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戰事緊張,龍景鎮卻是難得的平靜下來,幾個胡人族長被上官夜離暗中都教訓子一頓,暫時都老實下來,族長老實了,下麵的胡人也跟著老實了些,不如先前那般囂張跋扈了。


    上官夜離命令通叛上官子清每日派兵在街上巡邏,維持鎮上的治安,遇到胡人欺淩漢人的事情,便將這胡人捉住,也不打罵,當眾罰跪,按情節嚴重來決定跪幾個時辰,有胡人不服管,在街上就鬧起來,凡鬧得厲害的,照樣也不打也不罵,隻是捆綁起來,送到鬧事胡人的族長宅地,請了族中頭人出來講道理。


    胡人頭人向來蠻橫慣了的,尤其是白石一族蠻橫,哪裏肯跟漢人衙役講理,往往便是出都不出來,或者出來了,也是兩句蠻話打發,自己便再進府去了,漢人衙役也不忽,押著那鬧事的胡人便在頭人住的宅子外頭搭個茅棚住下,隻有頭人從府裏一出來,逮著就上前纏住,跟他講道理,頭人想出去辦點事,都被纏著動不了,這些漢人都是官府中的,胡人頭人就算蠻橫,也不能對他們動手,如此三番四次,頭人實在是受不了的,便把那鬧事的族人痛打一頓,並警告族人再不可以胡亂犯事了。


    如此這般,龍景鎮的治安便出奇的好了起來,龍景鎮的漢人也不像以前一樣,隻敢窩在家裏,不敢出門,也有了揚眉吐氣的感覺。


    後院的圍牆也終於修繕一新了,後山上雖然夜間還是有狼嚎聲傳來,但看著那一丈多高的青石圍牆,都督府的人心裏踏實了好多,並不再像以前那般害怕了。


    上官夜離仍然非常忙碌,院子修好以後,又在都督府院裏建了兩個大房子,一間給婉清做羽絨服,另一間則用來製作摔炮,這製作摔炮的人手都是他從侯府裏頭帶來的,以前便是他的屬下,隻忠於他,摔炮屋的外頭,有護衛嚴密把守,閑雜人等,誰也進不去。


    婉清也很忙,用了舒蘭的法子改良了製作方法好,巴顏族長定下來的第一批羽絨服很快就要完工,舒蘭確實是個心靈手巧的姑娘,做事認真又肯想事,由她管著製服作坊,婉清輕鬆了很多,也越發的信任和喜歡她了起來,有時,婉清一天便隻到作坊裏看上一回,有舒蘭操心,再加上金嬤嬤的嚴厲執法,婉清很放心。


    這天上官子墨一大早便進了內院,說是來給婉清請安,這陣子,婉清和上官夜離兩個都忙,也沒大多管他,上官子墨常溜進內院裏,到歐陽落衣屋裏一坐便是幾個時辰的事,婉清也清楚,說過他兩次,他倒是一改以往的傲氣,變得溫和賴皮了起來,罵他,他就笑,隻道:


    “嫂嫂又不是不知,弟弟我是個一無事處的,讀書吧,到如今也隻是個貢生,學武吧,我手無縛雞之力,不過就是萌點祖蔭,靠著哥哥嫂嫂們混混日子,混點軍功罷了,難不成,嫂嫂你還真舍得我上前線去送死?若是那樣,哥哥嫂嫂回了京城,隻怕在父親母親和老祖宗跟前也不好交待,我也知道哥哥嫂嫂疼我,沒有逼過我往軍中去,可這龍景鎮,也就個屁點大的地兒,住著也太無聊了些,嫂嫂明知我對落衣表妹那點子心思,就成全了我吧,小弟在此給嫂嫂作輯了。”


    婉清那一次聽他那話說得倒還實在,看他那樣子,也不像是要弄啥妖蛾子的,便吩咐平和每日裏跟著他,也不再限製他進出內宅。


    上官子墨進來時,婉清正和上官夜離用早膳,桌上擺著幾籠小湯包子,一鍋雞粥,幾碟小菜,看著清淡很誘人,上官子墨知道自家這位五嫂,很有一些別樣心思,常作些他往常沒有幾過和吃過的小吃,一見桌上的粥菜,便食指大動,私毫不把自己當外人,也不等婉清請他,便自動自發的上了桌,吩咐一旁的金菊:“給六爺拿副碗筷來。”


