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憶的‘新居’十分簡單,是普通的民房,門外沒有機關暗器,隻有兩個虎背熊腰的壯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壯漢有多壯呢?容憶目測了一下,用‘橫看成嶺側成桶’來形容他們,算是寬容。


    兩位看守並排往門口一站,容憶的世界就瞬間黑暗了。是以當她第一眼看到他們時,就放棄了用武力逃走的打算。


    轉眼容憶已在‘新居’住了兩晚。算算日子,今日正是舉行英雄武會的日子,也是雲霓選夫的日子,英雄會的冠軍將成為武林盟主的乘龍快婿。這麽大的日子,她卻隻能在這四四方方的小院子裏發呆。


    “哎――”容憶長長地吐一口氣。若不是半路殺出個柳一刀,她此時應該站在英雄會的擂台――下麵,挑肥揀瘦,選出待定夫君人選。可惡的柳一刀,什麽時候綁架她不好,偏偏這個時候。更可惡的是他還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好似綁架她隻因為日子太長太無聊。


    “哎――”容憶再歎一口長氣。現在要是有人來救她就好了,她一定以錢相許。其實她嚐試過賄賂門外的兩位壯漢,奈何他們不知是高風亮節,還是聽不懂人話,竟對她的利誘置若罔聞。


    也不知道傅乘風什麽時候才能再次找到她。容憶想到那日在樹林的擦肩而過,忽然記起傅乘風離開時提到過‘武會’。他現在該不會在擂台上為抱美人歸而拋頭顱灑熱血吧?容憶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憤憤之情油然而生,不禁低罵道:“重色輕友的家夥!嘴上說對雲霓不感興趣,結果還不是去參加武會了!”


    “他沒有去參加武會。”一個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


    容憶循聲看去,來人是柳一刀。見到‘仇人’,容憶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氣鼓鼓地說道:“你不去擂台上爭取天下第一美人,躲在門口偷聽別人講話做什麽?”


    “我沒有偷聽,是你自己講出來的。”柳一刀淡淡地說。語氣比前幾日熱絡了許多。


    容憶側開身懶得理他,爾後想到他說傅乘風沒有去參加武會,嘟了嘟嘴,別扭地問:“你怎麽知道傅乘風沒有去參加武會?”


    柳一刀:“因為他在找你。”


    容憶頓時眼前一亮,不相信地問:“真的?”


    “你別高興的太早,我不會讓他找到你。”


    “……”就知道他不會這麽好心


    “不過我會帶你找到他。”柳一刀又說。


    容憶不解地皺起眉頭,道:“我不相信你會這麽好。”


    “隨你信不信。”


    下一秒,容憶被柳一刀封住穴道扛上了肩頭。


    “喂,你幹什麽?你很喜歡扛人是不是?快放我下……”話說到一般容憶突然想起上一次的遭遇,連忙捂住嘴巴,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惹毛了柳一刀,再次被封住啞穴。


    *


    英雄會在日月山莊的練武場舉行,當容憶被柳一刀帶到英雄會現場時,武會已經開始,周圍圍滿了人,裏三圈外三圈。若不是有高處優勢,容憶根本看不見擂台。這大概是她被柳某人扛在肩頭的唯一福利。不過來到現場之後,柳一刀就把容憶放了下來。


    年僅十四歲身體還未發育完全的容憶被在地上之後,隻能看見前麵看客的後腦勺。


    容憶鬱悶極了,在心裏嘀咕道:這種時候果然應該隨身攜帶小馬紮。


    似看出了容憶的挫敗,柳一刀非常善解人意地說道:“別氣餒,一會兒就看得到了。”


    容憶瞪大眼,原來冰山也會安慰人?


    半柱香之後,容憶明白了柳一刀那句安慰的真正含義,並且下定決心就算是觸犯天條也一定要把他的大刀變成三把菜刀!


    他竟然把她扔上了擂台!


