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下來,望川每每回家都看不到他新娶回家的女人,心下詫異。


    “凝霜,夫人一天到晚在忙碌什麽?”這日,他忍不住發問。


    凝霜是古典的美人胚子。秋目盈盈,瓜子小臉,唇紅齒白,有一種我見尤憐的氣質。她身著襦衫,下著碎花裙,襯得她身段婀娜,姿容嬌麗。懶


    她和凝慧伺候望川多年,對望川早已心生傾慕。


    原以為望川會一輩子不娶,她也能默默地守候望川一輩子。


    不想半路殺出一個秋水,突然奪走望夫人的寶座。


    “奴婢不清楚。”凝霜垂眸回道。


    就算清楚也不想告訴望川。


    望川這麽好的男人,居然娶了像秋水那咱平平無奇的女子,豈非折煞了望川的身份?


    望川見問不出所以然,便對凝霜道:“你去叫凝慧過來,我有話問她。”


    凝霜不甘不願地轉身出了書房,而後在後花園溜達一圈,才回到書房回話:“奴婢沒找到凝慧,可能是出府了罷?”


    “待她回府後向我覆命。”望川突然有些焦慮,無法再靜心處理手上的公務。


    在娶秋水之前他將她的老底都給掀了。秋家庶女,自小被趕出秋家,兒時喪母。中間一段乃空白,隻知樓翩翩收留她時,她是禦膳房的薪火宮女。後被樓翩翩欽點,成為掌衣宮女。蟲


    在樓翩翩禦駕親征的當會兒,秋水曾出手,原來一個其貌不揚的宮女武功竟深不可測。


    能被樓翩翩看中,將其安插在他的身旁扼製他的女人,自不會簡單到哪裏去。


    洞房夜他因錢財冷落她,那個女人應該反抗才是。


    怎麽幾日過去,一點動靜也沒有?!


    不妥,一定有不妥。


    這很像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他要有所準備。


    那廂凝霜想辦法阻止凝慧見望川,結果還是徒勞無功。


    望川久不見凝慧,便索性自己前往新房找。


    凝慧正坐在杌凳打瞌睡,望川一腳踹去,驚得她彈跳而起。


    “大,大人……”凝慧見是望川,規矩地站好。


    “她呢?”望川銳目掃視一番,新房不見那個女人的蹤影,心在下沉。


    “呃,夫人在嫁進望府的次日便進宮了。”凝慧囁嚅道,頭越來越低。


    “這麽大的事怎麽不跟我說?!”望川眸色一沉,更顯焦慮。


    那個女人才進門就把望府視如無物,更不把他這個夫君放在眼中,一定要狠狠製製她……


    “夫人交待奴婢,大人是大忙人,這等小事不必向大人稟告。若是大人問起,照實說即可。”凝慧苦著小臉將秋水的話轉達。


    望川聞言錯愕。


    他聽出秋水這番話的另一番用意。


    若不是今日他想起要找秋水,他就不會知道秋水已進宮幾日。秋水是以這種方式指責他對他的新婚夫人不聞不問,說白點,是在指責他這個夫君不稱職。


    偏生每日見著樓翩翩,那個女人也沒有任何異樣。


    現在的女人怎麽都這麽狡詐?!


    望川甩袖而去,凝慧看出主子在生氣,卻不知他緣何生氣。


    望川回到書房,本想由著秋水自生自滅。她進宮最好,如此便不會再有人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他一掌擊在書桌上,嚇了凝霜一跳,她囁嚅道:“大人?”


    望川緊繃的臉再無笑意,他倏地起身,命人準備官轎,匆匆進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凝霜追出來,看著望川頭也不回的背影發呆。


    不多時,她身旁站多了一個人,正是凝慧:“大人知道夫人進宮,定是去接夫人回家了吧?”


    就凝霜的那點心事,瞞不過明眼人,更何況是她這個與凝霜一起長大的朋友?