    上官夜離的臉板得臭臭的,冷冷地掃他一眼,原本溫馨的家庭氣氛,被上官子墨一來,全攪得冷氣嗖嗖的,墜兒看了眼婉清,婉清點了點頭,墜兒進去又拿了副碗筷,給上官子墨盛了一碗粥,上官子墨抬眸笑吟吟地看了眼墜兒,端起碗,舀了一勺吃了,咂巴著嘴道:“墜兒這一年出落得倒比來時更水靈了,看來,侯府的米就是養人一些,這粥也煮得好,以後誰娶了你,可有服氣了。”


    墜兒立即被他鬧了個大紅臉,正給婉清布菜的手便僵在了半空中,眼圈兒都紅了,上官夜離將碗重重地一放,抬眼冷厲地看著上官子墨,上官子墨垂著頭,吃得優雅細致,將碗裏的小湯包用筷子戳開,湯匙盛起,慢慢地將裏麵的湯汁吸幹,抬起頭,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再慢慢的將包子放裏嘴裏。


    若他不是心思不正,就他這副吃相,還真稱得上斯文君子。可惜,討厭的人,總是難逗人喜歡。


    用過飯,上官夜離冷冷道:“你來不是混日子的,是要建功立業的,如今前線正在開戰,康王爺正值用人之際,你不上前線,在後方營帳裏做些文書差事,也可以吧,成天在後院子裏,與婦人混成一堆,成什麽事?”


    上官子墨立即垮下臉來,帶著哭腔道:“六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文不成武不就的,你就別逼我了,戰場上刀箭不長眼呢,我……我怕。”


    上官夜離瞪他一眼,正要再說什麽,平和過來報道:“世子爺,康王爺使了人來送戰報,請爺過目。”


    上官夜離拿去火漆封口的軍報,撕開口子,展開來讀,上官子墨伸長了脖子去瞄,婉清不經意的端了杯茶送給上官子墨,正好擋住了他的視線,上官夜離看完軍報後,也沒避著上官子墨:“娘子,我要去前方一趟,昨日大軍在七裏山處遭北戎人埋伏,傷亡慘重,孫老將軍被伏,正要拖到前線去的五十車軍糧全被劫走,府裏頭現存多少摔炮,都集中起來,我得去救急。”


    婉清聽得心中一顫,想起那位熱血而爽直的孫將軍,心中隱隱發酸,她這幾天仔細研究過北疆的地形,上官夜離看軍事圖時,也會給她講解一番,如今大周與北戎正在三番裏交戰,從大嶼到三番裏的路有好幾條,北戎人怎麽就那麽湊巧,正好埋伏在七裏山呢?


    “上一次的奸細並沒有清完,康王那人,還是太過心軟了一些,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心軟隻會害了自己啊。”


    婉清擔憂地看著他道:“相公一路小心,把府裏頭訓下的一百護衛也帶去吧,他們都是連弩的好手,應該能護得你周全。”


    “那是我為你準備的,娘子,我會速去速回的,都督府裏還不太安寧,這些人還是留下保護你。”上官夜離說完,便轉身出去,上官子墨在後頭道:“五哥,刀箭無眼,你還是多帶些自己貼心的人手去前線吧,五嫂在府裏頭,有我照應著呢,外頭又有幾千防衛軍守著,隻要嫂子不出門子,應該不會有危險的。”


    上官夜離回頭眼眸深深地看著他道:“你能有本事保護好你嫂子?那跟著我上前線吧,這一次隻是送軍火,不會有太大危險,你輕輕鬆鬆掛個名,就能記上一功,何樂而不為呢?”


    上官子墨聽得脖子一縮,躲到婉清身後去了,上官夜離鼻間冷冷地哼了一聲道:“我最多三天便會回來,你給我好生呆在府裏頭,最好不要鬧什麽妖蛾子,我如今與你的兄弟情份所剩不多,若不是爹爹相求,我也不會帶你來,你不要再把最後的一點血脈之情也耗盡了,我的脾氣你清楚,到時莫怪我手下無情。”


    上官子墨聽得臉色一僵,眼圈紅紅地看著上官夜離,那樣子,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上官夜離不再理他,扭頭向製炮作坊裏走去。


    婉清若有所悟地看著上官夜離離開的背影,並沒有再追著人他把人帶走,如今這個時候,她好好地,安全地呆在都督府裏,不讓他擔心,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


    上官子墨還呆婉清的正屋裏不肯走,婉清還有很多事做,不由皺了眉道:“六弟,你若沒事做,就回自個的屋裏讀些書吧,回去父請考核起來,你也有東西給他老人家看不是?”


