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顏色紅得很溫柔,整個天空的色彩都靜謐地柔和起來。我坐在很高處,望著夕陽西下無限好。一陣風刮過,碎屑紙張飛揚天地,發撩間隙中看到禿鷹羽翅的光菱。


    我抓住一張,細看才發現自己坐在垃圾山上,一望無際的,整個世界的廢物都堆成另一顆星球的景觀。


    我想起來了,那部漫畫,丟棄一切的接受,拒絕一切的失去。


    這裏就是流星街嗎?


    “天空很美呢。”身邊有人輕聲說。


    我有同感地點頭,是啊,看不到地平線的天空很美呢,我笑著問:“我是米露,你呢?”


    坐在我旁邊的人轉過頭,黑色的頭發肆意在風中,逆十字的冰冷在額中央是種撕裂的絕美,不見聖彼得十字的謙遜,那張熟悉的臉上優雅而清淡地假笑,“我是庫洛洛——魯西魯。”


    我睜眼,坐起身,大口喘氣。是我的房間,淺淺的藍色牆麵與天花板讓我心情平複不少,剛才好像做了個很可怕的噩夢,有種最好一輩子都不要想起來的顫栗。


    我摸額,全是冷汗,生病了嗎?身體倦得很。


    房門打開,他走進來,“醒了嗎,今天我們吃什麽?”


    我想了想,“主食米飯,弄些西椰菜來做湯,甜椒跟紅蘿卜炒麵,你不可以再把紅蘿卜挑開,挑食很不利健康。”


    “我都有吃掉。”


    “可是你就是一臉不喜歡,我隻要弄紅蘿卜跟青菜你就陰沉一整天。”這人毛病真詭異,不喜歡的挑掉,到最後才把挑掉的一起塞進去,那麽恐怖的吃飯方式是巴不得人不知道他多挑食嗎。


    “那你就不要弄,快點,我餓了。”他關上門走出去。


    我有點搞不清狀況,怎麽一大早就跟我哭餓,每天晚上明明都有弄宵夜。我習慣看一下床頭的時鍾,十一點五十六分。


    我驚得從床上滾下來,我怎麽可能睡這麽晚?找拖鞋時僵住,我不是一直睡沙發嗎?


    等等,昨晚好像……貌似……差不多……是這樣!


    赤著腳跌跌撞撞打開房門,看到他果然抱著書在沙發裏無所事事的地賴著,一股邪火突然衝上腦門,我一激動就忍不住,朝著沙發大喊了句,“我不交換名字是想做好事不留名,我才不狡猾,哼。”我狠狠地掐了把臉給他一個大鬼臉,隨後門一甩隔離他。


    門關上腿就軟了,坐在地上雙手抱頭,“那個混蛋不會真叫庫洛洛魯西魯,怎麽可能,他又沒穿著十字大衣梳個毛同誌頭出來逛,額上也沒看到逆十字,更重要的是年紀不對啊,同名同姓多了去,流星街怎麽也有八百萬人,從那出來叫這名其實不算什麽,啊,怎麽回事啊。”我抓頭發,我一直記得漫畫的情節跟主要角色,庫洛洛那家夥出來露麵時是二十六歲,家裏這隻,怎麽娃娃臉也不可能奔三,稚氣未脫的氣質就是最好的證明。


    還是……劇情沒開始?我怎麽就沒想起這茬,時間,獵人劇情開始的時間我不知道,是根本沒去注意。三年前重生後的生活簡直就是兵荒馬亂,小市民的瑣碎與適應折騰去我八成的精力,剩下的兩成都拿來享受生活了。反正我又不是劇情人物,自然而然就將所有東西都踢開,也從來沒去想,劇情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偶爾想起,甚至覺得我宅得夠久了,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能不出去就不出去,那些這個世界傳說中的獵人在上麵攪風攪雨攪自己我都不知道,也就不存在卷進去的可能。


    可是我唯獨忘記一點,那就是很可能一切都還沒開始。


    我記得情節是沒錯,可是我一點時間概念都沒有啊。


    所以那個被人稱為“團長”的蜘蛛頭其實也未成年???


    嗬嗬,不會。


    我抓下自己幾根頭發,無聲呐喊,如果他真的是我要怎麽辦?趁他還小打電話給警局申請顆核彈轟了他……把他騙到獵人總部滅了他……下藥弄暈活埋他……騙他到井邊推他下去,蓋上大石頭用世界通用語寫上“此有s極怪獸”……


    使勁拍拍臉,把自己脫軌脫到外太空的思緒拉回來,都還沒搞清楚幹嘛嚇自己,搞不好他叫褲啦啦。嚕西嚕呢。


    對,一定是這樣,哈哈哈,就算他真叫庫洛洛也沒什麽,世界那麽大,難不成叫這名的就一個啊。


    所以,我的腳拜托你別抖了行不?


