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遇上了理智的張璋,自己又非殺死何進的凶手,自然僥幸逃過了一劫。


    另一邊的何太後與袁隗等人卻沒有這般好運氣了。


    獨眼攝人,麵上盡是傷疤縱橫的吳匡帶人截住了何太後一行,看著麵色凶厲的吳匡,何太後等人頓時陷入了絕望。


    吳匡淡淡的問道:“太後欲往何處去?”


    何太後心驚膽戰,但還是色厲內荏的喝道:“放肆!吾要去何處,難道還一定要向你這亂臣言說?”


    吳匡森森一笑道:“末將對太後的去處也不是很有興趣,隻是隨口一問罷了。但另一個問題末將卻是無論如何一定要得到答案的,敢問太後,我家大將軍何在?”


    何太後暗暗咽了口唾沫,顫聲道:“閹豎謀逆,殿前謀害大將軍,所幸丁建陽等人忠心,已然盡誅閹宦。為防京中諸軍震恐,丁建陽已帶著閹豎頭顱前往相告。怎麽,吳將軍沒有得到消息?”


    吳匡輕笑道:“哦?原來真是這般緣由?末將還以為是丁建陽謊言相欺,如今太後也這般說,倒是讓末將有些相信了。”


    話是這麽說,但看看吳匡的表情,正常人都知道他對何太後的話那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果然,吳匡話鋒一轉,冷聲道:“可末將這裏抓了一個人,他言稱是太後主謀,並且親手殺害了大將軍,其言辭鑿鑿,說的煞有介事,讓末將不得不信啊。”


    說完,吳匡招了招手,兩名軍士挾著一名遍身血汙,身著朝服的官員走了過來,何太後等人頓時心往下一沉,這人正是何進的爪牙之一,此前與丁原等人一起前往朱雀門製止叛亂。


    吳匡翻身下馬,一把揪起那人的頭發,問道:“來,孫校尉,你來說說,到底是你在撒謊,意圖掀起混亂,還是太後在謊言相欺呢?”


    何太後大聲道:“吳將軍!萬不可聽信奸人之言!吾與大將軍乃是血親兄妹,皆乃舞陽侯之後,怎會下此毒手?此人必是閹宦一黨無疑!”


    吳匡理也不理何太後,隻是靜靜的看著孫校尉。孫校尉有氣無力的道:“今日本是大將軍封公之日,朝會之上本也是順順利利的,誰料衛士被盡數換成了禁宮閹宦,他們在為大將軍更衣時突施偷襲,製住了大將軍。


    然後這毒婦便掏出利刃,將大將軍殺害於殿上!”


    “他在撒謊!”


    何太後不顧一切的大聲喊道,似是希望能蓋過孫校尉的聲音,但顯然是徒勞無功的。


    吳匡輕輕點頭道:“看來事情很明了了,孫校尉,你如今的官位是大將軍一力保舉的,你能人模狗樣的站在朝堂上,俯視天下無數人,這都是大將軍的恩賜,你可承認?”


    孫校尉苦笑道:“吳將軍所言不差。下官未能幫大將軍報仇,還與毒婦媾和,這是下官之罪,請吳將軍動手吧。”


    “下去之後,自己向大將軍謝罪吧。”說完,吳匡手中的劍劃過孫校尉的脖頸,鮮血頓時噴射而出,而吳匡仿佛殺了一隻雞一般,很是淡然的轉頭望向何太後等人。


    這邊踏前一步,何太後便後退一步,直到靠在牆上無路可退之時,這名大漢朝最尊貴的女人悲憤的道:“太傅!汝等就這般看著逆臣弑君?”


    袁隗眼皮子抬了抬,淡然的道:“終究是你何氏自家內亂,反倒是牽連了朝堂乃至天下,更害的天子離位,你有何麵目妄自稱君?”


    其身後的袁基等人也是默然不語,低頭垂瞼。


    何太後望著這批朝堂重臣,憤然道:“好一個官場不倒翁!好一個三起三落袁次陽!好一個四世三公的袁氏!”


    望著這幕鬧劇,吳匡大笑道:“如何?太後看出這批臣子的嘴臉了嗎?滿朝上下,又有誰敢說比大將軍更加忠心為國?


    謀害棟梁大臣,與小人為伍,這便是你自己一手造就的結果!”


    吳匡得意的大笑,何太後卻是恢複了平靜,她理了理衣衫,平靜的道:“本就是互相利用,何進死後,需要這麽個人穩定朝堂罷了。


    吾原本是想過上幾個月,便將袁本初打發出京,讓袁次陽告老還鄉,如今看來是不成了。”


    吳匡有些訝異的點點頭道:“朝堂之事,末將也不怎麽懂,也不想懂這些醃臢事。隻是這般看來,太後已經準備好上路了?”


    何太後嗤笑道:“博弈之事本就是有輸有贏,如今輸了也就輸了。吾當然不甘心,但也不願在爾等這些逆臣麵前盡失儀態!”


    吳匡睜著獨眼,望著身子還在不自覺發抖的何太後,歎了口氣道:“皇家!皇家!真就是天下最醃臢的地方!女弑母、弟弑兄、妹弑兄,全無半點人倫親情!


    太後可知,當年便是末將負責勾連十常侍?太後嫉妒憤怒之下毒殺了王貴人,uu看書 ww.uukanshu 末將便覺得太後太過毒辣了,曾向大將軍進言,希望大將軍能規勸太後。”


    何太後蹙了蹙眉,問道:“何進是如何說的?”


    “‘某家妹子素來心地仁善,往日裏連殺豬都不敢看!今日竟然下這般毒手,足可見宮中爭鬥之烈,這王貴人又是何等的囂張跋扈!


    吳兄弟放心,皇後絕非毒辣之人,必是宮中太過凶險,如今交好張讓等人,或許能稍稍緩和她的處境’,這便是大將軍當日所言,一字不差,不知太後有何感想?”吳匡諷刺的問道。


    何太後怔怔的出神,不知道思緒飄向了何方,而吳匡繼續道:“太後也知道當初的張讓等人是何等的跋扈,在王甫死後,曹節韜光養晦,張讓便是天下最有權勢的宦官!


    大將軍為了令張讓等人幫助太後,可是付出了太多太多啊。”


    何太後緊緊閉目,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顫聲道:“富貴榮華,終不如當年南陽屠夫。他變了,我也變了,二兄也變了,就連母親,又何嚐沒變?”


    吳匡歎了口氣,突然感覺沒什麽動手的興致了,他揮揮手道:“太後是萬乘至尊,又是故主之妹,末將便給你一個體麵,來人,送太後白綾一條,鴆酒一杯,任其自選。”


    看著麵前的白綾鴆酒,何太後突然大笑道:“吾令不少人嚐了鴆酒,今日便讓吾試試,這鴆酒又是何滋味!”


    酒畢,瓶碎,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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