    凝霜不回話,凝慧又道:“你我都知道,大人心裏是有夫人的。大人對錢財這東西格外上心,但對女人始終興致缺缺。如今有一個,你我該高興才是。我也看得出,夫人不是簡單的人物,若是讓她看出你對大人有情意,隻怕她容不下你。”


    “我隻想默默地守著大人,這樣也不行麽?”凝霜板著精致的小臉回道。


    她自問沒有比不上秋水的地方,隻是秋水比她運氣要好,能依靠當今皇後的指婚,嫁給望川。而她,永遠隻能做望川身旁的小丫鬟。


    “你捫心自問,你要的隻有這麽多嗎?”凝慧輕聲反問。


    凝霜自小心高氣傲,孤芳自賞,若是望川沒娶妻尚可,或許凝霜還能沉默下去。可現在望川娶了,還娶了一個看起來太過平常的女人,這定會勾起凝霜的不滿。


    “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凝霜說著走了開去。


    凝慧自知白說一通,便也去忙碌。


    望川進宮後,直奔鳳羽宮而去。


    未經通傳,他便闖進了鳳羽宮的書房,他的視線定格在陪侍在樓翩翩身旁的女人……


    “望大人是不是官做大了,便忘了該有的規矩?”樓翩翩掃一眼秋水,淡然啟唇。


    望川收回膠著在秋水臉上的視線,忙補上禮數:“下官參見娘娘,娘娘金安!”


    “水兒,這裏沒你什麽事,退下吧。”樓翩翩徑自對秋水道。


    秋水垂眸道:“是,娘娘,奴婢告……”


    “啟稟娘娘,她是下官的正妻,不是什麽奴婢!”望川不悅地打斷秋水的話。


    “望川,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本宮沒大沒小?!”樓翩翩冷眼掃向望川,唇畔卻略過一抹笑意。


    “下官隻是糾正拙荊的不當言詞,若有不當之處,請娘娘見諒。今日下官來鳳羽宮,是要帶走拙荊。”望川說完,便上前緊拽秋水的皓腕,欲帶她離開鳳羽宮。


    “可是我答應了娘娘要在皇宮住十天半把月。娘娘最近噩夢頻頻,需要人照顧!”秋水語罷,暗中凝聚內力於手腕。


    望川虎口一震,被迫鬆了手。


    他瞪著秋水道:“皇宮最不缺的就是宮女,娘娘不需要你多事!”


    樓翩翩聽了,似笑非笑地道:“皇宮確實不缺宮女,但最貼心、最懂本宮心的人,當屬水兒。本宮想留她在皇宮多住幾日,大人該不會有意見吧?”


    “當然!下官和拙荊正值新婚燕爾,娘娘哪有這個時候霸占拙荊的道理?!”望川不滿地道出自己心裏的想法。


    他知道,若是秋水願意離開,樓翩翩不會阻止。


    這個死女人在跟他嘔氣,以這種方式來報複他洞房那夜冷落她。


    “你這話倒也在理。若這事傳揚出去,還以為本宮有意拆散你們兩夫妻。罷了,水兒,你說吧,你是跟望川回府,還是留在皇宮。”樓翩翩理所當然地把繡球拋回秋水手中。


    這出戲她隻是在陪演,秋水覺得玩夠了才能饒過望川。


    “娘娘身子矜貴,關係天下萬民。家事比不上國事,奴婢理當以國事為重。更何況,奴婢在望家並不是那麽重要,相較於娘娘,奴婢覺著娘娘更需要奴婢,是以奴婢留在皇宮,待娘娘身子好些了再回去!”秋水朝樓翩翩道,她眼角的餘光也沒有掃一眼望川。


    不用看也知道,那隻笑麵虎現在一定笑不出來。


    她進宮三天,現在才找上來,想必是今日才知她早在三日前便進宮了罷?


    想當然爾,他找到皇宮,不過是怕有人說閑話,或是怕樓翩翩怪責,這才惺惺作態。


    她不需要男人一樣活,望川別以為能欺到她頭上!


    樓翩翩看向眸色陰戾的望川,想不到秋水能耐不小,輕易便引發了望川的另一種情緒。


    她隱藏了唇畔的笑意,對望川道:“望川,你先回吧,待過幾日本宮身子好些了,便送你夫人回府。”望川此時卻失了往日的風度,他拽上秋水的手臂,還沒開口拋狠話,便接收到秋水冰冷的一眼。


    他差點縮手,還好在最後關頭保住他的男性尊嚴。


    “秋水,你如果現在不跟我出宮,你這輩子就老死在皇宮--”


    “無妨,現在我就給你一紙休書,我這輩子老死在皇宮也心甘情願!”秋水冷聲打斷望川的恫嚇之詞,跑到書桌前便要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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