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代琅琊孝王劉京乃光武帝第十一子,其母親正是光烈皇後陰麗華,也就是說劉京乃是漢明帝劉莊同胞兄弟。


    劉京素喜經文,亦好宮室之華美,幾乎窮極當時巧技以修築宮室,更兼不惜成本的使用金銀珠寶裝飾,以至於琅琊王宮在諸侯王宮中堪稱一等一的奢華。


    劉秀對於陰麗華所生的子嗣素來偏愛,也默許了劉京的種種作為。而漢明帝也對這個恭順的弟弟極其寵愛,在永平二年割周邊六縣予琅琊,以益其國。劉京也極其懂眼色,常常上詩賦以頌揚自己的皇兄,也因此更得愛幸。在陰麗華薨逝後,劉莊更是將母親所遺留下的財物悉數賞賜給了劉京,以示榮寵。


    正因琅琊國素來繁華,琅琊王也多有資財,李澈麵前的琅琊王宮可謂氣派至極,綿延不見邊際的朱牆,高大的門闕,金碧輝煌的飾物,配上那碧瓦朱甍,堪稱這個時代的極致奢華。如果再對比一路行來所見的百姓宅邸,更可知琅琊王宮是何等的鶴立雞群,與眾不同。


    隻是呂玲綺卻撇了撇嘴,低聲道:“總覺得太過奢靡,失了些美感。不如趙王宮。”


    李澈失笑道:“這其實是底蘊的差別,趙王宮是修葺於曆代王宮的基礎上,更兼曆史悠久,自然給人一種滄桑感。而琅琊王宮卻是近代修葺,使用了當代最頂尖的技藝,會顯得更新一些。算是各有所長吧。”


    “陶牧伯將會麵的地方選在這裏,會不會有什麽問題?”吐槽完之後,呂玲綺還是下意識的有些擔心起來。


    畢竟以她這些年做護衛的職業素養來看,琅琊王宮太大,樓閣亭宇太多,這種巨大的宮殿很容易設伏,也很容易出事。


    李澈笑著搖搖頭:“陶恭祖不會做傻事的,也不會讓我們生出猜忌之心。”


    說著,便掀開車簾對護衛的太史慈道:“子義,你攜帶三百人在外策應,兩百人隨我進去。”


    在回家與母親見過麵後,太史慈幾乎是被自家母親用棍棒抽打著趕出家門的。尤其是老夫人在聽說太史慈拒絕了李澈的招攬後,更是勃然大怒,要求太史慈一定要報償恩情。


    沒有糾結多久,太史慈順水推舟的回到了臨菑城,在李澈手下做了一名曲軍侯。也虧得他當初與趙雲一戰,將勇名傳了出去,這一任命才沒有招致太多異議。畢竟校尉以下的軍官任命基本上全憑主官的心情,而底層士兵服膺一名軍官也大多是因為其勇武過人。


    而如今趙雲和韓浩已經是事實上的青州軍事主副官,並不適合隨著李澈到處跑,太史慈也就接過了這一任務,成為了李澈的親衛統領。


    此時聽到李澈的命令,太史慈卻是一愣。麵前的可是諸侯王的王宮,自家君侯似乎還準備帶兵進去?


    疑慮還未出口,隻聽見王宮陛階上匆匆下來一名官員,慌道:“可是青州牧靈壽侯李公當麵?下吏琅琊王家令,奉大王之命在此等候。大王身染疾患,不便見客,李公無需通稟,直入王宮便是。陶牧伯尚在路上,大約明後兩日便到。”


    李澈低聲笑道:“琅琊王不會給自己找不痛快,他也不會在我和陶恭祖的麵前擺諸侯王的威風。若他真是這般不識時務之人,在這泰山眾駐紮的開陽縣,他恐怕活不過半天。”


    旋即大聲道:“有勞大王費心,隻是尊卑有別,禮數亦然。本侯所攜護衛太多,若盡數入宮,有擾王宮清淨,亦有藐視王駕之嫌。隻是如今戰亂,身邊若無人隨從亦是取禍之道,本侯意欲攜兩百人入宮,其餘人等希望家令能夠代為安頓,不知可否?”


    琅琊王家令的麵上微不可查的露出一抹訝異,深揖道:“李公不愧為大漢柱石,下吏代大王謝過李公。便依李公安排,所攜銳士請交給下吏安頓,必不會虧待。”


    “如此,便有勞了。”


    ……


    安頓好李澈一行人,家令匆匆忙忙的趕去向琅琊王匯報,正襟危坐的琅琊王劉容有著修飾整潔的短須,消瘦的身材,以及斑白頭發,但看起來尚算精神,並不頹廢。


    事實上,劉容的年齡也不小了,雖然在位不過六年,但卻已過知天命之年。隻因他父親,琅琊安王劉據頗為壽長,在位長達四十七年,劉容即位之時已經是半百之齡。


    而每況愈下的天下形勢,也讓這位熬了大半輩子才繼承王位的琅琊王沒享到什麽清福。uu看書.ukanshu.co壓下去黃巾軍,卻又冒出了名正言順屯聚開陽的泰山眾,為了在夾縫中生存,劉容可謂是殫精竭慮,不敢有絲毫鬆懈。


    君不見那位遠方親戚彭城王便是被昌豨給攆出了封國?這些殺胚紅了眼,可真不會在乎什麽天潢貴胄。


    “何家令,不知這位青州牧是何等樣人物?可還好打交道?”


    劉容的心裏事實上是比較忐忑的,畢竟這位青州牧年紀輕輕便位居高位,想來應該很是盛氣淩人,若是有所怠慢,隻恐琅琊王一脈大禍臨頭。


    畢竟如今的天下在未來是否姓劉還真是一個未知之數。


    而何家令想到今日所見,有些驚異的回道:“依臣之見,大王或許不必太過擔憂,這位青州牧雖然位高權重,卻並不盛氣淩人。此行引軍五千,大軍駐紮於開陽以北二十裏,隻帶了五百人入城。


    臣依照大王的吩咐,允許其引兵入宮,卻不料李牧伯很是通情達理,身邊隻帶了兩百人隨行,並且嚴格約束部屬,未曾有絲毫逾越之舉。”


    “怎麽可能?”劉容大吃一驚,以他這些年所見的官吏,對他的態度可謂是越來越差,往日裏對他父王雖然也隻是表麵尊敬,但總還維持了一個麵子。


    如今的官吏幾乎是完全不把諸侯王放在眼裏,尤其是那個臧霸所屬,極其跋扈囂張。而臧霸雖然態度還算平和,但內裏也是個霸道之人,極其護短,使得在劉容的眼中,如今天下早已沒了他們諸侯王的容身之地。或許隻有占據中原的那位陳王,才能與官吏們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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