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袍子拿開。”懶懶的聲音夾雜著一絲不容抗拒,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袍子究竟是何人。


    越璟藝冷哼一聲,小小的身子衝上前去與那群侍衛扭打了起來,明明隻是個孩童,卻有著令人害怕的力量,那群侍衛手持著武器卻也不能傷到他分毫,反而被他耍得團團轉。懶


    看著矯捷的小身影,越錦洛不禁微微眯起慵懶的鳳眸,他的速度、靈敏度皆是上上之等,隻是力度還有待加強,如果好好培養的話……


    “爹爹,快叫他們住手,他是好人!”懦懦在越錦洛懷裏急得大叫,看著越璟藝一次一次險些被抓到又逃脫的身影,心頓時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


    懦懦不斷在越錦洛懷中掙紮著,卻總是無濟於事,越錦洛睥睨著那個正在打鬥的身影,不知是不是錯覺,恍惚間,那些招式皆與她的有幾分相似。


    狹長的丹鳳眼微眯,有種濃烈的危險在四周蔓延,這樣的神情,已不是以往的慵懶,反而讓人覺得他太鋒利,有一種涉世已久的尖銳和鋒芒。


    忽然,似有什麽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妖紅的花瓣卷起微微的強風至越璟藝身邊劃過,鬼魅的黑帽頓時滑落到細小的肩上,一張絕世妖孽的小臉出現在眾人的視線!


    全場皆是倒吸了口涼氣!


    安靜!


    詭異的安靜!


    暖陽下,他們久久凝視,卻不曾有人說話。蟲


    離沫依舊半跪著身子,眼底沒有意思波瀾,而搭在地上的手卻漸漸握緊,恍惚間,還有點點魅紅的血漬;不遠處的轎子裏,一直不做聲的梨妃看到那張與易建聯相似的臉,亦是驚得說不出話。


    風吹過,拂起黑色的長袍,如櫻花般怒放的粉唇微勾,卻有種叫人後怕的氣勢,男孩歪了歪頭,笑容在臉上漾開,美得讓人害怕。


    “爹地……”


    稚稚的,軟軟的聲音,好似每夜在夢裏聽到的一樣;越錦洛看著那張稚嫩的臉,眼底滑過一絲波痕,危險地眯起了鳳眸,道。


    “你娘親在哪裏?”


    “與你何幹?”同樣的氣勢,同樣的孤傲,分明是一對父子!


    “好,很好。”越錦洛嘴角漸漸蔓延出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沉靜的氣息有種無窮的壓迫感,鳳眸斜睨匍匐在地的臣民,他微勾起唇角。


    隻要兒子在他手上,他不相信她不會出現!


    “帶走。”


    話落,那群侍衛便再次上前,這次卻不敢再拿刀相對了,畢竟對方可能會是個皇子!他們還不想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開玩笑。


    聞言,越璟藝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小手握成拳頭,目光卻不去看離沫的方向,他想,如果媽咪想見到爹地的話,就不會將自己躲在人群中隱藏起來,他不可以讓媽咪擔心!


    至少,不要讓自己表現起來像是被強迫帶走,還是等到時候逃脫了再來找媽咪吧,思及此,他微微放鬆了身子,任由他們將自己拉上華麗的轎子。


    一行人不留任何解釋,再次浩浩蕩蕩的揚長而去,而梨妃雖一直選擇沉默,但心裏的衝擊卻是不小的。她從來都很小心,謹慎提防著皇上身邊的女人,生怕誰懷有龍嗣,不料今日竟出現兩個!


    她倒要看看是哪個女人敢在她的眼皮底下玩花樣!


    ————————————


    深夜,萬家燈火已滅,一個纖細的身影來來回回穿梭在偌大的宮殿之中。


    迎麵來了一群守夜的侍衛,離沫敏捷的一個旋轉躲入隱蔽的石柱後麵,眼見那群侍衛離開才繼續往目的地馳去;這個皇宮,過了六年戒備似乎比以前更森嚴了!


    因為不會輕功,所以在躲避侍衛的方麵總是有些吃力;眼見天就要亮了,離沫心裏不免有些著急,無奈整個皇宮幾乎都快被她翻遍了,甚至連宮牢都去過了,卻依舊找不到那個小小的身影。


    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悠雨閣……隻剩下這一處沒找了,往事如流水般悄悄滑過,微微抬眸,讓眼淚回流。


    離沫,你現在是來找小藝的,不是來回憶的!


    默默暗示自己不該再有所留戀,她邁開步子悄悄的走了上去,突然,她頓住了腳步站在那裏,久久的;漫天的相思如她走時一樣,還是那麽的美麗。


    她微微笑了一下,一種淡淡的苦澀至心底滑過;回頭,如早已意料般,那個如花一樣的男子出現在她眼前。


    他平靜的看著她,道:“愛妃,別來無恙。”


    她不說話,如同他凝視她一般,眸底平靜無瀾,素藍色的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有種安靜詳寧的美麗。


    相思花落滿她的肩頭,她微抬手,撫去身上的落花,櫻唇微啟,道:“他在哪?”


