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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青沉默須臾,道:“臣也是內閣成員。(.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還是首輔。他在心裏補上一句。


    楚長歌若有所悟地挑挑眉,然後對眾大臣說道:“瘟患之事,朕已有解決之法。”


    眾人大喜。等著楚長歌說有何解決之法。不料楚長歌接下來的話卻是――“眾愛卿該幹嘛幹嘛去吧。朕與皇後還有要事相商。”


    慕容雲舒奇異地看向他,什麽事?


    楚長歌回她一個無比坦然地眼神,閑聊也是事。


    眾大臣還想細問楚長歌控製瘟疫的辦法,但一碰觸到他那副‘慢走不送’的眼神,便什麽勇氣也沒了。罷了罷了。皇上說有辦法,那就一定有辦法。


    除了聶青之外,眾大臣魚貫退出。


    楚長歌很不爽地瞟他一眼,“有事?”那語氣,非常的冷漠,帶著明顯的敵意。


    聶青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京城空虛,微臣放心不下,想盡快回去。”


    “京城有胡伯格,你還有什麽好擔心的?他連我這個皇帝都算準了,京城若會出事,他掐指一算就能算出來,自然會通知你。”楚長歌沒有用‘朕’,表示他現在是以楚長歌的身份在與聶青說話,而不是皇帝與大臣的博弈。


    聶青心領神會,便也神了‘微臣’二字,直接說道:“我擁你為帝,並非相信胡伯格的預言。他的那些預言,不過是為了說服其他人省事而已。”


    “胡伯格在京城?他不是在街上算命嗎?”慕容雲舒打斷二人的對話驚訝地問。


    楚長歌:“他早就改行了。府裏突然少了一個人,你難道沒有察覺到?”


    慕容雲舒:“我知道他早就沒住在府上了。不過,我以為他是沒有銀子付房錢,才搬出去住廉價客棧了。”


    楚長歌額上頓顯三條黑線,她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數家中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我要出金陵城。”聶青也不管這對夫妻想不想理他,再次強調。


    楚長歌冷冷瞥他一眼,道:“駁回。”


    聶青:“我沒有感染瘟疫。”


    “或許隻是沒有發作。”楚長歌淡淡說。


    聶青嘴角微抽,他很希望他感染瘟疫麽?聶青知道楚長歌看他不順眼,但他沒有想到,楚長歌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將個人情緒帶入君臣關係之中去。“我必須離開金陵。”聶青再次強調,這一次,他深深地望向慕容雲舒,希望她能勸說鬧別扭的某人,以大局為重。然而這被包裝的雲淡風輕的一望,卻沒能藏住心底的深情。


    慕容雲舒原想無視聶青的視線,奈何那道視線太過灼熱,比灼熱還要熱一度,讓她有些承受不起。這樣的灼熱,她在楚長歌眼中看到過,也曾在華夜離眼中看到過。前者讓她感動,後者讓她抱歉。而此刻,聶青眼中的灼熱,讓她無所適從。


    雖然慕容雲舒從來沒有說過,但是這麽多年的交情,讓她早已將聶青視為同伴。在這個戰火紛飛的時代,同伴,是比朋友更深的羈絆。


    相識這麽久,她卻是第一次,透過那雙波瀾不驚的深眸,看到他冷漠外表下的熱情如火。


    對不起,聶青。在我的人生觀裏,感情的世界是一對一的。你不是我的命中注定,我也不是你的非卿不可。慕容雲舒在心中輕輕說,然後撫平內心的波動,對楚長歌說道:“放他出城吧。京城沒有一個心腹在,你的皇位也坐不穩。”


    ‘心腹’二字重重敲在聶青心聲,讓他一時沒接穩,眼底露出幾許欣喜。是的。欣喜。雖然這一世注定無緣,但是能夠得到她如此信任,便也值了。


    楚長歌雖然對聶青有敵意,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在這幫大臣裏,他最信任他。不為別的,隻因是慕容府出去的人。“三天後你再出城。”


    聶青皺眉,想問為什麽非要等到三天後,卻又擔心問過後,結果會變成六天後再出城。所以他將疑問吞回肚子裏。三十天都等了,再等三天又何妨?


    *


    第二日。聶青明白楚長歌為什麽要他三天後再離開了。因為鳳城來了。


    若昨日離開,便會與鳳城擦肩而過。即便如此,聶青並不感謝楚長歌,因為錯過鳳城對他來說,並不可惜,相反,他樂見其成。


    他並不排斥與鳳靈共度一生,但是,他有自己的原則。一旦成親,即使不愛,他也要一心一意待她。成親就意味著將對慕容雲舒的感情徹底封塵,而這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還太難,太倉促。


    “哥!”鳳靈像個孩子一樣撲進鳳城的懷抱,道:“哥,你怎麽現在才來?你再不來,就隻能來替我收屍了。”


    “別盡說不吉利的話。”鳳城推開鳳靈,臉依舊那麽白,天然白。


    “是真的嘛。”鳳靈嘟嘟嘴,道:“瘟疫那麽可怕,我都不敢出門……”


    鳳城:“讓你以前不好好學醫。活該提心吊膽!”


