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激戰,英軍收縮防線後。雖然遠處還不時傳來爆炸聲,但至少威廉等人暫時不用再擔心對麵隨時可能射來的子彈。他與自己的部下們一起藏在一棟廢棄的屋子內。高高懸掛在頭頂的太陽此刻以西斜,正在逐漸沉入地平線。夕陽的餘輝將艾季達比亞市區內的廢墟染上一片血紅色。


    透過那扇隻剩幾塊碎玻璃依然堅守在崗位上的窗戶,威廉看著窗外那片血紅色的土地在心中小聲道:“永遠都抹不去的血腥味……我似乎有些厭倦了呢……”


    “嗨,威廉……”


    “?”接過海爾默手中遞來的咖啡,威廉先是一愣隨後小聲笑了出來。站在自己麵前的海爾默早就取下了頭頂上那沉重的鋼盔,厚實的繃帶將他整張臉的上半部份連同鼻子一起裹得嚴嚴實實。隻留下雙眼與那張嘴。


    “有什麽好笑的,你個混蛋!”


    “不……沒什麽……”威廉連忙低頭喝了口咖啡,可從杯中那微微晃動的黑色液體來看,不停顫抖的雙手出賣了他此刻其實是在強忍笑意。


    海爾默瞪了眼威廉,隻是他也知道自己的眼神沒有任何殺傷力。於是不再理會身體在不停顫抖的威廉,海爾默轉身走回圍坐在火爐邊的戰友中。


    “今晚似乎會是個平靜的夜晚。”見海爾默返回,魯威小聲說了句。同時用手中的湯勺在火爐上的鋁鍋內攪了兩下。原本隻是冒著絲絲白煙的鋁鍋在他的動作下立刻冒出大片白色水蒸汽。


    “拜托……已經夠熱了……”海爾默小聲抱怨了句,“對了,尤利安他們在什麽地方?”


    “更南麵……你聽見的爆炸聲就是他們。”魯威關上火爐,他的手依然在鋁鍋內攪動著,“似乎那裏的英國人還在抵抗。尤利安被調去那裏當‘拆遷隊’了。”說著他向坐在窗口處的威廉大聲叫道,“威廉。這都要怪你。因為你之前的命令,現在那些裝甲兵們都變成‘拆遷隊’去強拆了。”


    低頭喝了口咖啡,威廉淡淡說了句:“管我什麽事。既然坦克參加了巷戰,用主炮炮擊敵軍藏身的建築是最有效的方法。反正我們從來就不用擔心彈藥問題。沒想到這點的人,隻能說是他們自己愚蠢。”說著他還微微抬起頭,用冰冷的眼神掃過自己麵前每一個人。


    雖然威廉沒有指名道姓說出是誰,不過所有人都下意識避開他的視線。“瓦露基利”不是一般的部隊,而是一隻以培養中,下級指揮官為主的部隊。否則也不用在訓練營中呆上至少3年時間。“瓦露基利”中哪怕隻是一名普通士兵,在其餘黨衛軍部隊中也足以擔任中士以上軍銜。現在威廉的話擺明了就是說他們不夠資格成為“瓦露基利”的士兵。如果不夠資格的話,自己這麽多年來的努力又是為了什麽?


    就在眾人一片沉默的時候,負責通訊的士兵摘下耳機向著圍在爐邊的眾人大聲道:“頭兒有最新命令。無需等待換防部隊,第506裝甲擲彈連接到命令後立刻返回。”


    海爾默與魯威對望一眼。他們都在猜測副元首到底為什麽急著要見自己?難道是自己之前的愚蠢表現讓副元首生氣了?其他人則開始了小聲議論。


    威廉則依然坐在窗下,他沒有參加討論。而是喝著杯中的咖啡。讓威廉感到奇怪的是,是什麽事能讓副元首連防線也不在意,就急著讓自己回去。為什麽是自己,而不是別人?


