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顏一聽眉開眼笑,妖豔的眸子閃著興奮的光來:“哈,你不是很本事嗎?你不是很強嗎?手怎麽又不能動了?”


    婉清白了他一眼,心想這男人看著年紀也不小了,怎麽像傻小子呢?


    “你要不要看,不看我回帳篷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婉清作勢要走,不想再理這個二楞子。


    赤顏卻是一急,忙伸手攔住她,拿了顆藥丸出來在她婉清的鼻間讓她嗅了嗅,婉清果然就感覺手臂上的麻木感降低了很多,趁著赤顏不住意,用力向他推了一掌,轉身就跑。


    誰知她並不大力的一掌卻將赤顏一把推在了地上,赤顏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異樣的紅暈來,好看的兩條柳眉擰成一起,神情很是痛苦,婉清詫異地回頭,竟然看他在大冷的天裏,額頭沁出密密的汗來,不由怔了怔,心下更慌,提腳跑得更快。


    赤顏捂住胸在後頭虛弱地喊:“喂,死女人,你說話不算數。”


    傻子才對你說話算數呢,婉清拔腿跑得更快,一轉眸,看到亞娜兒,忙道:“幫我脫住那個變態。”


    亞娜兒不知道變態是什麽意思,不過,她看到地上痛苦喘著粗氣的赤顏卻是嚇了一跳,忙過去扶他:“五殿下,你還好吧。”


    赤顏惱火地看著那個跑得比兔子還快的大周女人,氣得咬牙切齒,死女人,一掌正好推在自己還沒痊愈的傷口上,而那箭傷,則正是那女人的丈夫上官夜離下的黑手。


    赤顏調息了一下自己的氣息,一把推開亞娜兒:“她的帳篷在哪?死女人,本王若不給點顏色給她看,她當本王是泥捏的。”


    亞娜兒聽著好笑,心道,被一個弱女子一掌就能推倒的王子,難道比泥捏的又能好到哪裏去?


    “王爺還是不要為難奴婢的好,她可是雲世子的人。”亞娜兒神情恭謹,話卻說得並不太客氣,赤顏一眼便來了氣,正要說話時,便看到壽王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一雙陰秀的眸子正灼灼地看著他,赤顏立即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頓起,狠狠地回瞪一眼,大步向婉清跑過的方向走去。


    壽王手一伸,便攔住了他:“阿雲要娶那個女人。”


    赤顏聽得一愣,似乎沒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一把甩開壽王的手。


    “那是個很有意思的女人,是阿雲特意擄回來的,阿雲為了他什麽可是刹費苦心。”


    壽王在他身後笑了笑又說道。


    赤顏聽得有點惱火,那女人早就嫁過人了,阿雲是發瘋了嗎?幹嘛娶個破鞋?可是……


    他頭一低,沒有理會壽王,腳步更快了,亞娜兒瞥了壽王一眼,匆匆地跟了上去。


    婉清進帳後,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氣還沒勻,就見赤顏追了過來,她正要喊亞娜兒,突然念頭一轉,滿臉是笑地對赤顏道:“那個,你是幾王子來著?”


    赤顏正氣急敗壞的想要教訓她,衝進帳篷來,就看到這個女人一臉燦爛明麗的笑,不由被晃了下眼,一時忘了自己的初衷,下意思地回道:“好叫你知道,我是大戎國的五王子。”


    婉清聽了笑得更加親切,負手在背後,圍著赤顏轉了一圈,邊走邊道:“哦,五王爺,幸會,幸會!”


    赤顏被她忽冷忽熱的態度弄和有點懵,莫明道:“幸會什麽啊?我的小銀都是第二次見你了,傻女人。”


    婉清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臉上卻故意忽略了赤顏孩子氣的挑釁,笑道:“你有紙筆沒,我給你畫袋鼠好不好,還有,你見過唐老鴨嗎?見過豬八戒沒?”


