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陰惻的笑聲再次響起,黑衣白帽人越笑越大聲,直教人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


    慕容雲舒皺眉,真心討厭那人的笑聲,刺耳極了。


    忽然,慕容雲舒感覺楚長歌掰開了她的右手,手指在她掌心劃著什麽,於是立即靜下心來,感受他的一筆一劃。


    出招策馬。楚長歌寫下這四個字。


    慕容雲舒鳳眸微動,反手在他的手臂上拍了兩下,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


    兩人暗暗交流的同時,江都十鬼已擺開陣勢,將他們團團圍住,十鬼不停的轉動,臉譜也換個不停,教人眼花繚亂。而黑衣白帽人的笑聲還在持續不斷。慕容雲舒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盡量不受他們的影響,時刻注意楚長歌的動作。


    而楚長歌則冷冷瞧著眼前的鬼陣,凝神聽著耳邊的聲音,敵不動他不動。


    江都十鬼,看似隻有九個人,實則是十人,還有一人,有可能隱藏在他們任何一人身後,若在不確定第十人藏在何處時冒然對其發起進攻,必敗無疑。


    這不是楚長歌第一次與江都十鬼正麵交鋒,卻是第一次在身負重傷並且帶著一個人的情況下被困在鬼陣之中。若現在隻有他一個人,就算隻剩半成的內力,憑借過人的輕功,他也能逃出鬼陣。但現在身邊還有一個人,稍有不慎她就會成為第十鬼攻擊的對象,亦或者,第十鬼此時已經瞄準了她,隻等他陣腳一亂,便展開攻擊。是以,楚長歌不敢輕舉妄動。


    漸漸地,黑衣白帽人的笑聲開始減弱。


    當笑聲減弱到某個點時,楚長歌忽然大喝一聲,“龍嘯九天!”


    江都十鬼還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就發現十條青龍一齊從不同的方向咆哮而至,直逼每個人的麵盤,其中有兩條青龍同時攻向黑衣白帽人右手邊的那個鬼麵人。


    在楚長歌大喝地同時,慕容雲舒用盡全身力氣大叫一聲‘駕’,隻見黑馬也像是早已做好逃命地準備一般,長嘯一聲,向前狂奔。


    慕容雲舒不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麽,隻催命似地喊著‘駕、駕、駕’,生怕一旦停口馬就會放慢速度。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肩頭落下一個重重的東西,而背後由依靠變成了負擔。慕容雲舒立即叫道:“楚長歌,楚長歌……”


    “我沒事,隻是累了。”楚長歌的聲音很虛弱,對慕容雲舒的作用卻很大。


    聽到他還有回應,慕容雲舒立即鬆了一口氣,活著就好。


    另一邊,江都十鬼之中,九人成功避開了青龍劍氣的攻擊,而躲在同伴背後的第十人,卻沒有躲過這一擊。傷在心口下方半公分處,動脈之上。


    “老十!”九鬼圍著血流不止的第十鬼,皆攥緊了拳頭,恨不得立即將楚長歌碎屍萬段。


    九鬼心裏都很清楚,以楚長歌現在的狀況,就算隻有他們九人,也能夠取楚長歌的項上人頭。但是他們更清楚,若不立即給第十鬼療傷,從此江都十鬼就要變九鬼了。


    黑衣白帽人咬牙切齒,“他竟然看出了老十的武功最弱,對我們九個使虛招,而將所有攻擊力用在老十身上。”


    “可是以楚長歌的實力,若他一心對付老十一個,老十是絕對沒有活路的,為什麽……”


    “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黑衣白帽人望著兩人一馬逃走地放向,道:“他明明可以一招取老十的性命,卻故意打偏,將劍氣擊在老十的心口下方,留下老十半條命。因為他很清楚,殺掉老十,我們會對他窮追不舍,而重傷老十,卻能拖住我們的腳步。”


    再壞的人,也是講情義的。(.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楚長歌算準了他們不會對老十見死不救,才敢這麽做。


    好狡猾的狐狸!難怪他仇家無數還能活到今日。


    黑衣白帽人不甘心地哼了一聲,連忙召集其餘人替第十鬼療傷。


    *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黑馬伏著慕容雲舒和楚長歌一路狂奔,剛出刀山,又遇火海。


    伴著一聲尖銳的馬嘶,慕容雲舒隻覺座下陡然懸空,整個身子被甩出好幾米。“楚長歌!”顧不得身上的擦傷,慕容雲舒連滾帶爬來到楚長歌身邊,將他扶起來。“楚長歌,你怎麽樣?”