    一連串問題讓威廉陷入了思考。直到海爾默懊悔的大喊:“可惡!今晚布倫希爾德小姐的《莉莉瑪蓮》聽不成了!”打斷了他的思考。威廉才站起身大吼:“好了小子們,收拾好你們的東西。我們馬上就出發。快!快!”


    當新一天的陽光照射到臉上的時候,格裏高利從床上爬起,一直走到營房門口後開始隨意活動起身子。


    格裏高利是名意軍士兵,更準確的說是他是被關在艾季達比亞市內英軍戰俘營的近3萬名意軍士兵中的一員。他所在的戰俘營中關押了大約4000名戰友。對於自己長官當初的投降決定,格裏高利其實是舉雙手讚成的。反正進次戰俘營也不會少塊肉,說不定自己還能在戰俘營裏待到戰爭結束。到那時自己就能活著回家了。


    和格裏高利有著相同想法的意軍士兵占了停留在艾季達比亞市內意軍的大部分。於是在英軍開始進攻的時候起,他們便高舉雙手向著麵前的英軍投降了。


    因為意軍投降的速度實在太快,人數實在太多。進攻的英軍沒有足夠的時間來修建戰俘營。於是分散在城內的英軍在各自戰區接受意軍士兵投降,清點人數後便在附近隨便找了間私人農場,在農場外圍用鐵絲隨意拉了兩圈後便將自己接收的意軍士兵一把關了進去。然後再找了一個連的士兵當做警衛,簡易的戰俘營便完成了。像這種簡易戰俘營在艾季達比亞市區東北側有多處,都是負責自己戰區的英軍隨意修建的。


    如果這種戰俘營用來關押德軍士兵,那恐怕用不了一天時間,裏麵就會變的空空蕩蕩。可是換成意軍士兵就不一樣了。


    因為各戰俘營關押人數太多,又缺少足夠時間。於是英軍下令讓意軍俘虜自己去搬運床鋪。在缺少英軍士兵監督的前提下,這群可愛的意大利人自覺排成一隊,在滿是廢墟的街道上依次進入身邊的建築內,將還能使用的床鋪搬回戰俘營內。最後點名時沒有任何一名意大利士兵趁機逃跑。


    不僅如此,在用鐵絲做圍牆時。可愛的意大利人還主動幫忙。四周用於固定鐵絲的木樁至少有一半是意大利人敲下的。完成工作後他們還非常自覺的走回宿舍內,並向著看守他們的英軍道晚安後自動關上大門。這一切讓看守他們的英軍驚訝的幾乎將下巴掉落在地。同樣的情況在各地發生後英軍指揮官決定就這樣讓他去。隻是他依然不時感歎:從沒有見過這麽配合的俘虜。如果德國人也是這樣就好了。


    因為活動時間未到而隻能在營房門口活動身體的格裏高利突然發現,今天戰俘營外圍有些不同尋常。昨天還在門口站崗的英軍不見了,偶爾從自己麵前跑過的英軍還神色焦急。格裏高利很想大聲詢問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不過一想起自己隻會說些問候用的英語,格裏高利便放棄了。


    格裏高利繼續活動著身子,等待著英軍士兵來多自己說:“準備去吃早飯。”然後自己就可以出門了。可以往很快就會到的英軍士兵這次卻是左等不來,右等不到。相反有一支很奇怪的英軍部隊邁著整齊的步伐從自己麵前經過。之所以說奇怪是因為這隻大約有著50人的隊伍成員清一色握著司登式衝鋒槍,緊緊圍著中間三名身穿德國軍服的士兵,邁著奇怪的行軍步伐向一邊的軍官戰俘營走去。那種僅右手揮舞至武裝帶高度的步伐怎麽看都像是德軍的“鵝步”。


    “奇怪……什麽時候英國人開始走‘鵝步’了?”格裏高利小聲嘟噥了句。


    一把推開軍官戰俘營的大門,其中關押的意軍指揮官們紛紛抬頭向大門口望去。他們在努力猜測又是哪位同僚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領頭的英軍士兵用英語大聲喊到:“你們中有人會說德語嗎?”