    “有哥你在就好了嘛!反正你醫術好,有你在,我死不了。”鳳靈笑眯眯地說,說完又嘿嘿地笑了兩聲。


    鳳城:“我也不能陪你到老。總有一天,你要嫁人的。萬一嫁遠了,我怎麽救你?”


    提到嫁人,鳳靈立馬垂下頭,咬著唇笑。


    鳳城皺眉,問慕容雲舒,“她怎麽了?”


    慕容雲舒看向聶青,“你問他。”


    鳳城疑惑地看向聶青,突地恍然大悟,“你終於肯娶靈兒了?”


    “哥――”鳳靈的這一聲嬌嗔,音調九轉十八彎,跟唱戲似的,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你跟前跟後跟了他五年都沒有不好意思,我就說一句,你就害羞了?”鳳城打趣道。


    “哥!”鳳靈跺腳,又是皺眉又是咬唇,嬌羞不已。


    看著鳳靈明明歡喜得不得了卻又不好意思表露的樣子,鳳城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多年前,他第一次牽惜兒的手時,她也是這般羞澀。那個時候的她,那麽的飛揚跋扈,卻一看到他就收起了所有的大小姐脾氣,跟前跟後噓寒問暖,攻破他的所有防線,像一股勢不可擋的颶風,鑽進他的心裏,深了根。怎麽拔,也拔不出。


    “哥?”鳳靈輕喚。


    鳳城回神,“我同意你們的婚事。”


    “你剛才走神了。”鳳靈比較在意這件事。雖然隻有一瞬間,她卻看到了兄長臉上的哀傷,那麽濃。那種帶走他全部生命力的哀傷,隻有在他想到惜姐姐時才會流露出來。


    “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鳳城輕描淡寫一筆帶過。蒼白的臉上,已是一平如水。


    慕容雲舒知道,這種死水微瀾般的沉靜下,是壓製住的驚濤駭浪,總有一天會翻江倒海。


    鳳城還沒有放下楚惜月。慕容雲舒垂下頭,怕鳳城誤將她眼中的失落當成同情。她早該知道,有些人,有些感情,是永遠也放不下的。若是換了她,就算所有人都告訴她楚長歌已屍骨無存、魂飛魄散,她依然會堅信他還活著,會一直一直找下去。因為他是她的信仰。沒有了信仰,她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亦或者,還要不要走。


    楚惜月便是鳳城的信仰。一個人怎麽能放下自己的信仰?不能,不能放下。所以鳳城沒有放下楚惜月。她想,鳳城放下的是漫無目的的尋找,而楚惜月將永遠的活在他心中。偶爾刺痛,偶爾幸福。


    慕容雲舒低頭不語。鳳靈也垂首咬著唇作懺悔狀,她不該揭兄長的傷疤。楚長歌無能為力地拍拍鳳城的肩,也沒有說話。因為再多的言語都無濟於事。


    大廳內頓時陷入可怕的沉寂,令所有人渾身不自在。


    “我會好好待靈兒的。”打破尷尬的,是惜字如金的聶青。


    “我知道。”鳳城嘴角掀起一抹淡淡地笑,那是了解了一樁心頭事的如釋重負。


    “說實話,你有沒有擔心過鳳靈嫁不出去?”楚長歌調侃道。


    鳳城笑道:“當然有。她那麽死心眼,非聶青不嫁。我真擔心到最後聶青娶了別人,她會削發為尼常伴青燈。”


    “聶青才不會娶別人呢!”鳳靈說得言之鑿鑿。惹得眾人又笑了起來。


    聶青也笑了。其實有一個人死心塌地到近乎於盲目的愛著自己,也是一種幸福。以前他的視線一直追逐著前麵的人,所以沒有注意到,身後追逐著他的人,也與他一樣,渴望前麵的人放慢腳步,讓自己追上。幸好,幸好他回頭時,身後的人沒有走掉。


    “謝謝。”聶青握住鳳靈的手說。


    “謝什麽?”鳳靈隻顧著問問題,連聶青牽了自己的手都不知道。過了好大一會兒,才意識過來,低頭咬著唇偷笑。手卻一動不敢動。生怕一動,聶青就放開了。


    這是聶青第一次牽她的手呢。鳳靈覺得心裏的幸福已經快溢出來了。


    看到聶青終於想通,慕容雲舒也鬆了一口氣。


    當所有人都在為聶青與鳳靈高興時,楚長歌說了一句話,“這日不如撞日,現在就拜堂成親吧。東西我已經讓錢總管準備好了。”


    話音剛落,錢總管便走進大廳,接著,不斷有丫鬟進進出出。很快,喜堂呈現在大家眼前。


    在場所有人都傻眼了,包括慕容雲舒在內。


    “可以給我解釋一下這事什麽情況嗎?”慕容雲舒問。


    “早點把事給辦了,以免夜長夢多。你也同意吧,鳳兄?”楚長歌看向鳳城。


    鳳城點頭,“瘟疫這麽厲害,也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活過今天。早點把事情辦了,免得留下遺憾。”


    你是怕準妹夫臨時變卦吧!慕容雲舒在心中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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