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事兒從道理上講說得過去,可從情感上說來可能就讓人接受不了。就像我說就算出於禮節和陳墨硯擁抱下沒什麽,親切會晤、友好交談更是沒什麽,可我還是記下了要顧慮傷員的感受,以防他做出什麽不利於恢複的賴皮耍潑的行為。懶


    比方說硯台提出要給我壓驚洗塵,許南川一聽是他打來的電話,二話不說把藥膳一擱,大動作翻身從床上坐起來,疼得“哎喲”一聲仰躺回去。


    我驚得傻住了,竟有人如此魯莽地從事損人不利己的破壞行動?!對手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要敗了。


    我急急回絕了硯台,竟是連個上得了台麵的借口也不找一個,撂下電話就衝許南川提眉毛瞪眼睛。這個時候他倒是安靜乖順了,讓幹嘛幹嘛。


    當然我也要去學校上課,非常時期募捐義演的活動也很多,我們這些和媒體直接關聯的專業學生也有許多相關的工作可以派上用場。


    有一天我碰到了阮寧清,她的狀態不太好,雖然是上了淡妝,可臉色仍是不太好,還瘦了一小圈。目前災情已基本穩定,夏宇語也有平安的消息傳來,可她總歸是不放心,幾次通話聽著都是很低落。


    我替她難過,想起那日那般任性的就落跑,給夏宇語添了麻煩,也讓他擔了心,就又添上了份愧疚。


    小丫頭和大川哥在郊區的別墅一起養傷,有陳叔和經驗豐富的家庭護理照看著,也著實用不上我什麽。可我總是想著要和他們待在一處才放心,所以無論平日事情多繁雜,一旦結束了說什麽也要回去的。


    某天我在從學校返回的路上睡著了,猛然間驚醒過來,琢磨著我似乎是被這一大一小喚出母性來了,直覺的先是虎軀一震,接下來不由地按住眼瞼哼笑起來。


    那日範赫員要拿東西給大川哥,還要談事,他便成了臨時司機,從後視鏡瞄了一眼我無厘頭的傻笑,若無其事收回了目光。


    跟他在一處不得不說有個好處,你想說的不想說的都可以不說,他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都可以不打聽。


    其實我想的是總覺著母性這詞和自己差了不知幾光年,如今明擺在這兒,提起倒也不覺突兀。這樣的感覺約略相似於想要保護什麽人,想要成為什麽人可以依賴的那個,心裏麵陡然升起一股滿足感。


    聯係盈盈哥哥的事回來的當天便落實下來,以及尋找她其他親人的事。她的母親回了娘家,當天不在那幢房子裏,幸存下來,隻是受傷正在治療,可父親卻……


    聯係上小丫頭的哥哥同他們的母親,哥哥已經趕回去照料了,等再過一陣子,他們就可以團聚了。


    我有些不希望小丫頭回去,怕她會難過,可是哪怕是千難萬險,血脈相連的親人總該是要在一起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我倚在門邊,望著一起躺在大床上的大川哥和小丫頭,他正在捧著書給她講故事,小丫頭趴在他肩頭一邊看一邊聽。


    我側耳聽上幾句,原來是《堅毅的錫兵》,安徒生的故事倒是向來勵誌。


    驀然間時光飛逝,思緒穿梭於時間長河逆流而上,我仿佛看到了清風吹送,沙沙作響的葡萄藤架下,那個輕蹙眉心尚且清瘦的少年,用著變聲的啞嗓不耐煩的翻動書頁誦讀。好好的童話故事經他的口,竟像是小學生守則般無趣。


    不成想,轉眼間這人竟從小瘦猴變成了大灰熊,扁嘴鴨也成了洞簫般好聽的聲音。


    人道歲月不饒人,我看卻是歲月塑造人才對。


    “哎,你就不能等一會兒?”我抬手擋在範赫員身前,頗有些不悅。這樣和諧美好的畫麵,他怎麽不懂得欣賞?


    他覷了我一眼,轉而垂首沉思,我以為他是受教了,等了下他認真道,“一會兒是多久?”


    這話怎能不令人絕倒,我拍著胸口瞠目瞪他,尤其是曉得他並非玩笑,就更是無語凝噎。這人到底是木訥啊,還是木訥啊?


    “你是機器呀,得精確運轉?!”


    “我隻是想知道具體時長。”


    “誰都知道中國話一會兒是什麽意思,約定俗成不用問!”


    “這沒有道理。”


    “你敢質疑你老祖宗?!”


    “你們吵什麽?”許南川的膛音隔空辟下,阻斷了我們可能永遠不會有結果的爭論。


    我走過去抱起小丫頭離開,轉身忿忿不平睨了範赫員一眼,“有知識沒文化,真可悲……盈盈,大人要談事,姐姐帶你玩一會兒,你說是玩一小時啊,還是四十五分鍾呢,還是三十七分四十九秒呢?……”


    晚上許南川問我為什麽總是和範赫員不對頭,我想了想說可能是氣場不對吧?


    他若有所思沉吟著垂下了頭,發稍輕盈的披掛在他墨色的眉峰上,半晌他略揚起頭,深潭似的眸子牢牢的盯緊我的眼,顯得頗為慎重的樣子,我不自禁的正襟危坐。


    “你們這種情況……擱在小說裏……應該叫歡喜冤家吧?”


    “……虧你想的出來!行了,您自己個胡思亂想吧,我去睡了。”


    我起身欲離開,身子還沒徹底轉過去,便被他扯住了手腕,聽到他說:


    “今晚別分開睡了。”


    ------------------------------------------許先生內心獨白大放送-----------------------------------


    從得知小丫頭居然為了我以身犯險的那一刻,說一點不感動一定是撒謊,可更多的卻是氣惱和更加多的恐懼。


    她將我放在了超越她自己安危之上的位置,就更應該清楚我將她擺在了怎樣的位置上。這輩子無論她多愛我,卻斷不會及得上我。


    我告訴自己要靜下心捋順思路,想她會經由怎樣的路線,她會不會還和她的同學在一起,先聯絡她的同學,如果聯絡不上該怎麽辦?


    就這樣,將她的照片傳到相關救援部隊處,期望能得到她哪怕一星半點的消息。


    她到了成都就跟同學分開了,她跟隨的醫療小分隊遇上了山體滑坡,她下落不明……


    漸漸拚湊出她的行動路線,卻在此處戛然而止,而我隻能告訴自己沒有確認的最壞消息就是好消息。


    直到我聽聞她曾在某醫療站出現過,直到她的手機有人接聽,告訴我她在哪裏,告訴我她安好……


    我們何其幸運,或許已花光了畢生全部的運氣。我看著她沉沉的睡臉,暗暗發誓要一輩子盡全力護她周全,哪怕僅憑我一己之力,這副血肉之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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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住大夥兒,家裏停電,這個時間才傳上第一章,抱歉呐&gt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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