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美男囧囧有神地對視一眼。


    片刻之後,傅乘風道:“我拿二十七兩,你拿三兩。”


    “好。”秦慕之不假思索地接受傅乘風的提議。


    容憶再一次目瞪口呆,都不講價的?她已經做好了花三百兩或者三千兩的打算。


    別人不講價,她自然也沒有自己抬價的道理。三十就三十吧。容憶爽快地掏出三十兩給兩人分贓。


    追回‘欠款’的秦慕之不再多做逗留,對容憶說道:“容姑娘,我們花圃見。”


    容憶點頭,心中感慨江湖人真好打發。三十兩銀子,換做在宮裏連一個太監都打發不了,更何況是兩個太監……噢,不對,是兩個男人。


    “說實話,三兩銀子而已,為何你不肯還給他?”容憶問。


    傅乘風眸光閃了閃,道:“我喜歡欠他錢不還的感覺。”


    “……”這是什麽奇葩的嗜好。容憶忽然覺得師傅以前實在是太冤枉她了,與傅乘風相比,她那點兒嗜好真不算什麽。她不過是見一行愛一行,愛一行丟一行,說白了就是什麽都愛學點兒,什麽都隻學一點兒。這倒不是她博愛,實在是身邊的牛人太多,她需要學的東西太多,可她的精力有限,為了樣樣都不落下,她隻好均勻分配,每樣隻學個皮毛,有人問起時,也好說自己‘會’,不至於一問三不知。


    而這樣均勻分配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她活了十四年,唯一拿得出手的絕活隻有——碰運氣。


    不是人人都有她這麽好運氣的。容憶時常這樣洋洋得意。可是當她隨傅乘風來到日月山莊的花圃,聽雲霓道出‘詩詞接龍’四個字時,她再也得意不起來了。


    對一個什麽都‘會’的人來說,吟詩作對不可怕。可怕的是要吟很多首詩作很多句對!


    她長這麽大隻做過一首詩啊!就像隻會彈一首曲子一樣,都是為了應付某些特定場合即興演出用的,例如宮宴時,有例如昨日雲霓來挑釁時。


    “詞在於精而不在於多,不如我們以這花圃之中的花為題,每人挑一種花做一首詞,如何?”容憶試圖將遊戲規則變成對自己有利的。


    秦慕之:“如此甚好。”


    “一點也不好。”傅乘風與秦慕之不對盤,秦慕之同意的,他就算搭上老命也要反對到底。


    容憶趁旁人不注意用手肘偷偷捅他一下,示意他不要醜人多作怪。


    傅乘風接受到容憶的暗示,心知自己若不顧全大局執意反對,隻怕又要惹她不高興了,於是又補上一句:“花的種類不能有重複,我若詠梅,你們便不可再詠梅。”容憶生氣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的緊箍咒,他昨日已經被‘背信棄義’這四個字虐了千百遍,不想再被虐第二次。


    容憶大喜,道:“沒問題,我先來。”


    “還是我先來吧。我是主,容姑娘是客,哪有客人先來的道理。”雲霓道。


    容憶知道雲霓是好心,這種一次定輸贏的遊戲,誰先來誰吃虧。可是容憶一向將‘吃虧是福’視為至理名言,她一點也不怕吃虧。例如現在,她非常無比相當之願意當吃虧的那一個人!


    奈何雲霓太正直,而另外兩位男士也非常有紳士風度,所以,容憶成了最後一個作詞的人。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雲霓一開口便詠荷花。那是她準備詠的花種啊!也是她唯一做過的那首詞裏唯一沾上邊的花啊!


    容憶知道文人墨客多風騷,總喜歡詠這個詠那個,為了皇家的麵子,她特意找師傅為她量身打造了一首詞。那首詞包括了四季、花草、風雨、高山、浮雲等即興作詞中高頻率詞匯,不管是詠物還是詠人,不管是傷春還是悲秋,都能拿出來用。


    可是容憶萬萬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的禦用詞會與別人撞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早知如此,當初就讓師傅在詞裏多加幾種花了。容憶在心中唉聲歎氣,完全沒有心思去聽傅乘風和秦慕之所作的詞,直到雲霓提醒輪到她了才回神。


    麵對三雙期待的眼神,容憶很想裝死。不知道這個時候中暑會不會有人相信。容憶抬眼看一看天上厚厚的雲層,心中無比淒涼,天公不作美啊!來花圃前還是烈日當空,現在卻烏雲密布,容憶懷疑是不是自己無意間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兒,惹得老天爺他老人家不高興了,不然為何好好的晴天變成了陰天,害她連裝中暑都不行。


    容憶心中思緒飛轉,傅乘風、秦慕之和雲霓三人則麵麵相覷,不知她為何遲遲不開口。


    那是因為她開不了口啊!一開口就露餡,一露餡就丟臉,一丟臉——不行,絕不能丟臉。頭可斷,血可流,慕容府的顏麵不能丟。


    正當容憶絞盡腦汁而不得應對之策時,一個黑衣人從花間跳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擒住她飛身離去,將傅乘風和秦慕之甩得遠遠的。