    這些個名詞赤顏當然從來沒有見過,他自小便喜歡奇珍異獸,喜歡跟動手打交道,所以,堂堂王子之尊,卻去什麽禦蛇馴鳥術,他自問這個世界上的動物沒有幾樣是他不知道的,可偏這個女人一口氣說了一大通來,還真是他聞所未聞的,不由來了興致,斜了眼道:“沒見過,不過,你肯定不會告訴我是什麽對吧。”


    婉清難得好脾氣的道:“哪啊,說了會畫給你看,就畫給你看啊,亞娜兒,拿紙筆來。”


    一會子亞娜兒真的拿了筆墨紙研來,婉清在紙上先畫了個袋鼠的粗線圖。


    又向赤顏介紹袋鼠的生活心性,和袋鼠的特征,赤顏那雙妖豔的眼睛聽得水霧蒙蒙的,亮亮地看著婉清道:“你說的這種動物生長在哪裏?為何本王從來沒有見過。”


    婉清聽得瞥了瞥嘴,心道,在澳大利亞,自己都沒親眼見過呢,她不過是按電視上看到過的樣子畫出來唬赤顏罷了,反正就算不像,赤顏也不知道。


    “在很遠很遠的地方,王爺怕是見不著。”婉清笑了笑,很無所謂的說道。


    赤顏聽得心頭直癢癢,又問豬八戒是什麽樣子,婉清便畫了個人身豬腦的東西出來道:“就是這個樣子哦。”


    赤顏細看那豬頭眉清眉秀,目光有些妖豔,頓感熟悉親切,高興地拿起那張紙,興致勃勃的問:“你這是畫著妖怪吧,怎麽看著眼熟呢?”


    一旁的亞娜兒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赤顏莫明地看亞娜兒一眼,才反應過來,頓時氣得麵紅耳赤,臉頰鼓圓,“你罵我?”


    婉清強忍著笑道:“哪裏罵你啊,你手上拿著的可不就是豬八戒麽?不過我可告訴你,他可是個厲害神仙,是天上的淨壇使者呢。”


    接著,婉清便眉飛色舞地給赤顏笑起《西遊記》裏關於豬八戒的故事來,有豬八戒,自然就會有孫猴子和唐僧,西遊記原就是個趣味興極強的故事,赤顏和亞娜兒兩個聽得津津有味,婉清也說得興高采烈。


    一把折扇拿在手,學著前世說書人的樣子,語調生動活潑,動作形像幽默,兩個聽眾聽得如癡如醉,正好說到第十九回《雲棧洞悟空收八戒,浮屠山玄奘受心經》一段尾聲:“行者道:‘你哪裏曉得,他說,野豬桃擔子,便是罵得八戒,多年老石猴便是罵得俺老孫。’”


    說到此處,婉清喝了一口茶:“八戒道,也不知他說的水怪前頭遇這句話靈驗否。”扇子一收,啪的拍在桌上道:“不知前程端的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亞娜兒和赤顏聽得如癡如醉的,正等她繼續往下說,婉清手一揮道:“講點規矩好不好,我累死了,不說了。”


    赤顏正聽上了癮,一下子就段在這裏了,心裏就像是有一百隻貓爪子在撓似的,不滿道:“你一口氣也說到了十九回來,下回分且都說了十八個,再說一個嘛。”


    “不說了,想聽明天再來,本夫人累了,而且,本夫人的故事如此精彩,就你們兩個聽,太浪費了,明天多帶些人來捧我的場,我說得也有勁一些。”


    說罷,任赤顏如何瞪眼鼓嘴,她就是不肯再說,赤顏隻好戀戀不舍的走了。


    那一天,外頭的戰事如何,婉清並不清楚,隻知道慕容雲並沒有回來,前方的撕殺聲也離得太遠,婉清聽不到,自然把那些個煩心事全放到了一邊去,第二天一大早,赤顏果然把自己的幾個隨叢一起帶來,在婉清的帳篷外聽西遊記,婉清照樣說得賣力,兩個章回說過後,軍營裏的其他帳裏的軍士,聽到動靜,也過來聽故事,古代的娛樂活動本就少,再加上軍營鐵血枯燥,西遊記的故事原就浪漫而有趣,就連巡營的士兵也被吸引過來,在外麵圍著聽故事。