    不管怎麽說,天大地大吃飯還算最大。


    其他問題都先擺回一旁,挽起袖子穿上圍裙做午飯才是正事。


    我不小心胡蘿卜切得特別多,我不注意花椰菜洗過量,所以我把肉減半,菜太多了,肉就可以省些。


    端上小陽台餐桌上時,他果然開始低氣壓,用叉子攪攪整盤胡蘿卜絲,挑出肉屑跟麵條,力道速度精準而快速,再用叉柄一撥,小山一樣的胡蘿卜絲撥到盤邊,動作行雲流水,一臉“我就挑食”你想怎麽著。


    我不怎麽著,本著食不語目不視吃我愛吃的花椰菜跟胡蘿卜絲,反正你挑食就挑食,到最後還不是不自己吃下去,這不就是所謂的因慣性思維而不得不遵循的本能麽?哇嗬嗬嗬……


    好,我偶爾會惡劣一下,偶爾。


    吃飽了再解決事情,我拿出茶具開始泡茶,幫他倒好一杯後才說,“自我介紹,我是米露。西耶娃,主業學生副業兼職翻譯。”昨晚想不太起來發生什麽事,就是對麵這孩子一直對不問姓名耿耿於懷,你又沒問,我以為你不想知道,好像還有什麽要殺掉什麽什麽的,記不起來,那是幻覺。


    “我是庫洛洛。魯西魯,沒有工作。”他現在已經越來越會像模像樣地品茶,而不會如開始整杯一口倒。


    不過,沒有工作可不可以不要說得那麽自豪啊,米蟲是不好的,不好的得讓人想用蒼蠅拍拍死。


    名字又劈了我一下,這回聽清楚了,真這個名。為什麽你會倒在我家門口,你不倒在我家門口我會一直以為世界是和平的,天空是晴朗的,壞人是不在的。就算我曾動漫畫都有看,就算你頭發黑眼瞳黑可是在現實中出現我怎麽可能看的出來,就你這種連同心腸都黑的三黑產品,不是該在友客鑫那裏露露麵被你的仇家毆成豬頭就足矣,怎麽會一臉□的摸樣出現在這裏。


    剛從流星街出來……昨晚他是這麽說的。我家又不是流星街大門,你被人亂刀砍得快要死怎麽會倒在我家門檻上。


    人的一生,總有幾道坎,我們要淡定。其實庫洛洛,魯西魯也沒什麽,至少除了賴在這裏白吃白喝外一點壞事都沒做是不,借來的書也都還回去,想想總覺得他就是一有為少年,以後會成為有為青年。


    真的,真的沒什麽……


    “不,你還是改名蘭斯。戈登爾理,身份證那名字才是你的,有身份證好辦事,你可以上學可以工作可以坐牢有編號。”我到底在說啥,你改名改名改名改名啊,叫庫洛洛。魯西魯太滲人了,很難說服自己叫這名字的人真的沒什麽,再自欺欺人也得有個底,一想說服自己其實庫洛洛是個以後會穿西裝打領帶跟著別人一起去上班的正常人,我就寒得慌。


    “蘭斯。戈登爾理?好啊,無所謂。”他想了想,笑了。


    我擦擦汗,也笑了。我怎麽可能撿到反派之王嘛,那種幾率就像太陽撞地球,得等到世界末日那天才有可能。就算我上輩子活了很久,加起來也可以當眼前這孩子的長輩,可說到底我就一普通人,沒經過什麽驚濤駭浪,重新活過來也就是想平平安安一輩子。什麽念啊,獵人,劇情那就一傳說,思想有那麽遠它就有那麽遠。


    如果真撿到庫洛洛,那不是撿到一個劇情人物,而是將獵人整部漫畫的所有危險乘以n次方都給撿到懷裏了,我會死得無比淒慘。我不是小傑。富力士,沒有個強悍的老爸跟主角不滅論,也不是奇犽。揍敵客,沒有一家變態撐腰。想想我真的什麽都沒有,當一個普通人剛好,當一個跟劇情掛勾的普通人,一秒都不夠那些個說得出名的角色秒。


    謝天謝地,他現在叫蘭斯。戈登爾理。所以,我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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