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已經習慣了,也許是不服氣,大詹國使團的那幾個年輕文修,一邊跟樓小世子杠著嘴炮,嘴裏表達了對樓小世子口中那些新事物的不屑,一邊卻又緊跟在樓小世子一群人身後上了六樓。


    可能這就是口嫌體正直的完美詮釋吧!


    來到六樓,這裏既沒有四樓的雅致,也沒六樓顯的那麽擁擠,給人的感覺就是簡單,明亮。


    當然,簡單也隻是擺設和裝飾簡單,但六樓的人依然有不少,甚至一進門就可以聽見裏麵各種大呼小喝的聲音。


    “跳馬,這裏該跳馬的……”


    “接下來該輪到我跳子了,看我一口氣跳到頭!”


    “小心點,你這白球弄不好可就要進洞了……”


    ……


    看著眼前熱鬧的場景,大詹國使團的人甚至一度都以為是來到了菜市場。


    抬頭再向眼前周圍看去,進門後的右邊,是一個精致的棋室,被用一種透明的琉璃裝飾給單獨隔離了開來,從外麵能看到裏麵正有十幾副象棋棋盤,每一個棋盤上都有棋手正在較量,時不時的再喝上一口香茗,看起來格外的悠哉、舒服,但裏麵的聲音又不會很大,隻能隱隱傳出來而已,因此也不會顯的很吵。


    在往右邊看,入目就是十幾張奇形怪狀的台子。


    那台子約到正常人小腹位置,台子一片綠色,看上去倒是很舒服,在台子上還擺著好多五顏六色的石球,有人手裏拿著一根木根,對準其中一個白球一捅,白球就會立刻飛撞而出,撞在其他的球上麵,再將其撞入台子角落或者中間邊沿的一個網袋之中,看上去十分的新奇。


    “這裏是棋室?”


    “那些石球又是什麽?”


    “這難道就是剛才那人說的打球?”


    大詹國的文修看著眼前的種種景象,眼睛不自覺的就亮了起來,他們剛要動,隨後想起了什麽,趕緊又挺住了腳步,隨之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白長老和兩個文宗大佬。


    白長老三人看著眼前的景象,一時間也有些無措。


    他們自認自己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也見識過無數的新鮮事物,可是今天來到青風酒樓之後,他們就總覺得自己之前的那些見識,在這裏完全沒有用了。


    看著麵前的那些新鮮東西,他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既了解這些東西,又不失身份和氣度,和會被人嘲笑。


    但仔細一想,今天被嘲笑的次數還少嗎?!


    隨後白長老又想起了什麽,下意識的看向了前麵的樓小世子。


    之前這個家夥雖然很討人厭,但是他的每一次譏諷和炫耀,卻無形中又無不告訴了他們,眼前這些到底是什麽東西,他們又該怎麽做。


    所以現在,白長老就希望樓小世子再次開口,哪怕是炫耀也好,譏諷也好,他都有能力去應對,他現在隻想從對方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但他低估了樓小世子。


    本來樓世子進來之後,回頭就想開口在跟這些大詹國的人炫耀兩句,然後再想辦法譏諷大詹的這些文修跟他打打台球,再借機嘚瑟一下自己的球技的,但回頭一看大詹國的人居然都在盯著他,他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這些人居然不知道進來後該幹什麽,他們想等著我給他們指點?”


    一想到這裏,樓小世子忽然嘴角一勾,然後就朝身邊的那些朋友們一揮手,淨是理都不理大詹國的人了,直接就向前走了過去,“兄弟們,走,我們玩去……”


    “……”


    看到這一幕,這讓原本計劃著利用樓小世子的白長老等人一下子尷尬的愣在了原地。


    這……那我們接下來該幹啥?


    一群人就這麽傻乎乎的站在六樓的門口,一時間你看我、我看你的,尷尬的腳指頭都在扣地。


    六樓本來就是給‘會員’貴賓們玩耍的地方,為了給予他們自由敢,這裏就連一些侍女都很少上來,所以連個引導的人都沒有。


    在門口站的久了,白長老很快也察覺出了這裏的氣氛,他當下咳嗽了一聲就揮了揮手道:“要不……大家就散開自由去逛吧,各自記下自己的發現,等到最後我們在匯合商議。”


    “好!”


    那些大詹年輕的文修,聽著左邊那些‘啪啪’清脆的台球撞擊聲,心思早就跟著跑沒影兒了,當下一聽可以自由活動之後,幾個人竟然是一哄而散,然後又不約而同的就撅摸著湊到了台球這邊,至於棋室這邊竟然是一個人都沒有。


    “這些年輕人,就知道貪圖新鮮的……”


    白長老見此一幕,不由微微搖了搖頭,不過他臉上倒是無責怪之意,隨後朝旁邊的棋室看了一眼,正好他也想了解一下,如今大宣國的棋力到底怎麽樣,故此他們三個文宗大佬就走進了象棋室。


    正如白長老剛才所言,年輕人都貪圖新鮮的玩意兒,所以象棋室裏現在坐著的,大多也都是一些上了年紀,喜好清淨,又喜歡下棋的一些中年男子或者是老人,年輕的文修幾乎很少看見。


    這些人也因為年紀或者性格原因,所以之前文院棋道挑戰他們也都有聽說,但是卻不曾親自去文院觀戰,故而也不認識大詹國的人。


    白胡子長老三人進棋室後,就對視了一眼,然後自然散開,各自觀察棋室裏麵這些棋手的實力。


    白長老走到了旁邊一張棋盤上,這棋盤上下棋的是一個老者和一個約莫四十出頭的男子。


    倆人棋至終盤,盤麵上已經剩下不多的棋子了,他看了一眼局勢,大概推算了一下,然後心中就有了一個結局,不禁小聲念道:“不出意外的話,紅方勝!”


    然而,他這句話一出口,卻被持黑子的那個男子給聽到了,後者當下抬頭看了一眼白長老,白長老見自己失語說出了結果,也知道有些冒失,觀棋不語真君子,這才是一個觀棋人的好態度。


    但他隻是說了結果,也沒隨便支招,所以倒是也不算是壞規矩。


    因此他見男子看來,出於個人修養對於失語之事略感抱歉,但對於自己說的結果卻是十分篤定,故而他淡淡的捋了捋胡子道:“怎麽,閣下難道不信嗎?!”


    那男子看著白長老,臉上倒是也並沒有因為之前後者的失語而生氣,隻是對方說他最後會輸,還一副言辭堅定的樣子,這就讓他很不服氣了。


    看不起誰呢?!


    於是男子嘴角上挑的回了一句,“我不信!”


    如果單單是這個男子這麽說,白長老還以為對方是不服氣,所以才這麽說的,他也會表示理解,但奇怪的是,這個男子的對手,那個現在持黑子在他眼裏占優勢的老者也撇著眼看著他說了一句:“我也不信!”


    “……”


    白長老當時就懵了,詫異的看著那老者。


    你不信是為個毛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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