    婉清說完十個章回,便唇幹舌燥,扇子一收,揮揮手,怎麽也不肯再說了,那些個年輕的胡人戰士聽得正有勁,突然沒了,心裏也是癢癢的,有人便叫道:“再說幾段吧,夫人,再說幾段。”


    婉清深知東西要吃個欠勢的好處,打死也不肯再往下說,讓亞娜兒把擺在帳外的桌子一收,自己施施然就進了帳篷,呼呼大睡去也。


    一連好幾天,故事越說越精彩,就連壽王也跟著在外頭聽了兩天,雖然藏在人群裏頭沒怎麽顯山露水,但婉清眼尖,仍然看出壽王也聽得興起,隻是這位王爺看她的眼神總是太過陰險,讓婉清心裏無端就起了絲戒備,但願自己的計劃不會被他發現才好。


    果然,幾十章西遊記說下去,整個北戎大營的軍士都被婉清的故事吸引過來,婉清成了胡人軍士心中的偶像明星,那些胡人看婉清的眼神也變了,不像過去那樣懷著敵意和鄙夷的神情,婉清平日裏也沒架子,雖然她在大周的地位也不低,但性子爽朗直率,說話平和,又喜歡笑,胡人軍士沒有不喜歡這個嬌小的漢族小婦人的。


    終於前線傳來慕容淩去大捷的消息,婉清心裏著急了起來,隻要慕容淩雲一回來,隻怕自己就會被他帶回大戎的王室,隻要進了那深宮大牆裏,想要再逃出來,隻怕是插翅來難啊。


    因為與兵士們關係好了,平日裏婉清不說書的時候,在軍營裏走動就自由得多了,而那些個兵士看到她,隻會很友好的打招呼,如果手上有好吃的,還不忘送給這位可愛的大周女人,婉清也不客氣,誰給她東西她都接著,弄得亞娜兒老嘀咕,尤其是婉清連收了兩把鑲寶石的彎刀後,亞娜兒更是怒了,說那是別人求愛的信物,嚇得婉清把那兩把刀扔到亞娜兒的懷裏,以後再也不敢接金屬物品製成的禮物了。


    正因為如此,婉清在胡人的軍營裏行走自如,猶如自己家裏一般,而那些胡人對她也是親切得很,戒備心也減弱了很多,隻是,亞娜兒總是跟在她身後,讓她很不方便,這一天,她終於想法子讓亞娜兒在屋裏多睡了一個時辰,而自己則悄悄的跑到山坡上的隱弊出,將太子送的那塊鐵令拿了出來,照著上的麵的提示,向天空發了一個彩色的信號。


    婉清知道憑自己這福弱不禁風的身子,想要逃走,根本就不可能,莫說逃,便隻是走出這山穀,對婉清來說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她很可能人還沒有走出三百米遠,就被野獸給吃了。


    正因為如此,營裏的胡人軍團士對她才沒那麽重的戒心,任她在兩邊山上玩。


    婉清在發出山信號第三天時,終於在山穀見到了一回應的信息,她激動萬分,心知那些從來沒有見過麵的暗衛應該就不軍營不遠處,隻是無法與自己會麵罷了,她忙把信息條收了起來,淡定地從山穀處走了回去。


    她知道,暗衛也在不可能救自己回去,這兩坐山太高,而且,四周的關哨也很多,她不知道太子的暗衛是如何與她聯係上的,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事,暗衛不可能進來太多,不然,很快就會被大戎軍方發現,到時候,自己的苦心就會全都浪費。


    她的西遊記還在繼續,與赤顏的關係也越發的親近自然了起來,每天都要與他鬥上一陣嘴,而赤顏也是個怪性子,每天不被婉清捉弄一番好像渾身不舒服,婉清說書之餘,便用硬紙片做了副撲克牌,教亞娜兒和赤顏鬥地主,輸了的就圍著帳篷做狗爬。


    婉清自然不會輸,因為規則是她定的,而她也是出了名的老賴,隻要輸了一兩回,她定然是要改玩法的,前麵的輸了的,自然是不會作數的,所以,大戎軍營裏便常聽到赤顏王子在婉清的帳裏怪叫:


