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聽的簫聲來自月無塵的專注演繹。簫聲悠揚動聽,纏綿悱惻,倏爾激/情豪邁,倏爾溫情如潺潺溪水,靜靜流淌一室。


    如花趴在枕間,聽得專注,不時悄眼睨向月無塵,突然有種想流淚的衝動。


    枉她曾為他的妻子,竟不知他吹得一手好簫。她以為,尹子卿便是這世上最好的樂師,原來月無塵也不遑多讓。懶


    “朕有多年不曾吹簫,生疏了。”見如花癡傻地看著他,月無塵神色微褚,回避了她呆滯的目光。


    如花這才回神,輕拍雙掌:“皇上,您真是驚豔啊。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就是說您老人家了。”


    月無塵以簫輕敲她的頭頂:“可不可以別加‘老人家’三字?朕真有這麽老麽?”


    “奴婢這是敬您,一般的人奴婢不願跟他說話呢。不過吧,這簫聲聽是好聽,就是無法催眠,聽得奴婢更加興奮,睡不著了。”如花讓床裏側挪了挪:“不如皇上上來一起睡,皇上唱一首容易入眠的歌給奴婢聽。”


    月無塵搖頭,不願上龍榻。


    跟這個女人擠在一起,指不定他會失控,做出嚇壞她的事。


    他對自己的自製力沒把握。


    “千萬別告訴奴婢,皇上不會唱歌兒!”如花像看怪物一樣瞪著月無塵道。


    “朕這輩子就沒唱過,不會不稀奇。”月無塵如實回答,看來自己是甭想做她的什麽偶像了。蟲


    “可憐的孩子。這樣吧,奴婢教皇上一首,待皇上學會了,以後奴婢睡不著,皇上就唱給奴婢聽,幫奴婢催眠,如何?”如花笑容甜美,上前一把將月無塵拉在了龍榻上。


    “朕,朕不會。”月無塵忙不迭地退開一些,避開如花如蜜般的馥鬱香氣。


    “沒有人生下來什麽都會。皇上沒試就說不會,哪是好學的孩子?指不定皇上有這方麵的天賦,皇上,試試吧。”如花殷切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月無塵,毫不掩飾眸中的渴望。


    月無塵居然不會唱歌?那就是從未唱過?


    既如此,不把他的第一次騙過來真對不起自己。


    月無塵想搖頭,卻又不忍看如花失望的樣子。她難得有這麽熱衷的事,不如就順著她的意思好了?


    如花看出月無塵猶豫不決,便索性哼唱了起來。


    “來,皇上跟著奴婢唱一遍。”如花又哄又騙,極盡諂媚之能事。


    月無塵紅著臉,經過她幾番催促,終於開了腔:“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他一邊唱,如花一邊忍著笑,最後還是破功,她索性笑趴在榻上,毫無形象地在榻上翻來滾去,不可抑止。


    “朕,朕確實不會唱,不準再笑!”月無塵尷尬得不行,這輩子沒這麽糗過。


    這個女人完全不給他麵子,笑成這個德行,他唱得有這麽不堪入耳麽?


    “好,奴婢不笑了。可是容奴婢說句實話,可惜了皇上的一副好嗓子,居然五音不全,唱得好難聽啊,老鼠都被您老人家嚇跑了!”如花說著忍禁不俊,再次笑倒,這次,她不小心趴在了月無塵的大腿,笑得肚子疼。


    而且,這個男人居然會臉紅,簡直就是天下第一大奇觀。


    不可否認,他臉紅的樣子還是有那麽一點可愛。


    月無塵看著在他大腿上放肆的女人,唇畔掀出柔柔的笑意,心裏是滿滿的幸福感。


    若是能讓她這般開心,讓他再出多幾次糗也無妨。


    “朕剛開始學,以後會好的。”月無塵決定再來一次,最好笑死這個女人。


    “皇上是說笑的吧?”如花眨著淚眼看向月無塵,不敢置信地問道。


    她可不願再受他的荼毒,聽他唱歌,這簡直就不是人做的事情。


    月無塵一本正經地點頭,啟唇便唱將起來。他才開嗓,如花又笑開了,“太難聽了,皇上,別唱了。就你這破嗓子簡直不是魔音穿耳……”


