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牧滿腹心事的回到了自己的營帳,一路行來看見匈奴士卒被紛紛動員,隻覺得一陣頭疼。


    這事難勸,當全軍的意向和呼廚泉一致時,他絕不能站出來做異類,否則本就看他不順眼的呼廚泉極有可能一刀砍了他祭旗。


    也很難有斡旋的餘地,漢人的條件太過苛刻,若非怕死,赫牧也絕不會接受這一條件,他是真的認為沒法和漢人打。


    “該死,漢人也太過得寸進尺了!”赫牧在大帳中恨恨的發著牢騷,他如今也隻能發牢騷了,畢竟連他的麾下都被點燃了怒火,無法抑製。


    他最親信的僚屬見他這般急躁,詫異的問道:“萬騎長,大單於的態度如何?外間士卒為何都在備戰?”


    赫牧沒好氣的道:“漢人要我族人人為奴,呼廚泉不願接受這一條件,準備與漢人決一死戰!”


    “什麽?”僚屬大驚失色,慌道:“還要與漢人作戰?萬騎長,我……”


    赫牧明白僚屬在擔心什麽,漢人的大黃弩太可怕了,士卒衝鋒時還未必會死,裨將卻是很容易被盯上然後點殺掉。此前那場戰鬥,他麾下最善戰的兩名裨將便是這樣死的,也因此他才會未等單於下令便急忙撤退。


    僚屬自然擔心上了戰場會被大黃弩“點名”。赫牧臉上蒙了一層陰影,僚屬擔心,他又何嚐不擔心?那漢將太過可怕,生生在萬軍之中陣斬了卜力萬騎長,若再來一場,他怕自己也難逃厄運。


    “萬騎長,您也不想……”僚屬小心翼翼的瞅了瞅赫牧的臉色,輕聲開口,似是不敢挑明。但赫牧此時在自家營帳,卻沒那麽多顧忌了,怒道:“誰想麵對漢軍?他呼廚泉還有兩個萬騎隊在王庭,自然不怕,可我們手下的兒郎若是死完了,來年部族裏還有勞力嗎?”


    見赫牧發怒,僚屬反而鬆了口氣,他後退幾步掀開營帳看了看周圍,回身小聲道:“若萬騎長真的不想打,屬下倒是有些建議。”


    “嗯?”赫牧微微挑眉,看向僚屬道:“你能有什麽說法?”


    “如今都是大單於一麵之詞,漢人未必咬死了這一要求,不如……萬騎長也派人偷偷接觸漢人試試?或許能有轉機。”


    赫牧眼睛微微一亮,低著頭在帳中緩緩踱步沉思,喃喃道:“是啊,都是呼廚泉自己說的,漢人可未必真的隻有這一條件,難不成其他條件對他太過不利?有意思……”


    “你去安排,找幾個機靈的人,晚上偷偷去漢營看看,問問漢人到底想要什麽。”


    ……


    “又來?”張遼毫無坐相的盤膝坐在主位,一臉不耐煩的道:“你們匈奴人是不是沒完了?魏王的條件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若不接受,死戰便是,老子正缺戰功。別總來擾人清夢。”


    赫牧的使者連忙彎腰諂媚的道:“將軍……”


    “老子就是一介校尉,當不起將軍的稱呼。”


    使者點頭哈腰:“遲早的事,遲早的事,沒區別。”


    張遼一拍案幾,怒道:“有事說事!”


    使者“砰”的一下跪倒在地,泣聲道:“將軍明鑒啊!我匈奴常年居於北疆,隻喜歡與牛羊馬匹為伴,逐水草而居,聖朝讓我等入中原為奴,本不該有所怨言,但族人大多眷戀水土,實在不忍離開。聖朝之民亦素有鄉情,請將軍憐我族悲苦,勿要趕盡殺絕。二十萬匈奴人必永感大德。”


    說完,便連連叩首,泣聲哀求。


    “等等!”張遼伸手示意他停下,一臉納悶的道:“魏王不是給了兩種選擇嗎?受不了這個,換一個便是。”


    “什麽?”使者大驚失色,連忙問道:“請將軍示下,魏王給的第二個選擇是什麽?”


    “百年內單於入京隨侍天子身側,單於之子在繼位前亦隨侍天子,匈奴人當如中土漢民一般服力役,以贖己罪,這些條件此前已與你族中的左骨都侯說過,為何還要來問?消遣本校尉不成?”


    張遼似是怒急,站起身拔劍直指使者。


    “將軍息怒啊!”使者連忙道:“是大單於說魏王要求我族盡數為奴,僅此條件,若是不從,全族化為齏粉。赫牧萬騎長深知聖朝以仁德為懷,斷無可能這般,才遣下臣前來求證,絕無消遣將軍之意。”


    “呼廚泉膽敢擅改魏王之意?”張遼一劍斬在案幾上,怒道:“南匈奴果然盡是狼子野心之輩!”


    “將軍誤會了!誤會了!這都是呼廚泉自己所為,與我等無關啊!赫牧萬騎長素來敬慕聖朝,請將軍明鑒!”


    一直沉默的牽招開口道:“張校尉且息怒,從這位使者的言辭來看,許是呼廚泉舍不得自己的權力,才以虛言蒙蔽其他匈奴人,妄圖激起全體匈奴人的怒火來決一死戰,如此看來,他們也是受害者啊。”


    張遼一臉不屑:“激起怒火,也不過土雞瓦狗,誰敢攖本校尉之鋒?”


    使者諂媚道:“將軍神勇,卜力萬騎長也是我族中有名的勇士,uu看書 ukanshu 當日卻被將軍輕易斬殺,足見將軍武藝天下無雙。”


    牽招蹙眉道:“但魏王還是希望少造殺孽,南匈奴畢竟有二十萬人,戰亂一起,死傷無數,魏王心傷啊。”


    “但據他所說,匈奴人已經被激起了怒火?此戰非是我等想戰,是匈奴人冥頑不靈,魏王想必能夠理解。”


    使者慌道:“將軍勿要如此,族人隻是被單於蒙蔽,絕無妄念啊!下臣回營便將消息帶給萬騎長,赫牧萬騎長在族中亦有威望,絕不會讓單於一手遮天!”


    張遼狐疑道:“爾等莫不是想拖延時間,搞什麽陰謀詭計?”


    “絕無此念!絕無此念!”使者就差指天賭咒發誓了,他手腳並用的比劃道:“單於此戰並沒有帶上自己的所有直屬部隊,如今營中三個萬騎隊中隻有一個是直屬於他,而且負責領兵的卜力萬騎長也死了,如今隻要把真相帶回去,赫牧萬騎長與另一位萬騎長必然能控製住局麵!”


    張遼瞪著眼睛,死死盯著使者,直把他盯到汗毛直豎,才緩緩點頭道:“魏王不欲生靈塗炭,本校尉便給你們機會,三天時間繳械,接受條件,否則大軍齊攻,必讓爾等化為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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