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還活著,還活著……


    得到確切的答案,慕容雲舒頓時眼眶一熱,笑著哭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老天果然是仁慈的,沒有讓她白等這麽久。


    “給。”李無奈遞上手帕。


    慕容雲舒接過手帕擦幹眼角的淚,過了一會兒,才又恢複平常從容冷靜的模樣,道:“據你所知,他近期向誰下手的可能性最大?”


    “我。”李無奈指著自己苦著臉說。


    慕容雲舒挑眉,“我是認真得。”


    “我也是認真的。”李無奈道:“我把他那晚的確來過的事說了出來,他就算不殺了我,也會廢了我的下半身。”


    慕容雲舒聞言沉吟半晌,忽然像是想到什麽事似地,抬眼問,“為什麽是下半身?”


    “呃。”李無奈大囧,非常含蓄地解釋道:“下半身對男人來說比較重要。”


    “是麽?”慕容雲舒奇異地看著他,道:“我以為對於和尚來說,下半身廢不廢沒差別。”


    “……”李無奈滿臉黑線,嘴角抽了好大一會兒,才從牙齒縫裏擠出一句話來,“有些東西,就算不用,若是沒了,也是不行的。”說完,又加上一句,“和尚也不例外。不用……不等於可以沒有。”


    慕容雲舒聞言又沉默了數秒,然後一臉奇怪地問,“現在的和尚走路都不用腿了嗎?”


    走路不用腿……腿……李無奈當時就淩亂了。“你指的是腿?”


    慕容雲舒:“不然你以為是什麽?”


    “我以為……”話說到一半,李無奈立即閉嘴,嘴角抖了抖,話鋒一轉,道:“你既然斷定楚長歌就在你的附近,那麽不管他的下一個目標是誰,隻要你出事,他就一定會出現。所以當務之急是製造點混亂,讓你處於危險之中。”


    慕容雲舒搖頭,“這樣就算把他引來了,他也還是要走的。於事無補。”


    “那你想怎麽做?”李無奈問。


    慕容雲舒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思索了片刻,才道,“現在知道他還活著,就夠了。三年都等了,不在乎這一時。目前我隻想知道,他三年前遭遇了什麽,這兩年裏又為什麽這麽做。直覺告訴我,他被卷入了什麽事情之中,一個……很大的陰謀。”


    “很大的陰謀?”李無奈皺眉,“現在天下太平,朝中又有聶青和華夜離那兩隻老謀深算的狐狸輔佐朝政,能有什麽大陰謀?”


    慕容雲舒沉默不語。


    李無奈又道,“再說了,如果真有什麽陰謀,他們兩個一定能夠先嗅出來。他們可都是骨灰級的陰謀家。”


    慕容雲舒還是沒說話,過了好大一會兒,才道:“他們嗅不到味道的,因為這個陰謀離他們太遠了。”


    “這個陰謀離他們太遠?”李無奈麵露不解,“聽你的語氣,好似知道了些什麽。”


    慕容雲舒抬眼反問,“華天晟突然出現在蜀中,你不覺得奇怪嗎?”


    “有什麽好奇怪的?你突然開了個九卦樓,搞得風生水起,他聞訊而來,也很正常。”


    慕容雲舒又問:“昨晚的事,有幾個人知道?”


    “昨晚的什麽事?楚長歌來過的事嗎?”見慕容雲舒點頭,李無奈想了想,道:“應該隻有你、我二人知道。”


    “我沒有對被人提及過此事。”慕容雲舒道。


    “我也沒有。”話一出口,李無奈恍然大悟,驚叫道:“華天晟怎麽會知道楚長歌昨晚來找過你?!”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慕容雲舒道,“除非他昨晚也在我的房外埋伏,否則,隻有一個解釋。”


    “是什麽?”李無奈問。


    慕容雲舒:“他比我們更清楚楚長歌的處境。”


    聞言,李無奈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道:“我去盯著他。”說完,迅速轉身。


    “小心點。現在的華天晟,深不可測。”慕容雲舒淡淡道。


    李無奈聞言一震,回頭驚奇地看了她數秒,隨即嗬嗬一笑,道:“你放一百二十個心,他華天晟再深不可測,也抵不過我二十幾年的修行深。”


    慕容雲舒:“如此最好。”


    慕容雲舒的表情依舊很淡。李無奈卻從中開出了幾許不同的東西,那種,很少出現在她臉上的東西——人性。


    時間果然強大得不可思議。一顆石頭般冷硬的心,也漸漸變得柔軟。這大概,是愛情在時間裏開出的花吧。


    *


    慕容雲舒猜得不錯,楚長歌就在她的附近,近得隻有一牆之隔的距離。


    她又在作畫。


    雲坐在院子裏高大的梧桐樹叉上,靜靜地望著隔壁院落中的女人,陌生而熟悉。


    畫布背對著他,看不到畫上的東西。但是從她專注的眼神裏可以看出來,她在畫一樣極其珍貴的東西。


    是什麽呢?