    上官子墨笑嘻嘻道:“正值多事之秋,書是看不進的,這幾天大哥不在,我來保護嫂子你吧,要知道,你可是大周朝的人才,那些個摔炮呀,連弩呀什麽的,可都是你想出來的法子,若是戎人把你給擄走了,那可是朝庭的損失呢。”


    婉清白了他一眼,正準備往裏屋去時,碧草大著肚子來了,婉清忙上前去扶她:“今兒感覺可還好?”


    碧草的預產期隻有半個月了,婉清怕她提前發作,早早兒請了產婆在府裏頭,每天讓人扶了碧草出來走動,多鍛練,生的時候也有勁一些。


    “一大早兒在園子裏逛了一陣子,有些累了,就到夫人這處來討杯水喝。”碧草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水,咕咚咚喝了,一抬眸,看到上官子墨也在,便道:“六爺今兒怎麽沒去表小姐屋裏,表小姐正在彈琴呢。”


    上官子墨興趣缺缺地道:“不去了,今兒就在這裏陪著嫂子。”


    婉清聽著就翻白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在這裏,自己反而更不安全,但這人像塊牛皮糖一樣,趕都趕不走,當著一眾下人的麵,又不能太給他沒臉,隻能漠視他,當不看見。


    婉清進了屋,拿了件羽絨小睡袋遞給碧草,“這是我給孩子做的睡袋,他以後直接睡著這裏頭,也不怕打被子了。”


    碧草笑得柔柔的,臉上泛著母愛的光輝,她與婉清如今就像姐妹一樣,早就不再拘束,也知道婉清不在乎那些個尊卑規矩,所以,連謝她都懶得說了,隻是好奇地拿在手裏看:“夫人想得可真周到,奴婢乍沒想到做成袋子狀呢,以後搖藍裏頭就鋪一層舊棉被就行了,可以省去好多事呢,隻是尿布似乎不好換……”


    婉清聽了直笑,拿了一條小短褲出來,裏麵做了個小袋子裝置,底下是活動的,揭開就能看到孩子的小屁屁,換尿布方便得緊。


    兩人越說越來勁,上官子墨在一旁無聊地翻著婉清桌上的一本遊記,這時,舒蘭和歐陽素兩個過來了,舒蘭手裏拿著一個帳本,笑容滿麵,一進屋,看到上官子墨也在,一雙亮晶晶的星眸正含笑看著他,眼眸深深,原本從容淡定的舒蘭立即像喝了一斤紅酒一樣,羞紅了臉,眼神不知道要看在何處才好,一顆心跳得怦怦的,抬腿跨進門時,一時沒留神,竟然被門檻絆住,身子直直的往前栽去。


    上官子墨敏捷的跨步過來,長臂一伸,便勾住了舒蘭的纖腰,輕輕一帶,將舒蘭擁進了懷裏,舒蘭驚魂未定的站起身來,頭一仰,不經意間,嘴唇正好碰到了一個溫熱細致的觸感覺,她的眼睛立即睜大,赫然發現,六少爺他……他竟然在吻著她。


    呀,羞死個人了,夫人也在呢,還有一屋子的人,舒蘭感覺一股熱血便衝向了大腦,除了羞,她那顆原就怦怦跳的心,頓時無法負荷如此激烈的跳動,差一點停擺。


    “舒蘭妹妹,沒有嚇到吧。”上官子墨的唇稍碰即離,好像光才那一下,不過是個意外一樣,他瀟灑的將舒蘭放直,鬆開擁住他的手,神情從容而優雅,眼神幹淨明亮,沒有一絲雜質,讓舒蘭的心更加羞愧起來,自己是怎麽了,六少爺一片好心來扶自己,自己竟然懷疑他輕薄了自己。


    歐陽素把剛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眼裏滑過一絲淡淡的譏笑,不露聲色的走到碧草身邊,向婉清行了一禮道:“夫人,我和舒蘭妹妹來向您記工本,這個月已經完工了五十件羽絨衣,夫人要不要現在就查一查。”


    舒蘭和歐陽素同住一間屋子,舒蘭當了管事後,就把歐陽素提為小組長,兩人常來向婉清匯報一段時間的工作情況。


    這原本是舒蘭的事,但今天舒蘭明顯不在狀態,所以,歐陽素便代她向婉清稟報。


    婉清抬眸冷冷地看了上官子墨一眼,秀眉微蹙:“六弟,這裏全是未出嫁的女兒家,你呆在這裏不太方便,還是去院子裏頭逛逛吧,去看看落衣表妹也好,她關在院子裏出去不得,肯定很悶,你去陪陪她吧。”


    婉清邊說,邊睃了舒蘭一眼,上官子墨是什麽心性她最清楚了,香蓮是怎麽死的,婉清可沒有忘記,這家夥剛才還調戲墜兒來著,如今又對舒蘭動手動腳,著實惹人生厭,他以為,他是賈寶玉,這裏是大觀園麽?由得他在後院子裏沾花惹草,禍害女生?


