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著一本各代遺跡總匯的大塊頭書籍,眼巴巴地看著……看著書本後麵那幾個正坐在地板羊毛毯上,打撲克的小夥子跟姑娘(網遊之亡者征途)。


    “富蘭克林好像要回流星街一趟,他說他不放心留在流星街的垃圾箱,窩金可能還會留在天空競技場,他一直想要跟那些主打一架,庫嗶跟剝落裂夫結伴去尋找奇怪的樂譜了,等等,為什麽又是我輸?”俠客瞪圓綠油油的眼珠子,不爽地將手裏的撲克紙牌灑掉,從開始到現在,一直在墊底。


    “少羅嗦,戒尼拿來。”瑪琪伸出戴著黑色的半截露指手套的手,一臉不打折扣的沒商量。


    “這麽說來派克跟飛坦會一直跟在團長身邊,我們旅團還有空席,這次解散後我看能不能順便找到新夥伴好推薦給團長。”信長盤著腿坐在地板上,伸出手指撫著開始冒出青胡渣的下巴,笑得特別像不良大叔(火影之注定不平凡)。


    “我的戒尼……之前一直壓在窩金跟團長身上,團長還好,窩金那個大個子竟然跑去纏電梯小姐忘記去比賽,害了我輸掉一大筆,我還打算把錢存成滿滿一屋子折飛機玩。”俠客從口袋裏掏出幾張一萬戒尼,心疼地遞給瑪琪。


    “我也有壓,從沒輸過。”瑪琪將錢攥回自己兜裏,開始重新洗牌,“我都壓自己贏。”


    “俠客的賭運一直很爛,對了,你們解散後有什麽打算,我想每個人手上都要弄份地圖比較保險,我可不想老是迷路。”信長單手將牌拿起,垂著三角眼用很有深度的表情看著自己手上的紙牌。


    “我要跟著團長。”瑪琪認真地說,然後打下第一張牌,“一。”


    “瑪琪要跟在團長身邊嗎?那我不用跟了,我要去旅遊,這個世界上可是有許多地方很有意思的。”俠客雙手抓著紙牌,猶豫不決地將牌看了個遍,不知要下哪一張比較好。


    “這樣啊,那我們結伴好了,我也要去旅遊,哪裏有武道館就遊到哪。”信長丟下一張牌,繼續深思,這種表情讓他變得更成熟,成熟得更猥瑣。


    我臉埋在書本後麵,露出一雙眼睛渴望得眼巴巴地看著,這群坐在羊毛毯地板上打撲克的姑娘跟小夥子們。


    “喂,團長的女人幹嘛用那麽奇怪的眼光看著我們,從我們進來一直看到現在,她不累嗎?”信長眼角抽了抽,雖然沒回頭,不過可能也是很受不了,身後突然出現的這種眼巴巴的背後靈。


    “她想看就看,又不會少塊肉,隻要她不突然死掉就好了,團長總是對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感興趣,這個家夥從頭到腳都很奇怪,算了,團長喜歡就好。”瑪琪連眼都沒往我這邊瞄過來,對她而言可能她手上的紙牌,比我這個窩在沙發裏發呆的大活人還要重要得多。


    “你們不知道嗎?小倉鼠想回艾斯米,不過團長不準她回去。”俠客挪挪位置,笑眯眯地說出真相。


    瑪琪立刻將自己的牌舉高,對挪過來的俠客說,“贏不了就想偷看嗎?一邊去。”


    “廢話,回艾斯米那個鬼地方幹嘛,那裏就是花的地獄,我這輩子都不想踏進那個鬼地方。”信長伸手抓抓喉嚨處,很怕癢地咳起嗽。


    “我覺得那個地方很漂亮,每次看到那一大堆開得很繁盛的花朵時,我就在想如果一把火燒掉它們會是多麽賞心悅目。”俠客笑臉不變又挪回原來的位置,對於自己手上的爛牌無計可施。


    我渴望的眼巴巴馬上變成凶巴巴,一個兩個一看到值得珍惜的東西就是想毀掉,不是一種人都不進一個團。


    “那女的,瞪我幹嘛?”信長懶懶地抬眼,似乎很想瞪回來,可是又覺得回頭看我是一件很掉價的事,所以一時間表情很糾結。


    “她瞪的是我們,團長怎麽還沒把她的眼睛挖下來,她的眼睛的顏色很有收藏價值,泡在福爾馬林液裏當作工藝品也是頂級的。”瑪琪冷冷地斜著眼望過來,精致的臉上冰雪覆蓋,金色的大眼很有威懾力。


