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憶立刻大叫一聲:“青龍出鞘!”


    頃刻間,一條巨龍從劍鞘飛出,刀鋒劍影,光芒萬丈,點亮了漆黑的房間。


    容憶抬手握住青龍,冷聲道:“我不笨,你卻笨得很。偷了我的青龍不趕緊逃之夭夭,卻跑來送死。”


    “你能駕馭青龍?”對方顯然沒料到以容憶的武學修為竟能駕馭青龍,驚得從房梁上跳下來。


    “很意外嗎?青龍本就是你從我這裏偷去的。我若不能駕馭它,你以為我整日帶著它是嫌自己的行李不夠多?”


    “我真這麽以為。”


    “……”容憶緊握青龍,道:“你是什麽人?為何會知道我藏青龍的地方?來這裏做什麽?”


    “你一口氣問這麽多問題,教我怎麽回答?”


    “躺著回答!”容憶大喝一聲,放出青龍使出一招鳳在九天。立時,青龍變成一隻火鳳凰,纏住對方的身體。


    “啊――”那人痛苦地大叫一聲,雙拳緊握,想運氣逼開青龍,卻徒勞無功。


    容憶得意地笑了起來,道:“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一個一個慢慢的回答。”


    話音未落,隻見傅乘風突然破門而入疾呼一聲:“憶兒,快住手。”


    “你再來晚一點,我就被這人給害死了。”容憶笑嘻嘻地跑向傅乘風。


    傅乘風哭笑不得,“現在的場景可一點也不像你快被人害死的樣子。相反,有人快被你害死了。”


    容憶吐吐舌頭,道:“他偷走青龍,活該!”


    “看在我的麵子上,先收回青龍。”傅乘風道。


    “你為什麽要幫他?”


    傅乘風極不情願地看那人一眼,道:“他是我的師兄,俞天離。”


    “我知道他是你的師兄。青龍在他手上,他自然是你的師兄。我問的是,他那麽壞,易容成你的樣子毀雲霓的清白,害你被武林同道誤會,你為什麽還幫他?”


    傅乘風微驚,“你猜到了?”


    容憶點頭:“剛想通。”


    傅乘風:“他的確罪大惡極,但同門不相殘,我不能對他見死不救。你爹也不會允許你這麽做的。”


    容憶:“為什麽?”


    傅乘風深深地看容憶一眼,道:“同門不相殘。”


    容憶連忙收回青龍,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此刻青龍就在你手中,你的身份不難猜。當今世上除了你爹之外,恐怕也隻有你能夠駕馭青龍。”傅乘風道。


    “他不是也可以嗎?”容憶指著‘新師叔’俞天離說道。


    傅乘風:“他不能。青龍在他手上隻是一把普通的劍,與破銅爛鐵無異,隻有在你手中才能發揮它神獸的威力。”


    容憶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道:“難怪方才我那麽輕易就能將青龍奪回來。”


    “他學藝不精的女兒都能輕鬆將我們製服,更別說他本人了。我們還是回靈山睡大覺去吧。”俞天離自暴自棄地說。


    傅乘風冷他一眼,道:“被製服的人是你,不是我們。你害死武林盟主的女兒,違反了‘不造殺孽’的誓言,的確應該回靈山向師傅請罪。”


    俞天離:“我隻是與你開個玩笑罷了。沒想到那個女人會想不開。”


    傅乘風:“你毀了她的清白。”


    俞天離:“這是個意外。美人主動投懷送抱,豈有拒絕的道理?”


    “你、你下流!你易容成傅乘風的樣子,雲霓以為你是傅乘風,當然會……會向你投懷送抱!”容憶氣得恨不得再刺他劍。他竟把毀了一個女人最寶貴的東西輕輕鬆鬆說成是意外。


    俞天離一臉不讚同地搖頭,道:“小丫頭。我是你的師叔,你不能對我這麽說話。”


    “我爹才不會認你這種師弟!”


    俞天離無所謂地挑挑眉,道:“隨你這麽說。”


    “我建議你回靈山去。”傅乘風冷冷道,“否則,我會把你的骨灰托人運回去。”


    “你殺不了我。”俞天離一臉有恃無恐。


    “我的確殺不了你,但是她可以。隻要我說一句‘不管你的死活’,她現在就會結束你的性命。”


    俞天離看著容憶手中的青龍,神色微變,道:“師門有訓,同門不相殘。”


    容憶冷哼道:“我爹不是循規蹈矩之人,而且他很疼我。我想要誰死,誰就得立刻馬上死。你若不相信,大可以試一試。”


    俞天離相信容憶的話。楚長歌不是循規蹈矩之人,對看不順眼的人絕不會手下留情。很顯然,楚長歌有足夠的理由看他不順眼。


    想到這裏,俞天離伸個懶腰,道:“這江湖我的確混膩了。”說罷,跳窗而去。


    容憶對著他離去的背影冷哼一聲,道:“你師傅怎麽會收那樣的徒弟。”


    “是你的太師傅。”傅乘風糾正道。


    “呃。”容憶尷尬地笑笑,道:“那個,我要睡覺了。”


    “你先叫我一聲‘師叔’。”傅乘風笑得無比惡劣。


    “睡覺了!”容憶強行將傅乘風推出房外,‘啪’地一下關上房門,嘀咕道:“我才不要叫你師叔呢!”