    可惜,她的一片用心,舒蘭似乎並沒有感受得到,她正紅著一張俏臉,頭垂得快要縮進領子裏去了,神思也不知道在哪裏遊,婉清喚了她好幾聲,她才有些反應,羞怯怯地抬頭,眼睛也不敢看人,飄移著,不知盯在何處。


    婉清不由在心裏歎了一聲,她是比較喜歡舒蘭的,這女子沒什麽心機,單純得很,做事又認真,雖然隻相識一個多月,卻也算得上是婉清的左膀右臂。她可不想,舒蘭著了上官子墨的道,等有時間,得跟舒蘭談談心才好。


    舒蘭被婉清叫了幾遍,才回過神來,羞愧地看著婉清道:“夫人,我……”


    “我方才查看了這幾天的帳目,你做得很好,該省的布料也省出來的,而且,衣服尺碼都是按著我寫給你的做了,很不錯。”婉清笑得很和暖,並沒有斥責舒蘭的意思。


    這讓舒蘭覺得自在了很多,這時,方媽媽從後堂出來,拿了一件羽絨衣:“夫人,這件衣服是送給落衣小姐的,隻是……”


    “是怕她不收麽?無事的,請六少爺代為送過去,表小姐一定會穿的。”婉清笑著接過那件羽絨衣服,塞在上官子墨的手裏,上官子墨隻好無奈的抱著衣服轉身往外走。


    這時,站在碧草身邊的歐陽素突然一聲尖叫:“啊,老鼠,鑽到碧草娘子的裙子裏去了。”


    碧草正拿著婉清做的小褲褲在研究,聽得這聲尖叫,嚇得腳一陣亂跳:“哪,在哪?”慌忙中,腳踩到自己的裙子,身子一歪,便向一桌子上撞了去。


    婉清的心都快要跳到口裏來了,她離碧草幾好幾步遠,追過去也來不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往桌上撞,她痛苦地閉上眼,但耳邊卻並沒有傳來碧草痛呼聲,倒是舒蘭悶哼一聲,像是被什麽撞到了。


    婉清睜開眼來,就看見碧草一副感激又愧疚的樣子看著舒蘭,搬著大肚子,一個勁的問:“你還好吧,撞哪裏了?有沒有傷著啊。”


    舒蘭則是用手扶著腰,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臉上卻帶著欣慰的笑:“碧草娘子沒受傷吧。”


    碧草點點頭,正要說話時,感覺腳邊有毛呼呼的東西在拱鑽,她嚇得又要跳,一旁的墜兒和豆芽兒兩個死死的夾著她往邊上拖,婉清惱火地罵道:


    “一隻老鼠而已,直得如此大驚小怪麽?碧草你也是,你可是做娘親的,莫說隻是老鼠,便是腳下有一條蛇在爬,你也不該隨便亂跳,要知道,你跳一跳不打緊,肚子裏的寶寶可受不了。”


    碧草聽得羞愧地垂下頭,眼眸中驚魂未定,小聲道:“幸虧有舒家姑娘擋著,要不,這一次還真是……”話沒說完,卻是一陣後怕。


    婉清淩厲地看著歐陽素,歐陽素卻先跪了下來,委委屈屈地說道:“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尖叫的,嚇著了碧草娘子。”


    上官子墨在一旁閑閑地看著,碧草先前摔得要撞到桌上去時,他很遲頓地伸了伸手,以他的功力和手臂長度,隻是稍用些心,就能拉住碧草……可自己為什麽要拉呢?碧草肚子裏的孩子可是……他突然眼眸一轉,又有些後悔剛才沒有救得人,讓某人欠自己一個人情也好,碧草這個丫頭的身份可是特殊著呢,尤其那肚子裏的孩子,若是個兒子的話……他沒有繼續往下想,卻是回頭半挑了眉,看了眼地上的歐陽素,眼神變得有些冷,怎麽不管在哪裏,總有女人想方設法的把自己往死裏整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若她知道,碧草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麽樣的身份,隻怕打死地上的這個女人,她也不敢對碧草下手了。