    我抖著手指將書翻過一頁,然後低下頭看書。


    “可能是團長覺得眼睛自己會轉來轉去比較靈活好看,你們不覺得小倉鼠瞪著我們時特別可愛嗎?我也想收藏一隻。”俠客拈出一張牌丟下去,“不過小倉鼠越是想回艾斯米,團長就越不會讓她回去,某方麵來說她還真夠遲鈍的。”


    我不解又抬頭露出眼睛看向那個一頭金發,笑得特別假惺惺的少年,就連信長跟瑪琪也好奇地望著俠客。


    “這是很簡單的,因為對團長來說艾斯米是個可有可無的地方,而對小倉鼠而言,艾斯米卻很重要,這本身就是一個衝突點(無限死亡)。因為隻要是男人,都無法忍受自己的女人眼裏隻有一個無關緊要的地方而沒有他,男人的嫉妒心其實很可怕,他們要求自身的伴侶對自己百分之百的忠誠,不容一顆沙子,一個破地方難道比得上我重要嗎……瑪琪你幹嘛?”俠客身一閃,手裏抓到一張破空而來的紙牌,一臉驚訝。


    我黑線地將書本抬高,繼續研究遺跡學,會那麽認真去聽他的話真是傻瓜。


    “你念的都是什麽玩意,這種東西跟團長有什麽關係?”瑪琪冷著臉咬著牙說,手指間一閃一條細細的絲線出現,俠客手中的牌又被她拽回去。


    “你說我手裏的書嗎?叫《戀愛百分百》,在書店弄來的,這本書的作者是有名的戀愛專家,他的另一本暢銷書《哄好你的女人》我也有買,寫得不錯,拿來哄哄小女生最合適。”俠客一手拿著書,一手拿著紙牌滿臉笑容。


    “俠客,你弄這些書幹嘛?”信長一副恨鐵不成鋼,對他手上的書很鄙視。


    “泡妞。”俠客一本正經地說,“而且我看的算是很正常的,飛坦弄了一箱特雷弗?布朗。”


    我轉過頭輕歎一口氣,真是早熟,現在已經在想怎麽泡妞了,至於飛坦看的書我接受不能。


    “俠客,你剛才換我的牌對,就在我把牌拽回來前你換了。”瑪琪拿著那張皺巴巴的紙牌,眼神越來越冷。


    俠客冷汗滑過額角,有些尷尬地將書墊回自己的臀部下坐著,然後假笑得很明顯對她說:“哪有,我才沒換。”


    “你換了,剛好換到我最想要的那張牌,戒尼拿來。”瑪琪將牌全部摔下,阿然後手一攤,特別麵癱地說,典型一副討債鬼的德行。


    “我就說你賭運非常爛,我也贏了。”信長哈哈一笑,特別得意地攤開牌麵。


    “為什麽我又輸,這沒道理,我都計算好每張牌的位置及拿到的成功率,不該我輸的。”俠客翻翻口袋拿出一捆戒尼,肉痛得受不了地撇過頭將錢丟出去。


    “我六你四,你從來沒贏過一次,估計把最好的牌給你也是墊底的。”瑪琪將錢掃到手裏,然後數都沒數抽出好幾張遞還給信長,剩下又塞回自己兜裏。


    “你們……要留下來吃午飯嗎?”


