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規模內戰是暫時停止了,但南斯拉夫的內亂還遠沒有結束。<-》受到驅趕與屠殺的伊斯蘭教徒潛伏在東正教控製的城市內,四處破壞。馬其頓忙著撲滅他們控製區內的sāo亂,波斯尼亞人忙著奪回薩拉熱窩以北的土地。克羅地亞忙著攻伐東麵的塞爾維亞人,斯洛文尼亞則急著重整軍隊。


    由克羅地亞與斯洛文尼亞出發的列車裝滿了各種有sè金屬,經過奧地利後駛入德國。一場大戰後傾向於德國的克羅地亞與斯洛文尼亞需要更多的物資來徹底取得南斯拉夫的控製權。兩個新duli的國家一邊下令加緊挖掘本國現有的礦山,一邊在占領區內用子彈與鞭子將波斯尼亞人趕入礦山,強迫波斯尼亞人為他們挖掘有sè金屬。


    與克羅地亞、斯洛文尼亞相比,塞爾維亞的處境就糟糕多了。


    塞爾維亞傾向與英國結盟。結果德軍占領希臘,羅馬尼亞與保加利亞先後投入納粹陣營後整個巴爾幹半島其實已經被圍在德國人的勢力範圍內。英國人的支援物資根本無法通過海路與空路送到塞爾維亞人手中。當然前提是在北非的英軍還有能力去支援地中海另一邊的塞爾維亞。於是塞爾維亞人隻能尋求其他方法解決武器的問題。


    塞爾維亞找上了自己東麵的鄰居――羅馬尼亞。在一番商談後羅馬尼亞的ducái者安東內斯庫同意塞爾維亞的:以有sè金屬換戰爭物資的條件。


    雖然嘴上說著不會與納粹德國同流合汙,但塞爾維亞的舉動其實已經打破了他們原本的立場。因為羅馬尼亞已經明確與德國站在一起,提供給塞爾維亞的武器都是像98k、mp38這類德製武器。而交換來的有sè金屬,大部分也送往德國。在這場交易中羅馬尼亞更像個中間商,從塞爾維亞人提供的有sè金屬中抽取一步分作為傭金。


    隨著時間的推移,到1942年9月,交戰各方都已經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所有人都隻知道,自己必須占領更多的土地。


    隻有占領更多土地,才能控製更多礦山。


    隻有控製了更多礦山,才能有換到更多武器。


    隻有換到跟多武器,才能占領更多土地。


    南斯拉夫就像任海濟當初設想的一樣,在多民族、多宗教的對抗中陷入無止境的混亂。而作為交戰各方唯一的軍火商,德國人成了最大的贏家。


    站在國家角度來看,德國是唯一,也是最大的贏家。南斯拉夫出產的有sè金屬不僅全部落入德國手中,更是間接迫使南斯拉夫的有sè金屬產量達到極限。而且這一切甚至不用德國花費一份力氣。


    但站在人道角度來說,德國是挑起南斯拉夫內戰的罪魁禍首。德國不僅不救助,反而提供武器誘使南斯拉夫內戰規模擴大。坐視、甚至是挑動南斯拉夫各民族互相殺戮,讓數萬無辜平民在衝突中死去。更是讓南斯拉夫各民族的雙手都染上了永遠洗不幹淨的鮮血。


    或許在這場內戰中會有個南斯拉夫人突然清醒過來。反思自己的行為是否正確?這種以暴易暴的舉動是否合理?但在南斯拉夫這個多民族,多宗教的國家,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


    話雖然是這麽說……不過總會有個人例外……而這個人也是任海濟最擔心的……也是任海濟一直讓西瑟尋找的。


    約瑟普?布羅茲。


    這個在二戰結束後將南斯拉夫各民族緊緊團結在一起的男子


    這個敢於違抗蘇聯共產國際命令,反對霸權主義,推行“不結盟運動”的男子。


    這個對待新生的南斯拉夫聯邦各加盟國,像對待自己孩子一樣的男子。


    這個摒棄僵硬冷戰思維,擺脫意識形態狹隘偏見。以國家和民族利益為尺度,duli自主處理本國內外事務的男子。


    這個在曆史上頗有爭議,卻讓今天已經duli的克羅地亞依然緬懷的男子。


    約瑟普?布羅茲。


    約瑟普?布羅茲在南斯拉夫很有名。所有人都聽說過他的名字――當然不是“約瑟普?布羅茲”這個名字。因為南斯拉夫的**人更習慣稱呼他為“瓦爾特”。而我們的主角則習慣稱呼他為――“鐵托”。