    “怎麽又改規矩了,你也太賴了些。”


    “你玩不玩,不玩滾開,本夫人找庫巴和庫克玩去。”一個清亮的女聲柔柔的,卻一點也不示弱。


    “喂,你自己說的,願賭服輸真君子。”


    “我本來就不是君子,我是女人。”


    “你個死女人,沒見過你這樣耍無賴的。”


    “你再罵一聲,明兒我就不說書了,亞娜兒,在帳外頭貼張大字報,說本夫人受了五王子的氣,明天停更一天。”


    那大叫的男聲立即就軟了音,咬牙切齒道:“行,你本事,你厲害。”可他話問未落,外麵就在留守的將士衝進帳篷裏來,拖著赤顏就走,邊走邊問:“夫人,五殿下又輸了幾個圈。”


    “五個。”


    “明明是三個,死女人。”


    “夫人且放心,屬下這就監督殿下執行。夫人明天可要記得早些起來說書啊,我們想知道唐僧有沒有在女兒國當駙馬啊。”


    接著,大戎的軍營裏就出現了一道奇怪有又趣的風景,英俊妖孽的五王子殿下被下屬兩個將軍押著在婉清的帳篷外四足落地做狗爬,婉清便在一旁看著,笑得樂不可支,神情清朗快樂。


    赤顏垂頭喪氣,氣急敗壞的不顧身份爬著,隻是偶爾回眸時,看到那個女人臉上燦爛的笑,他豐潤而漂亮的紅唇會忍不住輕輕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等到慕容淩雲疲憊地,帶著戰勝的興奮感回來,高興地撲進婉清帳篷時,正好看到婉清拿了紙條往赤顏額頭上貼,赤顏一臉怒氣,眼神卻是灼灼地看著婉清,就連他進來了,赤顏也沒發現,被紙條攔著的嘴還正在罵著:“死女人,你明明說過三隻不能帶雙,又改了。”


    “我愛改,就喜歡看你貼成僵屍,怎麽著,你咬我呀。”婉清自己嘴裏也含著條白紙,毫無形像的取下來,往赤顏腦門一拍。


    慕容淩雲整張臉頓時烏雲密布,亞娜兒首先看到他,嚇得立即站了起來,呐呐道:“世子爺,您回來了。”


    赤顏無所謂的回頭瞥了慕容淩雲一眼,將手裏的紙牌一撂道:“再來,再來一把,還是三隻搭兩。”


    婉清對慕容淩雲那要殺人的目光視而不見,笑得爽朗:“好啊,再來一把,亞娜兒,你快過來。”


    慕容淩雲眼睛一眯,扯過亞娜兒,大步走到桌前坐下道:“三妹妹在玩什麽?我來替亞娜兒。”


    周身的氣息驟降,赤顏卻像是沒感覺到,他冷冷地看了眼慕容淩雲道:“阿雲啊,你才從戰場上下來,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這遊戲你不會玩,這個死女人又定了時間,再玩一會子她就又要睡了。”


    慕容淩雲一聽這話,眼神越發的陰戾了嗜人,橫眼赤顏,突然便站起身來,兩手一抄便將婉清抱入懷裏,婉清驚愕的尖叫了一聲,罵道:“慕容淩雲,你放肆。”


    赤顏聽婉清罵得憤怒,不知如何,心頭無端就一甜,起了身一掌便向慕容淩雲攻去,慕容淩雲沒想到平日關係甚好的五叔竟然突然向他出手,臉色越發的陰沉,身子一避,騰出一隻手與赤顏過起招來。


    婉清被他抱在懷裏哇哇亂叫,引得外頭的與她已經混熟的將士也衝了進來,撥刀來救,卻看到剛才前線回來的雲世子與五王子殿下打在了一起,而他們心中的明星偶像卻眼淚汪汪的好不可憐,一名婉清的忠實粉絲,也是王族中人上前勸道:“雲世子,你快快把顧夫人放下來,傷著她可不好。”


    慕容淩雲惱火的將婉清放下來,手中的劍一拔,往赤顏跟前一丟。


    赤顏臉色一沉道:“阿雲,你要與我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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