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的食物是不用買了,冰箱塞得滿滿當當,我抓了張準備花祭材料的購物單,上麵寫滿插花需要的材料,花祭當天裝飾的小物件等一堆零碎品,就往廣場東邊的商鋪大街走去。(.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商鋪街熱鬧熙攘,這幾天外地人明顯增多,都是來參加花祭節的。抱著購物袋,我轉入近巷,艾斯米大廣場周圍有很多這樣的巷子,比走大路節省時間。


    這些小巷子幹淨整潔,家家戶戶的後窗小陽台都種慢垂地藤狀花,幽靜中別有一般韻味。在艾斯米宣傳城市形象的畫冊中經常有一兩張資深攝影師拍攝的深巷的照片,我很喜歡在這麽悠閑平緩的地方散步。


    放慢腳步,我又退回幾步,如果不是時刻注意牆角生長的野花,還真會把這團黑漆漆的東西略過。


    是個,人?


    他蜷在牆邊,紫藤鈴花從前麵人家的後窗垂落下,利用花藤的陰影若有若無地遮蓋去了實質的身體,像花牆旁的背景畫。


    深寶藍色的頭發糾結成團,髒兮兮的高領黑衣遮去了三分之二的臉,加上亂七八糟的頭發的遮掩,完全看不到輪廓。


    我會退回來的原因是突然發覺,這個身子嬌小的孩子沒什麽生氣。(.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是流浪漢嗎?昨晚下雨了沒地方避所以淋壞了身體?


    “還好嗎?要不我幫你叫醫生?”不是沒遇過這類流浪漢,他們有些以乞討為生,有些因想得到放逐的快感而流浪,我曾接濟過一個街頭吹笛的流浪者,他家並沒有財政困難,可是為了心中某種追求才身無分文到處逛,這種有勇氣打破囹圄的人值得敬佩,到現在他偶爾還會寄些明信片給我。


    “滾。”他維持原來的姿勢,一動沒動,聲音嘶啞中含著一抹沙膩。


    我在一刹那好像看到糾結的頭發後閃耀而過可以撕裂黑色的金芒。


    退開他身邊,又多管閑事了呢,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頰,沒法子,隻要看到有人窩在路邊就忍不住上前問問,其實對不需要救助的人也會造成困擾的。


    我笑了笑,“抱歉,打攪了。”


    走到巷口,實在放不下地回頭,在藤花中的黑影虛幻得快要消失,真的一點生氣都不見。


    不需要幫忙嗎?


    來回轉了幾圈,好想再問一次,算了,這個該死的老毛病一定要抑製些。


    說是要抑製,腳跟一轉就往食品店跑去,買了一大袋黃麥麵包,這種艾斯米特產的麵包美味而富含雜穀營養,填飽肚子是最好的,還耐放。


    跑出店門口又轉身回去到自動販售機前投幣取了兩瓶大毫升的灌裝水。


    快步跑回巷裏,見他還一個姿勢地蜷著。


    我不出聲地將東西放在他旁邊,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伸手摸摸耳邊的大羅紅花,想到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將花摘下放在麵包袋子邊,無聲說了句,“祝你好運。”


    然後轉身就走。


    總是希望,身邊的人能盡量地幸福。


    旅團集合番外之祝你好運


    貝、貝、街!


    瘋狂而扭曲的憎惡在尖銳的金色眸瞳裏翻滾。手指紮進手臂的肉裏,麻痹與劇痛從胸口開始蔓延開,逐漸吞噬鮮豔的血肉。


    沉默地隱忍著,這傷還死不了,最重要的是恢複行動力前,哪個雜碎都能輕易殺了他。


    那個滿頭難看的銀發,一臉賤樣的死老頭,一定要將他的內髒掏空,讓那個賤老頭活著看著自己怎麽感受到五髒六腑的丟失,狠狠折磨死他。


    還有那條該死的連門都進不去的街道,燒掉,一定要燒掉。


    痛,慢慢延伸,至心口,束縛住全部的行動力。


    腳步在巷口不徐不疾逼近,是敵人?


    癱軟的四肢抽搐,呼吸屏息,斂住所有的生命氣息,這樣程度的絕還不夠。


    果然,她又轉回來。


    殺了她,渾身上下拚命叫囂。


    “還好,要不我幫你叫醫生?”清軟的聲音,幹淨的味道。


    勉強睜眼,淺淺的藍色透徹包容,像是一下掉進天空的窟窿。這個女人,不,還是個小女孩,眼睛很美,有種迫不及待挖下來的衝動。


    被看到了,抹殺掉線索。那個賤老頭,一定要將你的骨頭全碾碎,讓你也像我現在這麽痛。


    “滾。”力氣徒然喪失,完全動不了。


    這麽弱的家夥,在平時跟隻螞蟻一樣沒價值。


    見她走開,他又劇烈顫抖,嚴重的內傷中還殘留那老頭的念力,想這樣磨死他嗎?沒門。


    同樣的腳步聲傳來,瞳孔尖豎,去報信帶人嗎?剛才就該拚著廢掉左手也得掏出她的心髒,怎麽會認為她沒危險?


    她輕手輕腳接近,他將手指深深紮入手臂的骨頭裏,隻要有一丁點行動力,殺掉她易如反掌。


    一股食物香氣淡淡飄在潮濕的空氣中,他透過淩亂的頭發看去,看到她抱著一大袋新鮮的麵包及兩瓶水放在他一邊,她頭上紅色的花朵嬌嫩而豔麗,跟她藍色的眼睛相溶成清透的豔色,那朵花也放下。


    這種跟生存沒關係的東西,再美麗也隻是廢物。


    感受著她越來越遠的氣息,他閉上眼,巷深幽靜,疼痛成了血液的一部分,忍一忍就過去了,這種傷,隻要忍一忍就過去了。


    很久很久,才從滿是水汽的地麵爬起來,每動一下都是種逼紅眼的痛楚。


    牆邊的麵包淡淡的麥香,即使放很長時間也不散去。他抓起一塊,狠狠咬一口,來不及咽下去內髒破裂的髒血全湧出來,他用手接住嘔出來的麵包,濕答答全是血水,麵無表情又將血跟麵包塞回嘴裏,咽下。


    吞下半條麵包,將水放入麵包袋裏抱起,那朵大羅紅花在腳邊,猶豫三秒,才沒有踩爛拾起一同放入袋裏。


    哼,冷冷地笑起,挖苦而不屑。


    祝你好運。


    走出巷口,一個男人迎麵走來,在與他擦肩的瞬間,血至頸除噴湧而出,生命溫度降至零度,死亡隻在一秒內。


    他踉蹌走遠,弱得沒有價值的螻蟻,全部都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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