    “鐵托”是約瑟普?布羅茲在抗擊德國法西斯時,在遊擊隊中使用的名字。這個家喻戶曉的名字一致伴隨著他直到戰爭結束。隨後他幹脆將“鐵托”這個化名正式加入到自己的姓名中。於是就成了現在所說的約瑟普?布羅茲?鐵托。


    任海濟雖然不知道鐵托張啥樣。但這不妨礙他忌憚、甚至是害怕這個男子。任海濟深怕這個將民族、國家利益看得高於一切的男子讓他在南斯拉夫的一切行動最終化為烏有。


    所以任海濟才要找到這個男子,這個南斯拉夫的**員――在他造成破壞之前,將所有一切可能xing徹底扼殺在萌芽中。


    因為不知道鐵托張啥樣,在南斯拉夫活動的“尤魯姆岡特”成員隻能像在大海中撈針一樣,慢慢尋找。


    因為鐵托是**員,“尤魯姆岡特”中的德國**人被排除在外。


    因為德國沒有像曆史那樣入侵南斯拉夫,鐵托深藏在南斯拉夫**之中。隻有參加過黨代會的人才知道鐵托張什麽樣。


    眾多原因加在一起,讓“尤魯姆岡特”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鐵托。


    因此西瑟才會覺得自己愧對他的小主人。


    在自己的書房內,任海濟沒有說話。而是一根接一根不停抽煙。西瑟已經被他趕出去了――為明天的行程做安排。期間愛米莉進來過兩次,一次是為她的“傑克弗裏德少爺”端茶,另一次則是打開窗戶為滿是煙味的書房通風。


    “南斯拉夫也就這樣了。現在的問題是猶太人的協助。沙米爾那裏……”


    似乎是對思考感到厭煩了,任海濟順手拿過一本放在桌麵上的書。在隨意翻閱了兩下後又將這本封麵上寫著“城堡”兩字的書隨意扔在一邊。


    “去你媽的……膽小鬼……”


    “哥哥……”


    熟悉的輕聲呼喚讓任海濟微微抬起頭,掃了眼正在向自己走來的艾瑞卡後,又將頭低了下去。


    邁著輕盈的腳步走到書桌前,艾瑞卡低頭看著那插滿煙蒂的煙灰缸,略微皺起眉後輕聲道:“真是的,都說讓你少抽點煙了。”


    “我還沒死呢……”也不管艾瑞卡的反應,任海濟接著道,“什麽事?”


    “我是來通知哥哥你,晚餐的時間了。”


    依然沒有理會艾瑞卡,任海濟從座椅上一把站起身後拖著腳步緩緩走到門口。直到這時他才輕聲說了句:“這種事,讓傭人來做就可以了。”之後也不等艾瑞卡回答,他便一步跨出大門。


    艾瑞卡呆呆站在書桌前,看著任海濟的背影。她想說些什麽,卻又說不出口。


    看著任海濟的背影,艾瑞卡忽然覺得,雖然兩人彼此間僅數步距離。但就是這僅僅數步的距離,卻又顯得無比遙遠。她隻能站在那裏,站在那裏呆呆看著,站在那裏呆呆看著那個孤獨的背影。


    身子略微前傾,將雙手插在褲袋內,任海濟幾乎是拖著腳跟在略微泛黃的地板上慢慢前行。他那略微蜷縮的身形與腳步邁動的頻率、幅度,給人一種七、八十歲老人的感覺。


    走在任海濟身後的艾瑞卡用同樣頻率的步伐,緩慢跟隨著他的哥哥。視線卻一直停留在任海濟的背影上。她數次想要衝上去,用手狠狠拍打對方彎曲的背部,讓他直起身,但最後還是放棄了。女孩就這樣一聲不吭地跟著。


    拖著腳跟一直緩緩踱到餐廳門口。任海濟這才直起身,隨後在艾瑞卡的注視下他用雙手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當他的雙手離開時,先前臉上那種頹廢,冷漠的表情消失了。原本半閉的雙眼變得炯炯有神,兩側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個迷人的笑容。這一刻,他就是那個隨時都充滿自信與高傲的帝國領袖。


    深吸口氣,任海濟一把推開了餐廳緊閉的大門。


    在餐廳內昏黃的燈光下,任海濟微笑著向餐廳內在座的眾人招呼道:“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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