背影,齊灼華心中一陣不舍,魚與熊掌難以兼得,而他也隻有一顆心,終究是要舍棄一個。


    他起身,坐到昏迷的顧月白身邊,伸手撫摸她蒼白的臉頰,指尖停在她緊蹙的眉心,輕輕摁下去,想要撫平她的不安,可是卻聽見她痛苦地喊著,“默然~孩子~你們別走~”


    他的心一疼,什麽時候才能趕走她心中的李默然?什麽時候才能平息她失去孩子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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