    傅乘風望著緊閉的房門悠悠地笑了笑,道:“不想讓我聽到就把話放在心裏,我的耳朵靈得很。”


    容憶臉一紅,嗔罵道:“狗耳朵!”


    “狗靈的是鼻子。”


    “……”


    *


    容憶發現,自打傅乘風知道她的身份之後,看她的眼神就特別怪異,經常欲言又止、欲語還休,弄得她十分暴躁。


    這一日,傅乘風的臉上又出現那種表情,容憶無語地放下碗筷,道:“我恕你無罪,說罷。”


    傅乘風嘴角微抽,道:“謝主隆恩,草民沒有什麽要說的。”


    “噗――”容憶撲哧一笑,道:“有什麽話你就直說,我真不生氣。”


    傅乘風一臉坦然:“我真沒什麽話想說。”


    “不說我就不吃飯了。”


    “其實你爹早已被逐出師門,嚴格來說我與他並非師兄弟。”


    “所以?”


    “所以我們還是平輩,不管做什麽都是可以的。”


    容憶臉一紅,道:“你亂講什麽!”


    “是你逼我說的。”傅乘風的眼神十分無辜。


    容憶無語問題,他用那種古怪的眼神看了她三天,就是為了表達他們之間不存在任何障礙?“我才不管平輩還是前輩呢。我爹娘也不會管。”


    “你爹娘還會管你交朋友?”


    “當然不是。我是指夫……”忽然,容憶發現傅乘風一臉得意地望著她,那種親眼看著魚兒慢慢上鉤的得意。


    這家夥又在刷她!


    “傅乘風,你吃飽了撐著沒事幹是不是?!”容憶暴喝。


    傅乘風想了想,道:“說實話,是。”


    “……”


    經傅乘風這樣半真半假的一提,容憶發現他這三日確實過著豬氏生活,吃完睡睡醒吃,半點兒正事沒幹。


    “你沒有事情做麽?”容憶問。


    “沒有。”


    “……”容憶翻個白眼,道:“你不覺得整日無所事事很浪費光陰嗎?”


    “我沒有整日無所事事,一年中有一個月我在賺錢。”傅乘風道。


    “剩下的十一個月呢?”


    “休閑。”


    “……”


    一個月賺完一整年的錢。真令人發指。


    容憶扒一口飯吃下,又問:“你的休閑活動一般是什麽?”


    傅乘風詭異地看她一眼,道:“你不要逼我。”


    “……”答應一定很欠扁。容憶正要需要一個理由來鄙視他。“我恕你無罪。”容憶十分大度地說。


    “逛青樓。”傅乘風答。


    果然很欠扁、很令人不齒!容憶滿臉黑線,咬牙切齒道:“別告訴我你剩下是一個月都在逛青樓!”


    “隻有五個半月在逛青樓。”


    “還有五個半月呢?”


    “等著逛青樓。”


    “……逛青樓也需要等?”不是有錢就能上麽?


    “你以為頭牌每天都有時間翻你的牌子?”說這句話時,傅乘風的臉上帶著一種十分鄙視、‘你真無知’的表情。


    容憶絕倒。翻牌子?敢情這貨把瞟頭牌當成了等待皇帝寵幸?


    “那你這兩天怎麽不去逛青樓?”容憶有些自暴自棄地說。


    傅乘風聞言眸光閃了閃,道:“這兩天沒空。”


    “忙著賺錢?”她沒見著他出門呀,莫非這貨所謂的賺錢營生是夜黑風高打家劫舍?


    “忙著陪你。”


    容憶臉上不屑的表情瞬間凝固,接著扭曲成三分尷尬七分欣喜,十分精彩。


    “那個,包養頭牌要多少錢?”容憶略尷尬地問。


    傅乘風挑眉,道:“你想做什麽?”


    “包養個頭牌送給你,好讓你省下等待逛青樓的那五個半月。”容憶如實回答。


    傅乘風頓時感到頭上一片烏鴉飛過,耐著性子問:“然後呢?”


    “被我包養。”


    “……”這丫頭果然沒有讓她失望,繼續保持著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風格,把他雷了個半死。


    “你不要想太多。我指的是包養你當我的跟班。跟班你懂麽?文藝點兒說是書童,通俗點兒說就是奴仆。”


    “……”這話聽著怎麽這麽耳熟?


    “開個價吧。便宜的話,我直接包你下半輩子。若是太貴,那就等你降價了再來包。”


    傅乘風頓時額上黑線亂飛,顫抖著問:“降價是什麽意思?”


    “就是當你缺胳膊斷腿兒、或者年少色衰時,低價銷售。”


    “……我可以選擇不賣嗎?”


    容憶思索片刻,搖頭十分嚴肅地說道:“不行。我是我自己的東西,用著不踏實。”


    “你要用我?”傅乘風這回真淩亂了,字字帶著顫音。


    “對啊。離家這麽久,身邊沒個可以使喚的人,真不習慣。”


    “……”原來是這種用法,是他想多了。


    傅乘風在心中將自己鄙視一萬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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