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道,霧靄朦朧。


    銀色的保時捷穿梭在其中,修身華貴西服的冉臣一邊開車一邊掏出手機準備撥打影恩的電話。


    就在這時,電話卻響了起來。


    “喂,你好我是冉臣!”職業性的口吻。


    “冉先生您好……我是您家的鍾點工,慕小姐她……”電話裏聲音戰戰兢兢,顫抖得厲害。懶


    慕辰眉梢一緊,凜聲問道:“發生什麽事了麽?”


    “慕小姐……她自殺了!嗚嗚……”電話那頭害怕地哭了起來,“她流了很多血,浴缸裏滿滿的都是……”


    “該死!”低咒一聲,冉臣已經聽不得電話那頭的絮絮叨叨和哭聲。直接掛斷電話,用力地踩下油門,車子以更快的速度向前飛奔而去。


    車子,戛然而止在公寓前。


    冉臣飛快地推門下車,高大的身材飛快地跑進了別墅。


    樓梯上急匆匆地下來了滿臉害怕的鍾點工,“冉先生,快去救救慕小姐,她快要死了!”


    冉臣的腳步微微滯了一下,而後扶著樓梯旋風一樣地上了樓,一邊跑一邊命令,“該死的,快去叫救護車。”


    直衝房間,直衝洗手間。慕千雪還穿著昨天的衣服,就那樣躺在浴缸裏,長發淩亂,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手臂搭在外麵,還有血從手腕上不斷地流出。


    “千雪!”冉臣低喊一聲,冷峭的俊臉一瞬間扭曲得不成樣子。長腿輕邁向前一步。慕千雪已經完全沒有意識昏死過去。冉臣費力地將她從浴缸裏抱出來。一片血紅蔓延了整條浴缸,觸目驚心得厲害。蟲


    冉臣來不及多想,一把將慕千雪抱了出來奪門而出。


    “千雪,你撐住……千雪……”


    醫院的走廊裏,醫生急促的腳步聲和車床輪子急切壓過的聲音觸目驚心。冉臣頹敗而懊悔地看著千雪被匆匆推進手術室,俊臉焦急得不成樣子。


    “轟――”地一聲,手術室的綠燈亮起。冉臣的腳步啊停下,劍眉豎起,而後,他突然咬牙,低吼一聲,一個拳頭狠狠地砸在了堅硬冰冷的牆壁上。


    拳頭上,立刻紅了一大片。


    醫院的大廳裏,影恩從前台轉過身來。


    剛剛一亮急救車走過的時候,她似乎看到了冉臣的身影。


    影恩皺了皺眉,難道他知道自己來了醫院?!


    微微扯了扯唇,從前台小姐那邊接過單子,謝過之後往著剛剛冉臣走的地方走去。那正好也是父親病房的方向。


    醫院是回字形的,中間是玻璃頂的中庭,中庭中有著綠色的植物盆景。玻璃扶手映照在成光下散發著奪目的光芒。


    走廊上偶爾有病人和麵色凝重的護士醫生走過,原本就冰冷的地方總是給人陰森的感覺。


    影恩一邊看著單子上的繳款項目一邊向前走著。


    “黎先生,您舅舅的病情已經開始惡化,癌細胞有擴散迅速的趨勢。這種慢性血癌,在癌細胞大量爆發之前必須進行住院治療……”


    “那我舅舅的病情還有沒有轉還的餘地?”


    “進一步的血樣化驗正在進行中。如若癌細胞已經擴散,必須馬上做化療來的治癌細胞。黎先生,務必勸說你舅舅盡快住院治療。”醫生表情凝重地說道。


    劍眉擰起,黎慕亞的神色非常陰森。


    舅舅的病情已經越發嚴重,可是為了不讓影恩知道,他一直瞞著她。(.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甚至於為了保護影恩,才讓她嫁給冉臣的。


    “醫生,如果做化療,恢複的可能性大嗎?!”


    “我隻能說如果癌細胞沒有大量擴散,那麽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


    ……


    走廊裏,影恩的腳步緩緩停了下來。


    隔著一扇門的距離,她聽到了什麽?!


    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爸爸得了慢性白血病,已經到了需要化療的階段?!