    “你起來吧。”婉清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光才也著實把她嚇到了,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太差,自常生產,都有可能會有危險,何況是外力撞擊得流產的,碧草是她在這個世界裏的第一個朋友,如同她最親的親人,若是……真被一隻老鼠害得流產了……


    “謝夫人,謝夫人,碧草娘子,真的對不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打小兒就怕老鼠……所以就……”歐陽素一臉真誠地看著碧草,眼裏全是愧疚。


    碧草知道自己也有責任,都是女孩子,而且歐陽素又是大家世族出來的女兒,怕老鼠也是正常的,看婉清臉色陰沉,忙道:“不怪她的,是我自己膽小,夫人剛才說得對,以後就算有條蛇在我腳邊爬,我也不能亂跳。”


    這時,平安不知怎麽得了消息,急急地趕了過來,一看碧草好好地站在屋裏,隻是臉色有點白,也顧不得給婉清和上官子墨行禮,一把扯過碧草:“碧草,你還好吧,沒哪裏疼不?來,跟我去大夫那,讓他給你把把脈。”


    碧草其實也沒怎麽了,隻是被嚇了下,看平安一臉的擔憂,心就覺得揪得痛,也越發的不好意思,連聲道:“無事的,無事的,你看,我好好的呢,不用去瞧大夫的。”


    歐陽素看到平安一進來,便順勢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雙美眸在平安身上滴溜溜地轉了一圈,這一個多月裏,她早就弄清楚了,平安也不過是個仆人,但卻深得都督大人和夫人的信任,是府裏頭最紅的人,這一次戰爭結束,平安肯定能得到個一官半職,他的奴籍嘛,肯定是能脫掉的,而這位碧草……她是夫人的陪嫁丫環,很得夫人寵信,但不管如何,卻隻是個奴婢,配清秀俊朗的平安,還真是把平安給糟踏了。


    歐陽素比舒蘭拎得清得多,她這種犯婦,想嫁高門大戶,莫說當正經奶奶,就是做個小妾,也是難上加難的,但如果配平安這種家生子通過奮鬥而成為王侯家院中的小官嘛,還是綽綽有餘的。


    歐陽素的眼眸湛亮,眸光在平安身上來回的睃巡著,上官子墨終於明白她為何會對碧草動手了,眼裏滑過一絲算計,嘴唇得意的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陰陽怪氣的說道:


    “平安啊,看不出,你的心還真是好呢,對別人的孩子也是如此上心,也不知道那個人知道了,會不會感激你呢?”


    平安聽得身子一震,雙目赤紅地看著上官子墨,平安是家生子,上官子墨也是他的主子,主子說的話就算不中聽,他能生氣,卻不能發火,隻是眼裏快噴得出火來,一回眸,擔憂地看著碧草,伸手緊緊地牽著碧草冰冷的小手,將她渾身顫抖著的身子攬進懷裏,用自己的胸膛給她溫暖和堅實的依靠。


    碧草的臉已經刹白,她好不容易在平安的幫助下,才逐漸淡忘了那件事,那件讓她屈辱,卻又讓她失魂落魄的事,上官子墨的話像把刀子一樣,生生割著她的心,片著她的肉,她強忍著屈辱,腦子裏再一次浮現出那天晚上的情形來,慕容淩雲,你便是來了這裏,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來看我一眼,我為你懷著孩子,這孩子就要出生了,你難道,真的就能狠心連親生骨肉都不認麽?


    “上官子墨,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婉清氣急,若不是考慮到侯爺的交待,她真的想把上官子墨趕出都督府去。


    上官子墨似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忙後知後覺的用手捂住嘴道:“對不住,對不住,嫂嫂你莫生氣,我不過是覺得平安很忠直罷了,真沒別的意思,那個碧草啊,六爺跟你陪不是了啊,你莫要計較六爺好不好。”


    一旁的墜兒聽了卻是笑道:“六爺你是主子,我們是奴才,爺要怎麽傷奴婢們,但憑爺高興,平安也確實是個真男兒,比起那些個侯府世家裏頭,為了自己的榮華和名聲,連自個兒的親生骨肉也下得手去殺死的公子哥兒,不知要好幾千倍呢。”


    墜兒這話說的就是香蓮的事,香蓮最後雖然說是寧華動的手,讓人殺了的,但也確實是上官子墨默許了的。


    上官子墨聽得臉色一黯,目光如利劍般射向墜兒,墜兒毫不畏懼地瞪了回去。


    這裏最高興的卻莫過於是歐陽素,上官子墨的那句話就像是一道靈符,貼得她渾身慰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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