    聞言,男子緩緩的走了上來,風華的臉上漾起一種玩味的笑意,帶著危險的蠱惑,鬼魅的氣息從他身上赫然彌散開來,周遭,恍惚有一層淡淡的迷霧。


    朦朧得叫人睜不開雙眼……


    “誰?你是在說我兒子?”他的聲音有種迷一般的魅力,叫人向往卻又害怕。


    離沫能明顯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恨意,那種叫她萬劫不複的恨意,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許久才吐出一句:“把……他還給我……”


    我隻剩下他了……


    “怎麽還?”越錦洛微勾起唇角,笑得可怕,道:“這樣吧,把他刨開,一人一半?”


    “你……你怎麽可以……!”離沫毫無血色的唇似乎在顫抖,怔怔地盯著眼前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男子,竟良久說不出話來。


    “我怎麽?”越錦洛臉上漾著孤傲的笑意,伸手將那個顫抖的身子擁入懷中,在她耳邊無情道:“要不然,貶他一生為奴?”


    轟隆一聲,世界恍惚間,都安靜了。


    原來……他這麽恨自己,甚至連他們的孩子都要遭受這樣的怨恨!


    “越錦洛!他可是你兒子!”


    他揚眉,漫不經心地抹去落在肩上的落紅,道:“是麽……那又如何?”


    離沫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笑得風華絕代的男子,臉色蒼白得可怕:“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這樣對待他!?”


    “想要我怎麽對待他。”越錦洛笑了笑,狹長的鳳眸看向離沫,道:“那得取決於你。”


    “你……想如何?”空氣中,她的聲音似在顫抖,顯得如此孤苦無助。


    “如何……”他似喃喃自語,薄唇在她耳邊輕輕滑過,風起,卷動飄零的落花,及他無情的話語,“我要你做我的宮女,還是最下等的宮女……”


    嗬嗬……


    最下等的宮女……離沫,這就是你愛了一生的人麽……


    沒有過多的猶豫,她平複內心的洶湧,隻是寧靜的回道:“好……隻要你不傷害他。”


    “即使如此……”他勾唇鬼魅一笑,突然一把推開她,離沫腳步一個倉促跌倒在地,細嫩的手掌滑過地上的石子,滲出血漬。


    微疼。


    卻又好疼。


    他睥睨著她,眼底的冷漠一覽無遺,孤傲的開口道:“還不快起身伺候我回宮?”


    離沫別過頭不再看居高臨下的男子,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素藍色的紗裙被勾破一道長長的口子,明明紅了眼眶,卻倔強得守著自己的驕傲,不肯落淚。


    花瓣簌簌落下,訴盡心中無限事,唱的是情,吟的是淚,撒的是無盡的悲涼;她不肯落淚,她真的不肯落淚,那……就讓相思代替她哭泣,無聲的哭泣。


    越錦洛看著那個纖細的身影,眸光微閃;轉過身子獨自走在前端,離沫見狀趕緊跟上,看著他的背影聽風將他的話語伴隨著花瓣傳到耳邊。


    “以後,再也不要踏進悠雨閣一步,你……沒資格。”


    她已經麻木了,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天空之中下的究竟是什麽?是花、是雨、是淚。


    還是……她凋零的心。


    原來,它早已伴隨著枯死的落葉被遺忘在天涯。


    離沫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到越錦洛的寢宮,隻記得,她一路追尋著他的腳步而來,卻也一路遍體鱗傷;一進偏殿就見一身著娘娘宮裝的女子迎了過來。


    “妾身參見皇上。”


    她的聲音很好聽,步態優美,雍容富華,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隻增顏色,是個美麗的女子,淺淺一笑能吸引住千萬人。


    看了眼梨妃,淡淡道:“免禮。”


    “謝皇上。”梨妃起身上前,她笑得如陽光般明媚,一把擁住越錦洛的手臂,將他拉回裏間,眼睛卻悄悄地往離沫身邊瞟去。


    “皇上,臣妾最近學會燉了些不值錢的小東西,皇上可否賞個臉嚐嚐臣妾的手藝?”話落間,她揮了揮手,身後的宮女便端著個托盤上前放在桌上。


    越錦洛一手擁住她,笑道:“難得梨妃肯下廚,朕豈有不嚐的道理?”


    那宮女將蓋子打開,離沫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方知是銀耳蓮子羹,冷食、熱食均宜,具有清心順氣的功效,其中的蓮子能夠強心安神,有較好的保健效果。


    越錦洛看了離沫一眼,嘴角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對著離沫道:“你說說,這是怎麽做成的,所對了有賞。”


    離沫扯了扯嘴角,道:“如若說錯了呢?”


    “自然是罰。”


    聞言,她嘴角不禁流露出一抹苦澀,他明明知道她對食品的製作一竅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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