    突然很好奇。


    雲仔細打量著她的五官,試圖從過去不知積累了多少年代的記憶中搜尋相似的麵孔,最終卻一無所獲。


    這個結果他並不意外。他對自己的過去,一向沒有什麽印象。每日醒來,自己連昨天吃了什麽、做了什麽,都一無所知,好似每一次睜開眼,都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記憶的盡頭,是一片空白。若不是東南西北告訴他每日應該做些什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活在這個世上。


    但是,自從見到那個女人之後,他開始有了記憶。她的眼神,看似雲淡風輕卻承載著千言萬語,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底,記憶深處。但也僅此而已。他記得她的眼神,卻不知在何時何地見過,更不知自己與她有著怎樣的聯係。


    院子裏又出現了一個人,很美的一個男人,同樣沒什麽印象。他站在她身後,盯著畫,與她交談著什麽。


    雲皺起眉頭,心裏堵得慌。這還是他今早起床以來,第一次出現困惑之外的心理波動。


    突然,一個聲音在下方響起,“不高興嗎?”


    雲垂眼看去,是東南西北四人。


    “不高興很好,不高興代表你的心還在動。”


    雲冷漠地收回眼,又看了隔壁院落裏交談甚歡的兩人一會兒,忽然足下一動,作勢要乘風而去。


    “不行!”東南西北四人一齊動手,飛身擋住他的去路。“你現在不能去打擾她。”


    “我記得她。”雲冷冷說。


    “我知道。”東護法道,“但僅僅隻是記得,還遠遠不夠。”


    雲沉默半晌,有些惱怒地一揮手翩然落地,沉聲道:“說,她到底是誰?”


    東南西北落在他身後,一字排開,皆靜默不語。


    “你們果然知道她是誰。”雲雙拳緊握,不因他們的緘默不語,而因自己的無能。為什麽,為什麽不管他怎麽努力的想,就是什麽也想不起來?


    五人各懷心事,相對無言。


    良久,東護法長歎一聲,打破沉默,“其實,這個問題,你昨天、前天、大前天……自從你見到她之後,每一日都會問一次。我們也都如實回答了你。今日之所以不回答,隻是希望你能夠自己想起來。”


    昨天、前天、大前天……雲一臉迷茫,昨天是什麽時候?前天又是什麽時候?


    記憶中,隔壁院落的那個女人,一直在作畫。那是昨天嗎?還是……前天?


    忽然,一陣劇烈的痛意蔓延整個大腦,一顆頭好似想炸開。


    “教主!”東南西北一起驚呼,扶住搖搖欲墜的雲。


    *


    與此同時,慕容雲舒手中的畫筆一抖,“你聽到了嗎?”


    “聽到什麽?”鳳城問。


    慕容雲舒:“有人在喊‘教主’。”


    聞言,鳳城凝視細聽片刻,緩緩搖頭,“我什麽也沒有聽到。”


    “不可能。”慕容雲舒放下筆,在院子裏走了幾步,環顧四周,試圖尋找聲音的源頭,卻一無所獲。


    “可能是你的幻覺吧。”鳳城道。


    慕容雲舒搖頭,一臉認真,“是虛是幻,我分得清。”


    鳳城垂首不語。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在這噬骨的思念中,分清虛和幻?


    承認吧鳳城,你連一個女人也不如。


    十年,在失去惜兒的這十年裏,三年短痛七年長痛,依舊沒能練就一身金剛不壞。


    “你剛才說有什麽好消息?”慕容雲舒忽然回頭問。


    鳳城楞了楞,收回萬千思緒,道:“我找到了無花穀。”


    慕容雲舒聞言重新坐定,拿起畫筆在畫布上輕輕描,“見過白夜風了?”


    鳳城嘴角抖了抖,道:“還沒有。”然後,準備接受她的嘲笑。不錯,他怕死,所以不敢進無花穀。


    不料慕容雲舒並沒有嘲笑他,隻淡淡說了一句,“我要見他。”


    她的反應讓鳳城很意外,怔了怔才道,“無花穀離這裏並不遠,快馬加鞭,十日可到。”


    慕容雲舒:“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將他帶來。”


    鳳城聞言目瞪口呆,“你說什麽?!”


    “我要見他。”慕容雲舒的聲音依舊不疾不徐,卻多了幾分命令的味道。


    鳳城皺眉,“我連無花穀都進不去,怎麽帶他出來?”


    “這是你的事。殺人放火,隨你高興。”


    鳳城無語良久,道:“他與楚長歌交情深厚,你親自去,他不會為難你。”


    慕容雲舒:“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鳳城:“什麽重要事情?畫畫寫字,吟詩作對?”


    慕容雲舒手中的筆停頓了片刻,淡淡道:“差不多。”


    “……”鳳城無語凝噎。三年不見,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怪了!


    ------題外話------


    三天沒更,讓大家久等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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