    楚長歌包住她的手,笑道:“我沒事。”這一路上雖然顛簸不已,卻並不影響他運功調息。盡管內力所剩無幾,但想取他的性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雖然明知道楚長歌不可能沒事,但這一聲‘我沒事’卻讓慕容雲舒心安了許多。她也對他笑了笑,然後冷眼看向來人,薄唇緊抿。她實在不屑與那種卑鄙小人浪費口舌。


    “雲舒,不要再受楚長歌的蠱惑,來到我這邊,我保證你不會受到半點傷害。”方鴻飛向慕容雲舒伸出雙手,表情很真誠。


    慕容雲舒冷笑,“方盟主病得真不輕。”


    方鴻飛微怒,“慕容雲舒,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慕容雲舒依舊一臉漠然,緊緊握著楚長歌的手,不再說話。


    方鴻飛最受不了她那冷漠與蔑視的眼神,明明處於弱勢的人是她,卻還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他的樣子,好似不管他怎麽強勢,在她眼裏終究隻是一個上不了台麵的跳梁小醜。“好!我先殺了楚長歌,看你求不求饒!”方鴻飛氣急敗壞地說。


    慕容雲舒冷聲道:“你若有一點點頭腦,就不會說出這麽丟臉的話了。”


    方鴻飛氣結,咬牙切齒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語畢,朝身後的人做一個手勢,“把他們分開!”


    夜色濃鬱,直到那人走上前,慕容雲舒才看清他的容貌,隨即淡淡一笑,道:“王兄,許久不見,活得可還好?”


    “托你的福,我活得很……”好字未出口,王朝一變臉,道:“我們的關係又不好,你與我寒暄什麽!”害他一時嘴快,差點接下去。


    慕容雲舒道,“至少你是個人。”有些連人都不是的東西,她甚至不屑與之寒暄。


    至少他是個人?王朝楞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狂笑不止,“沒錯沒錯,至少我是個人!”


    方鴻飛也聽懂了慕容雲舒的畫外音,頓時臉色鐵青,衝王朝嗬斥道:“夠了!別忘了你的任務!”


    王朝陡然止住笑聲,冷聲道:“別忘了你的身份。”不過是王爺的一條狗而已,居然敢對他大小聲!


    “你――”方鴻飛右手握拳,正想出手教訓王朝,卻感受到右手邊出現了另外一股力量。是張裕。方鴻飛立即鬆開手,現在不是窩裏鬥到的時候,等他收拾完楚長歌之後,再來對付這兩條不聽話的狗!“楚長歌留下,慕容雲舒你們帶走。”方鴻飛沉聲道。


    王朝看了張裕一眼,見他沒有意見,便點頭,道:“好。”王爺要的人的慕容雲舒,而至於楚長歌,落到方鴻飛手上,死是早晚的事,不必他們費心。


    “王朝、張裕,你們若不怕被小梁王驅逐出府,就盡管帶我走。”慕容雲舒一臉鎮定自若,望著他們倆人。


    王朝大笑,“我們把你帶回去,王爺獎賞我們還來不及,又怎麽會趕我們出府!”


    張裕的表情卻凝重了幾分,因為他聽出了慕容雲舒的弦外之音。王爺對她用情至深不說,但憑她的智慧,一旦進入梁王府,對付他們兩個簡直易如反掌。


    慕容雲舒勾唇一笑,“你不妨拭目以待,看我慕容雲舒到底有沒有說大話。隻要你想看,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念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我給你個選擇,千刀萬剮、五馬分屍、碎屍萬段,你想怎麽死,提前說一聲,我保證滿足你的遺願。”


    “你、你……”王朝麵露駭色,指出去的手指隱隱作顫,心中大呼――此女乃妖孽也!


    張裕則麵無表情地說道:“能夠助王爺完成大業,我等死而無憾。”


    “這樣麽?”慕容雲舒青眉一挑,看向方鴻飛,道:“你呢?也願意為他人作嫁衣裳嗎?”


    方鴻飛麵露猶豫之色,心道:她說的不錯,小梁王對她情有獨鍾,一旦她入主梁王府,在小梁王麵前挑撥離間,小梁王日後一定會反過來對付我,屆時,就真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了,但若不把她交給小梁王,又如何自圓其說?


    見方鴻飛臉上已有動容之色,慕容雲舒冷冷抿了抿唇,又道:“殺掉王朝、張裕,屆時不管你怎麽處置我與楚長歌,小梁王都不會知道。而失去他們這對左右臂之後,小梁王還會更加倚重你。”


    此言一出,三人皆驚!


    好狡猾的女子!幹起挑撥離間的事來,竟不動聲色得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方鴻飛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去梁王府你可以活命,而留下來,不管是你還是楚長歌,我都不會留活口。”


    慕容雲舒輕蔑一笑,什麽也沒說。像他那樣的人又怎麽會知道,當殘缺的生命因另一個人而完整時,獨活便是一種比死還殘酷的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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