    月無塵卻沒有停下,徑自唱了又唱,一直到如花笑累了,趴在月無塵的大腿上歇氣兒,還聽得頭頂傳來月無塵不成調的歌曲:“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她想,這趟皇宮之旅收獲頗大,讓她認識了一個不一樣的月無塵,這就是她要死要活愛過的男人啊。


    她漸漸有了睡意,小聲嘀咕:“雖然不咋好聽,可是呢,奴婢喜歡聽。皇上以後就是奴婢的嘔吐的對象了……”


    月無塵停止哼唱,瞪著她緋紅的小臉。


    折騰了半天,偶像就是嘔吐的對象,害他這麽賣力討她歡心。


    月無塵著迷地看著她酣甜的睡顏,方才還吵著睡不著,這會兒卻進入夢鄉,這個女人……


    守在外殿的夏蘭偷聽寢殿的動靜,自然聽到了月無塵的鴨公嗓,也聽到如花毫不留情地譏誚笑聲。月無塵有多久沒試過這麽寵一個人了?如花這個小宮女何德何能,讓月無塵寵上了天。


    帶著這個疑問,夏蘭想了大半夜也未能參破其中的玄機。


    次日,如花起身便不見月無塵的蹤影。她樂得自在,打算去醫藥局走一趟。


    奉月無塵的命令,夏蘭遠遠跟在如花身後保護她。


    隻見如花堂而皇之地進入醫藥局,亮出月無塵的名號,沒人敢為難她,由著她在醫藥局自由出入。


    夏蘭怕如花玩什麽花樣,找來一個醫官,悄聲問如花都要了些什麽藥,而後記下來。


    當她向月無塵稟告此事時,月無塵稱讚她做得好。而後對她附耳,仔細交待一番,夏蘭聽了,領命而去。而後趁如花調藥打盹時,奉命將她的藥給換了。


    如花混然不知藥物被換,打了個小盹後,繼續調製藥粉。隻等藥粉做好,她好對月無塵下藥,取了他的血,再出宮。


    可是想到出宮後再見不到月無塵,她有點小失落。


    她百無聊賴地出了藥局,想自己的心事,在途中遇到一眾妃嬪時,也沒心情對她們打招呼。


    “哪裏的宮女,見到賢妃姐姐竟不請安?是不是不想活了?!!”一個濃妝豔抹的妃嬪衝著如花一聲大吼,驚醒如花的思緒。


    她看向對方,原來是王婉儀。


    這麽多年過去,這個女人還是這般張揚。紅唇似火,眉目妖嬈,倒是愈發的豔麗動人。


    至於秋吟,看上去像是平和了。一襲淡粉色宮裙,梳著簡單的發髻,戴的飾品非常簡單,清減了不少,臉上已看不到當年的清高之氣。


    就連服侍在一旁的琴兒,也不複當年的張揚,歲月到底是磨練了一些人。


    “婉儀妹妹,算了,許是新進宮的宮女,不懂規矩,沒必要大動幹戈。”秋吟輕啟櫻唇,看向如花,淡聲道:“退下吧,在宮中行事要機警些。”


    “是,娘娘!”如花垂眸回道,舉步正要離去,卻有人擋著她的前路,又是得理不讓人的王婉儀。


    “姐姐,這些下人縱容不得,該罰的就必須罰!”王婉儀一伸手,便將如花推倒在地。


    如花抬眸看向王婉儀,卻見那個女人得意地瞅著她,高高在上的樣子有點礙眼。王婉儀難不成知道她,故意找她茬?!


    “如花,起來。”有人在她恍神的當會兒伸手來拉她,卻是趙裙。


    她一出現,全場嘩然。


    秋吟臉色微變,敏妃臉色蒼白,王婉儀更是誇張,發出驚喘,指著趙裙道:“鬼,鬼,這是鬼……”


    趙裙抿唇一笑,有當年樓翩翩的絕世風姿,更吸引了在場所有女人的視線。


    “小女趙裙參見眾位娘娘,娘娘們金安!”趙裙款款朝眾人行禮。


    如花不想跟這些女人攪和在一起。女人多的地方,定有是非,更何況這些女人的丈夫還是同一人。


    她悄悄想離開,王婉儀在受到驚嚇時卻還記得攔著她的去路,這令她眸中閃過一絲困惑。


    這個女人,是跟她扛上了?


    “趙裙?你是今屆的秀女?!”秋吟最先回複常態,上下打量趙裙一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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