    “我會說德語。”一名掛著上尉軍銜的意大利人站了出來。


    根據《日內瓦公約》對《海牙公約》的修改與補充。軍官被俘後允許保留他們的軍銜標誌與私人物品,同時應當獲得與他們軍銜相符的待遇。並且除非出於被俘軍官本意,否者不能強迫對方做苦役勞動。


    見到有人會說德語,領頭的英軍士兵立刻向一旁讓開。為他身後的三名德軍讓出一條路來。


    意軍上尉一開始還以為是有德軍指揮官被俘虜了,需要他來做翻譯。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因為那三名德軍沒有絲毫沮喪情緒,一臉傲氣的望著自己。而那群押著他們的英軍們則向兩邊略微散開,警惕的看著四周。怎麽看這三名德軍都不像是俘虜,反而像是個受眾多英軍保護的大人物。


    “歡呼吧!意軍指揮官們。”站在最前方那個身材矮小,瘦弱的德軍指揮官高聲喊著。隻是他那張充滿傲氣的臉上帶著的淡淡微笑怎麽看都是種蔑視。


    戰俘營中的意軍指揮官們並沒有露出歡呼的表情。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要為什麽而歡呼。


    沒有因為意軍指揮官的冷場而有絲毫尷尬。那名矮個德軍指揮接著說:“我一直很想見到各位。我想親眼看看膽敢和我唱反調的人到底長什麽樣?現在我很失望!非常失望!不是沒用的老頭,就是沒有絲毫鬥誌的男人。無聊,太無聊了。”絲毫不理會麵前意軍上尉臉上不停變換的表情,矮個德軍指揮官就仿佛是在不停自言自語,“人長的太醜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所以……各位好!然後……各位再見!”說著他還摘下自己頭頂的軍帽,彎腰向著麵前眾人行了個貴族禮。


    在他摘下軍帽的同時,意軍指揮官們齊齊倒吸口氣。能有著這麽一頭黑發,又說德語的人在北非隻有一個。這個人隻會是德國的副元首。德國副元首當然不可能被英軍俘虜,如果他被俘虜了,那戰鬥早就結束了。現在交戰還在繼續,唯一的解釋就是這群身穿英軍軍服的人其實是德軍偽裝的。


    就在意軍指揮官們猜測任海濟與偽裝成英軍的德軍士兵出現在自己麵前到地是為了什麽的時候,先前還在門外等候的德軍立刻衝了進來,同時排成一直線,將手中的司登式衝鋒槍瞄準了麵前的意軍指揮官們。


    “再見了……沒用的家夥們……我們地獄再見……”麵帶微笑得說完這句後,任海濟高舉的右手向前一揮。數十把司登式衝鋒槍立刻向著站在麵前的意軍指揮官們吐出密集的火舌……


    槍聲驚動了一旁的士兵戰俘營。許多意軍戰俘立刻擁出營房,站在鐵絲網後看著槍聲傳出的地方。


    任海濟站在營房們口,嘴中點燃的煙不停飄出淡藍色的煙霧。他身後的營房內,威廉正帶領著他的下屬們仔細檢查著躺在血泊中的意軍指揮官們。隨後在每具屍體上再補上兩槍。


    看著任海濟的背影,聽著身後不時傳出的槍聲。


    凱爾最後還是抬頭望向天空小聲道:“齊格飛……這……就是你的第三幕嗎?現在你準備怎麽向意大利人解釋……”


    另一側的法密爾臉色慘白。不過她緊咬下唇,努力不讓自己露出膽怯的表情。


    收起手中的槍,威廉看著滿地鮮血微微皺起眉。


    “我最討厭這種無聊的血腥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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