    可是,她竟然一無所知。


    腦袋轟然炸開。


    裏麵的人在說些什麽她已經聽不見了。腦海中浮現著每次爸爸生病的情形。還有當初,他決意讓她嫁給冉臣的麵色。一項民主的父親在她提出了不想嫁人時依然決然地要她結婚。難道說,那個時候開始,爸爸的身體已經出現了異樣?!作為他唯一的女兒,自己竟是一無所知。


    從小失去了母親,一直以來,爸爸都想要給她最好的,將她保護在金絲籠中不受到外界的一絲一毫的傷害。


    可是爸爸,難道您不知道當你向我隱瞞了病情,而我知道的那一天會是怎樣難受的心情?!


    四肢無力,淚水沿著臉頰無聲地落了下來。


    爸爸生病了,爸爸生了很嚴重的病。


    爸爸……


    影恩的心裏一個聲音不斷地重複著。當頭一棒將她的頭敲得重重的疼,感覺到心口悶著一口氣讓她頓時窒息得厲害。連哭都發不出聲音了。


    黎影影恩握著手裏的單子,愣愣地向前走著,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不知不覺間,沿著方才看到冉臣的方向走去。長長的走廊盡頭,她看到他雙手並攏在額前,低著頭坐在休息椅上,即使就是那簡單的姿勢都是迷人得不成樣子。原來,此時此刻,她心中唯一的依靠終究還是他。


    “臣哥哥……”她喃喃著,眼眸中聚滿了無助的淚水。她努力地睜大眼睛不讓淚水流下來。


    冉臣沒有發現她,一直坐在那裏。


    手術的的燈依然緊張地亮著。


    “臣哥哥……”影恩一步一步向著那熟悉的身影走去。


    知道她走到他的身前,他才赫然發現眼前多了一個人。


    她發現他坐在那裏,腿一直不停地抖擻著。


    “臣哥哥……”她笑著喊著他,眼中幹涸,嘴角的笑意太過蒼涼和無力。


    冉臣抬頭,漆黑的瞳孔深深地望向她的眼底,有一刻愣神,而後他閃了閃眸光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他高大的身材,寬闊的胸膛給她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可是,他的臉色似乎比她還要凝重。


    “影恩?”他驚愕地喊出她名字。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怎麽會在這裏?生病了嗎?”他急急地問道。


    影恩沉默著搖頭,“沒有,我沒有生病。”


    他似乎是鬆了一口氣,雙手從她的肩膀滑了下來。


    “那就好!”


    渾然沒有心思去發現她是不是有何異樣?!


    他不是來找她的?!


    影恩的手不覺在身側握了握。看著冉臣,冉臣轉頭焦急地望了一眼手術室的方向。


    影恩這才發現,現在他們竟是站在手術室前。


    糟糕,她到底是怎麽了?!


    她魂不守舍,瞠大眼眸,像個孩子一般困惑地指了指手術燈,嘴角邊還是有著僵硬的、收不回的弧度。


    “誰……生病了嗎?”她清澈的瞳孔能夠望出一汪水來。


    原本正常的詢問,卻讓冉臣的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他看向她,她嘴角的弧度和一雙無礙的眼睛深深地刺痛了她。對於千雪,這個女人當真能無情到這種地步。即使此刻,千雪不知死活,她都能夠做到如此坦然自若嗎?!


    凝望了幾秒,冉臣明顯煩躁地皺了皺眉。拂開被她拉住的手腕,向前一步,和她錯肩背對背地站著。


    “是千雪!她……”他說著,聲音卻是掐在了喉嚨裏。想到方才浴室的情形,他心裏的懊悔和歉疚就膨脹得不成樣子。


    “影恩!”他忽然轉身,重新站到她的麵前。握住她的肩膀,“你為什麽非要容不下千雪呢?!我說過,我現在愛的人是你,她根本對你構不成威脅。”


    “冉臣……”影恩驚愕喃喃,一雙無辜的大眼閃爍著澄澈的光芒。


    冉臣鎖緊了眼眸,“我早跟你說過,直接趕她離開,那是一件殘忍道極致的事情。當初分手的時候她情緒過激差出車禍釀成大錯。現在……現在……”他滿臉焦急地看著已然閃爍的手術燈,轉頭,黑眸鎖住影恩的眼眸,“為什麽非要那麽做呢?!早上要不是發現及時,她定是如你所願了!”最後一句,他撇過頭去,後退一步與她拉開距離。


    就是這麽小小的一個動作,這麽小小的一句話,徹底地將影恩的心傷得粉碎。


    抬起凝重的羽睫,她滯滯地望向他。他沒有發現她臉色蒼白得厲害。此時此刻,她來這裏不是聽他數落,而是她需要一個人,來支撐起她已經破碎的心。而他的一席話,卻讓她連痛都感覺不到了。那是一種悲愴、荒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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