    “午飯?誰去買,我要六個大漢堡兩杯可樂,一客牛排。”瑪琪頭都沒回就自然接下話。


    “誰先開口誰去買,剛才是誰要我們留下來吃午飯的?”信長意猶未盡數了數到手的票子,贏回來的戒尼就是讓人有一種成就感。


    “不是我說的,我肚子也餓了。”俠客低頭將散亂的紙牌收攏到一塊,從頭到尾一塊錢硬幣也沒贏到的倒黴鬼。


    客廳裏的自然光線透徹的明亮,幾個人有幾秒的安靜,然後個個陰沉著臉回頭望向沙發。


    我愣是被他們看得縮縮身體,將書拿開有些緊張地笑著說:“你們要留下來吃飯嗎?我去做。”午飯時間到了,我總不能一直坐著發呆。


    溫暖的陽光裏似乎有那麽一瞬間陰風陣陣,小夥子跟姑娘與一隻小倉鼠冷靜的目光交匯處,安靜得連陽光都想爬到角落裏裝憂鬱。


    “原來她不是啞巴啊。”瑪琪手指間互相壓了壓,一句話總結這次冷場的原因。


    “對呢,團長的女人好像會做飯。”信長摸摸下巴,說出了冷場的重點。


    “小倉鼠,我要薯條。”俠客立刻點菜。


    我將書合上轉過臉不高興地想,小倉鼠不會炸薯條那麽高深的技術(米蟲奮鬥史)。


    民以食為天,隻要是人都是一日三餐這麽吃下去,可是對於旅團成員來說,他們連吃飯的方式都特別與眾不同。沒有一個人肯規規矩矩坐到餐桌前吃飯,俠客捧著一大盤子什錦飯坐在電視機前,用電視節目當下飯菜。


    瑪琪倒是坐在桌子上,她坐在客廳裏擺著花瓶的桌子上跟俠客一高一低吃飯看電視。


    信長把鍋端走,跟俠客背對著直接手抓飯,他不僅不用筷子,連勺子也懶得用。


    我看著這幾個吃飯姿勢極其不標準的問題兒童,伸手捂著臉歎氣,沒法糾正。


    回頭看到餐桌前他們家團長安安靜靜正在吞飯,我突然覺得他的姿勢好標準,好優雅,好文氣。人果然不能比,一比本來很邋遢的小子立刻變成可愛的紳士。


    他吞完一勺子飯,眯了一會眼睛,然後手抬起就想將過眼的劉海往後順,我連忙走過去按住他的手說:“吃飯不要老是抓頭發。”這種不衛生的吃飯習慣可不能落下。


    “嗯。”他眯著眼放棄。


    我見他額頭上的白色繃帶有些鬆,伸手將繃帶先解下來,他繼續安靜地吃飯,很習慣我的動作。


    我感到背後突然涼颼颼的,疑惑回頭一看,見大夥吃飯的吃飯,邊吃飯邊看電視的看電視,是我太過神經質麽?為什麽總是覺得有誰用很詭異的眼神望過來。


    將繃帶纏在手上,我伸出手順順他黑色的劉海說:“又長了,下午我幫你剪掉。”他的頭發特別容易長,幾個月不去剪短打理就一團糟的亂,別說劉海老是會擋住眼睛。


    “好,味道變淡了。”他舀了一勺子飯遞過來,麵無表情地說。


    我低頭將飯含到嘴裏,嚼了嚼同意地點頭,“剛才煮太多沒把握好調味的量,是有些淡,不過味道還過得去,不準挑食,把它們都吃光。”少了一點鹽也挑剔,你是看準我一定會幫你煮你要吃的東西才越來越任性。


    “下次不要煮別人的量。”他完全不甩客廳裏那幾個捧飯狂吃的人,冷冰冰地說。


    “下次再說。”我也冷冰冰地回答,哪有客人上門不能招待,何況那是你的團員,你好歹也照顧照顧。


    背後又一陣莫名其妙的涼颼颼,我快速回頭,沒有,那些詭異的目光哪來的?


    我奇怪將頭轉回來,然後想起什麽地問他,“蘭斯,你不讓我回艾斯米,是因為你嫉妒艾斯米對我而言很重要嗎?”


    這個問題一出口,我發覺客廳那邊的空氣似乎凝固在燦爛的陽光裏,因為那邊扒飯的聲音消失得很突然。


    我站在他椅子邊,並不覺得這個問題有什麽不對,他已經懶得騙我,我也不喜歡拐彎,所以我們越來越習慣直來直往。


    他停下吃飯的動作,抬頭望我,好像對著個問題有什麽聽不懂的地方,想了一會後他輕抿起嘴角露出一個微笑,“米露知道了,我確實不喜歡你將艾斯米看得很重要。”


    原來是這樣嗎?我突然想去書店買一本《戀愛百分百》,感情這東西一向是不分智商,最大的問題是得想法子讓他的感情不跑偏,這種青春期問題真難搞定。


    我覺得客廳變得太安靜,慢慢回過頭,瑪琪跟信長抓著自己的飯鍋飯碗擠到電視機邊,跟俠客坐的特別近,然後我看到他們正在翻那本一開始拿來墊坐的書籍。


    客廳裏夏天的陽光明媚,明媚到想蹲回牆角裝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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