    好俊的輕功!容憶暗暗讚歎,也暗暗自喜。真是飛來橫福啊!看來老天爺還沒有拋棄她。


    黑衣人將容憶放開時,兩人已離開日月山莊,來到一間小木屋。


    “這裏是哪兒?”容憶好奇地打量木屋內的陳設,找不到半點熟悉感,斷定抓她的人不是熟人。不是熟人,他為何要抓她?她不記得自己得罪過什麽人。


    “你不用知道。”黑衣人冷冷地說。


    “好吧。”容憶識趣地不再追問,笑道:“多謝你啊,幫了我一個大忙。”


    “謝我?”黑衣人顯然沒料到她會向他道謝,眼中俱是詫異。


    “對呀。我剛才正愁不知如何脫身,你就半路殺出來將我劫走,實在是太感謝你了。”雖然不知道對方的用意,但是不管怎麽說都幫她躲過一劫保住了名聲,應該感謝。她一向恩怨分明。“咯,給你。”容憶從懷中掏出一個銀元寶表達感激之情。


    黑衣人的神色從詫異變成了震驚,盯著容憶看了好半天,才冷漠地說道:“白癡!”


    容憶瞪大眼,激動地大叫道:“喂!不要就不要,用不著人身攻擊!我雖然不是天下第一聰明,但也不傻。倒是你,給你銀子都不要,你才傻!天下第一傻!”


    黑衣人眼眸微動,那波動看在容憶眼中的意思便是——原來不是白癡。


    太侮辱人了!容憶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氣惱地將銀子收起來,道:“不要算了。”


    黑衣人淡淡地看她一眼,丟下一句‘不要走出木屋’,揚長而去。


    “怪人。”容憶嘀咕一句,賭氣似的走到門口,一隻腳抬了又放,放了又抬,最後還是放棄了拿自己的生命耍小性子。


    娘說過,如果不幸被人綁架——這個可能性很大,因為江湖人行事多莫名其妙——千萬要淡定,切不可感情用事,最好能破財消災,若不能用銀子收買綁匪,那便用銀子砸死綁匪,總之不能讓自己吃虧。


    日落時分,黑衣人提著一個飯盒回來。


    看著香噴噴熱騰騰的飯菜,餓了一整天的容憶頓時心花怒放,拿起筷子大快朵頤,心情好得不得了,完全沒有身為人質的自覺。


    酒足飯飽,容憶主動將碗筷收拾好重新放回飯盒,笑眯眯道:“飯菜很合我的胃口,謝謝你。”


    黑衣人皺眉,道:“我綁架了你。”


    “我知道啊!說到這個問題,我正想問你,你為什麽綁架我?為財?其實你不用特意綁架我啦,我這個人一向樂善好施,你需要多少錢直接告訴我,我送給你便是。”


    黑衣人的眼角抽了一下。


    容憶又道:“難道是為色?可當時天下第一美人就在我旁邊,抓她不是更好?”


    黑衣人的眼角又抽了一下。


    容憶搖頭,繼續說道:“肯定不是為色。若是為色,你抓我回來時就該……呃,就是……反正不會讓我獨自留在木屋,還給我買飯回來……等等,你該不會是想把我養胖了賣給人販子吧?我跟你說,你要想拿我換錢,修書一封給我娘便是,賣個人販子不劃算,真的。”


    黑衣人冷冷道:“你不是白癡,隻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千金大小姐。難怪她會有危機感。”


    她早說過自己不傻好吧!容憶瞪他一眼,隨即注意到他話中的深意,雙眼微眯,直視他的眼睛問道:“難道是我擋了別人的道?”


    黑衣人微訝,“你很聰明。”


    “謝謝誇獎。你能把你臉上那塊蒙麵的布先拿下來麽?這樣說話很怪。你放心,隻要你不虐待我,我是不會報複你的。”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取下麵巾。


    一表人才。這是黑衣人給容憶的第一印象。


    “你有名字嗎?”容憶問。


    “柳一刀”


    “我叫容憶,花容月貌的容,過目皆憶的憶,取意貌美無雙智慧超群。”終於把這句話說出來了,好爽!


    柳一刀看著容憶,或許是覺得她臉上的笑容開過刺眼,冷冷地偏過頭,道:“你老實在這裏呆著,再過五天,我便放你離開。”


    “可是我等不了那麽久哎。”容憶為難地歎一口氣,道:“我還有要事要辦。”再過五天日月山莊的英雄會就結束了,她到哪裏去找天下第一的夫君?“不然我們打個商量。”容憶繼續說道,“你先放我回日月山莊,五天之後我再回來讓你綁架,到時候隨便你關我十天八天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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