    容憶在心中各種咆哮,麵上卻不動聲色。這回不是想裝淑女,是不敢。因為柳一刀此時正揮舞著大刀,她怕咆哮會惹來他的關注。這種時候被關注可不是什麽好事。


    不出三個回合,柳一刀打敗了對手。


    容憶大鬆一口氣,幸好是柳一刀勝,若是對方勝,搞不好一個激動過度,順手就砍了她。


    “可以放我下去了吧?”容憶低聲問。


    “還不行。”柳一刀沒有看她,眼睛死死盯著擂台下方的某處。


    容憶循著他的目光看去,看清台下那人的容顏時,心中頓時一陣狂喜。可是下一秒容憶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柳一刀一直挑釁地看著傅乘風,那眼神似在說‘想救她就上來’,而傅乘風則一如既往地嘴角掛著笑,讓人瞧不出他心裏的想法。


    他不打算救她麽?容憶失落地低下頭。她果然太高估自己了。


    過了片刻,台下忽然沸騰起來。容憶抬眼,正好看見傅乘風飛身上台的一幕,衣袂飄飄,似九天謫仙乘風而來。這一眼,容憶醉了,醉在了傅乘風那噙著笑意的深邃黑眸之中。


    傅乘風翩然落在容憶身側,解開她的穴道,輕笑道:“容憶啊容憶,找到你可一點都不容易。”


    “是你傻。”容憶嗔怒道,卻不知為何濕了眼圈。


    “嗯,是我傻。”傅乘風親昵的摸摸她的頭,道:“去下麵等我。”


    “哦。”容憶心知自己在台上隻會給傅乘風增加負擔,囑咐一句‘小心’使輕功飛下擂台。


    見狀,傅乘風和柳一刀的眼中同時露出驚訝之色,異口同聲地說道:“你會輕功?”


    容憶下了擂台,卻未走遠,穩穩站在擂台腳下,是以將兩人的驚訝盡收眼底。“出來行走江湖,不會輕功怎麽行?”容憶的臉上俱是驕傲之色,心中卻慚愧不已。她的輕功也就夠飛下擂台。


    “站遠一點,小心被他們的劍氣所傷。”秦慕之不知何時出現在容憶身後說。


    容憶回頭衝他感激地笑笑,然後退後幾步。


    彼時,傅乘風已與柳一刀開戰。


    台上刀光劍影,台下唾沫橫飛,主席台上的雲霓則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唯有雲恨東老神在在地捋著胡子,笑容滿麵,滿意得不得了。一個是‘四海一刀’柳一刀,一個是‘斷劍天涯’傅乘風,當今武林的兩名後起之秀,與‘雅公子’秦慕之和‘妙筆判官’賀驚鴻同為‘江湖四俠’,無論哪一個做他的乘龍快婿都妙極。


    “你希望傅乘風贏嗎?”秦慕之問。


    容憶緊張地看著台上,心裏十分矛盾。她既希望傅乘風贏,又不希望他贏。希望他贏是因為他是她的朋友,她自然不能咒他在比試上輸給別人。不希望他贏是因為,如果他贏了,他就得娶雲霓,她不想看到他娶雲霓。


    見容憶不回答,秦慕之又道:“他原本並未打算上台。”


    “我知道。”若非如此,柳一刀也不會拿她的性命來逼傅乘風上台了。忽然,容憶想通了柳一刀抓她的目的,他想逼傅乘風上台打雷。可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柳一刀癡心於天下第一美人,在江湖上已不是秘密。”秦慕之似看出了容憶的困惑,好心提點道。


    容憶恍然大悟,隨後又搖頭,道:“不對。他若癡心於雲霓,應該阻止傅乘風上台才是,多一個競爭對手對他來說有什麽好處?”


    秦慕之:“能夠讓他贏得雲霓的心。”


    容憶挑眉想了想,道:“難道他想在擂台上打敗傅乘風以證明自己的實力?”


    “不錯。”


    “要證明實力用不著打敗傅乘風啊!直接找雲霓他爹單挑就好。”容憶覺得傅乘風好無辜,她自己更無辜。


    “隻有打敗傅乘風才能幫助她贏得雲霓的心。”秦慕之甚是高深莫測地說。


    容憶不解地看向秦慕之,很快讀懂了他眼中的深意。雲霓喜歡傅乘風。容憶記起自己曾在客棧打聽到的消息,腦中閃過雲霓一次又一次的給傅乘風送拜帖,想方設法的與她比試,柳一刀口中的‘威脅’……


    容憶豁然開朗,道:“好聰明的柳一刀!他抓我逼傅乘風上台打雷,無論最後結果如何,他都是贏家。若他勝,便能贏得雲霓的心。若他敗,則能助雲霓嫁給心上人,贏得雲霓一輩子的感激。”


    秦慕之麵露讚許,道:“你說漏了一點。”


    “漏了什麽?”


    “柳一刀最開始抓你的目的不是逼傅乘風上擂台,而是替雲霓‘鏟除‘情敵’。”


    “情敵?”容憶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大笑幾聲,道:“他該不會以為我喜歡傅乘風吧?”


    “不喜歡嗎?”秦慕之反問。


    容憶一愣,忽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喜歡嗎?若是不喜歡,她為何不直接回答秦慕之的問題。


    這時,一股血腥味飄入鼻中。容憶猛地抬頭,隻見傅乘風左臂吃了柳一刀一刀,血染紅了他的白衫。容憶下意識地想跳上擂台,卻被秦慕之拉住。


    “危險。”秦慕之道。


    “可是傅乘風受傷了。”容憶急得眼淚在眼圈裏打轉。血雨腥風的江湖故事他聽過不少,可真真切切地見到人血卻是第一次,而且還是傅乘風的血。


    秦慕之:“那點傷對他來說不算什麽。行走江湖,誰不會挨幾刀,他扛得住。”


    容憶聽了秦慕之的話,心情平複了許多,當看到傅乘風反敗為勝重新奪回上風地位,一招一式有條不紊又頻頻出其不意,步步緊逼柳一刀時,才放下心來。


    “你怎麽會知道的這麽多?”容憶問秦慕之。


    “我有我的渠道。”


    容憶心知秦慕之不願明說,也不再探人隱私,換一個問題:“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抓我的人是柳一刀的?”


    “從他打算抓你的時候。”


    秦慕之的聲音與往常一樣十分溫雅,卻聽得容憶心驚肉跳。他一開始就知道柳一刀的計劃,卻作壁上觀任其發展。這個人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容憶忽然覺得秦慕之好複雜,與她對他的印象完全相背馳。


    容憶下意識地把腳往旁邊挪了挪,不再說話,


    “我知道柳一刀不會傷害你。”秦慕之低低地說,似在解釋。


    容憶嗬嗬地笑道:“恭喜秦公子料事如神。”


    容憶知道自己沒有立場生氣,秦慕之與她非親非故,不救她是他的權利,同樣的,她也有不與之為伍的權利。她沒必要與一個看著自己往陷阱裏跳的人做朋友。朋友,有傅乘風一個就夠了。


    秦慕之見容憶的聲音裏充滿了梳離之意,心裏失落極了。沉吟片刻,他又解釋道:“我有我的考量。”


    容憶道:“秦公子沒必要這樣,我沒有怪你,真的。我沒資格要求一個陌生人救我,更不會因為對方沒救我而心有芥蒂,我不是那麽不講理的人。”


    ‘陌生人’三個字讓秦慕之的神色一黯,抬首觀戰,不再言語。


    容憶也不再說話,緊張地看著台上的比試,心中糾結著到底該祈禱傅乘風贏還是輸。


    眼見傅乘風的勝勢越來越大,柳一刀明顯有招架不住之態,容憶的心也跟著砰砰直跳,腦中那個‘不要贏’的聲音越來越大。而結果再一次證明容憶最近沒有老天爺眷顧,傅乘風贏了。


    台下一片唏噓,好似不願這一次強強對決這麽快分出勝負。容憶亦如此。


    人世間的事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對於傅乘風的勝出,有人唏噓,也有人歡喜。主席台上的雲霓的喜得站了起來,一副恨不能手舞足蹈的樣子。


    柳一刀深深地看雲霓一眼,提起大刀跳下擂台。


    容憶攔住他,問:“你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利用我逼傅乘風上擂台?我記得你一開始的說法是五天之後放我離開,那時候你應該隻是想為雲霓鏟除‘情敵’,以便她順利嫁給傅乘風,並未決定爭取她的心。”


    “因為我發現傅乘風另有所愛。”丟下這句話,柳一刀漠然離去,堅挺的背脊如一道永不倒下的城牆。


    柳一刀的話讓容憶心中一震。下一秒,她卯足力氣拽起身邊的秦慕之狠狠扔上擂台,氣勢洶洶地對傅乘風擱下狠話:“你要敢贏,我就滅你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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