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有自己的信仰。”任海濟說著將煙咬在嘴中,隨後向著伊莎拉伸出自己的雙手,“我信仰的便是自己這雙手,以及我的智慧。正因為依靠著它們,我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我會用自己的力量來告訴那個隻會在天上看著我們為痛苦所折磨的家夥,我絕不再是那沉默的羔羊。”


    “你是個瘋子。”


    “謝謝。”


    “我不是在誇獎你!”伊莎拉失聲吼到,惹得在遠處玩耍的孩子們齊齊望向這一邊,“就為了那個無聊,狂妄的思想。你就能將無數無辜者推上那滿是鮮血的絕路嗎?”


    “原來……你早知道我的身份了?”任海濟再次笑了起來,“超越世人半步的被稱為天才,超越世人一步的被稱為瘋子。我並不介意你稱呼我為瘋子。我可愛,又美麗的猶太女孩。”


    伊莎拉渾身顫抖不止。盡管麵前的男子帶著微笑,她卻依然能感受到男子身上散發出一股恐怖的氣息。“你……怎麽……知道?”


    “知道?知道什麽?我什麽也不知道。”為了配和自己的話,任海濟還刻意做了個聳肩動作。


    伊莎拉緊盯著麵前的男子,從男子的表情上她看不出對方任何想法。那張微笑的臉既如天使般聖潔,又如惡魔般邪惡。


    最後伊莎拉放棄試圖猜測任海濟此刻內心的活動,試探著問到:“你……不討厭……猶太人……?”


    “討厭猶太人?為什麽?”


    “你們納粹黨不是說猶太人是……是……”


    看到伊莎拉那越來越輕的話任海濟笑著將手中的煙蒂扔進隨身攜帶的小鋁盒內,他開始有些喜歡這個麵前的女孩了。這個女孩和他心中那個人影有著太多相似之處。在看似堅強的外表下有著一顆容易受傷的心。隻是他心中那個人影將這份柔弱深深埋藏在內心深處。在自己麵前總是表現得像一個關心自己的大姐姐和完美的……戀人……


    沒有直接回答伊莎拉的問題,任海濟隻是低頭看向站在麵前的女孩突然說:“奧丁統治著阿薩神族,尼約德統治著華納神族。雙方進行著無休止的戰爭。那麽你認為在眾神的戰爭中人類扮演著什麽角色?”


    “……”伊莎拉以沉默做為回答,她猜不出副元首為什麽會突然對她說這些毫無用處的話。


    看著伊莎拉那沉默不語的表情,任海濟抬起頭望著蔚藍色的天空突然小聲吟到:


    “‘啊!高貴又聖潔的女武神啊!為什麽?為什麽你所選擇的既不是身為同伴的阿薩神?也不是身為敵人的華納神?而是我們?平凡又弱小的人類?’


    ‘人類啊!你們的存在有必然的價值。諸神的戰爭沒有資格牽扯到凡人的世界。再見了,人類。再見了,平凡又弱小的生命。’


    ‘等……等一下。瓦露基利。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你啊!我是如此深深地愛著你!’


    ‘再見了人類。我……所深愛著的人類……’”


    “是因為有必然存在的價值,所以才存在嗎?”伊莎拉在心中小聲對自己說。


    無言的沉默,兩個人就這樣麵對麵站著。隻是一人抬頭望著天空中隨風而飄的白雲,另一人則低著頭看著腳下的青草。雙方都想著難以表達的心事。數秒後任海濟再次將視線移回到女孩臉上,笑著問:“已經找到答案了嗎?”


    “那個……”伊莎拉剛想試探著詢問,在她麵前的副元首向她彎腰行了一個貴族。


    “抱歉,向身為基督教徒的你說了另一個神的故事。但很高興能與你交談,美麗的伊莎拉小姐。我恐怕沒有時間了。我不得不向你告辭了。”


    “誒?施維茵先生你不是還要找人嗎?”


    “已經沒有必要了。你是我見到的最後一個。但是很遺憾,你並不是她。”


    在這一刻伊莎拉發誓她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孤獨與寂寞。那種孤獨與寂寞遠勝自己這個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他的孤獨與寂寞完全原於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尷尬。


    “他想要像雲一般自由飛翔,卻又不得不隨風而飄……”看著任海濟遠去的背影伊莎拉小聲說,“或許……隻有他想找的那個人……才能將他從中……解放出來……”


    走了幾步的任海濟突然停下腳步,側過身向著伊莎拉說到:“美麗的伊莎拉小姐。你知道嗎?我深愛著這個生養我長大的國家,深愛著這片土地,深愛著這片土地上的一草一木,每一個人。無論他們有著什麽身份,什麽血統,什麽膚色。我所做的一切或許會使我在未來的曆史書上被罵成惡魔,但我決不會後悔。因為這是我將必然承受的結局。”


    “傑……傑克弗裏德……”


    “幹什麽?”任海濟笑著說,“不要露出這種為難的表情。要微笑,年輕的女孩最適合的就是微笑。煩惱的事交給我們這種上了年紀的人就可以了。”


    伊莎拉雙手握拳,緊緊抵在胸口,微微低下頭後小聲說:“我……原本不想說的。因為她……因為她是純正的猶……我想要保護她,她是我最崇敬的人……”似乎是聚集起了足夠的勇氣,伊莎拉突然抬起頭,緊盯著任海濟那如黑珍珠般的雙眼,“但是我相信,傑克弗裏德你一定能保護好她!”


    任海濟微笑著看著伊莎拉,似乎在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她叫艾瑞卡。和我一起在斯帝豪斯長大的。她教會了我很多,很多。更重要的是她和傑克弗裏德你一樣,有著黑發與黑眼,而且一點也不像日爾曼人。”


    聽到伊莎拉最後那句話,任海濟腳步一個踉蹌。他的腦海中一片混亂。黑發,黑眼,不同於傳統日爾曼人的外貌。腦海中那熟悉的容貌在他眼前不停晃動。一個箭步衝到伊莎拉麵前,任海濟猛地伸出雙手一把握住女孩纖細是雙臂,整張臉幾乎湊到女孩麵前。大聲吼到:“她在哪裏!在哪裏?”


    “疼……疼……”


    女孩輕聲的呼喚讓任海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鬆開自己那過度用力的雙手,略微退開半步後說:“抱歉,但是她對我很重要。”


    “我……能看得出來。”伊莎拉用右手挽上左手臂剛才被緊握處,側過臉,閉開任海濟的視線,緊咬住下嘴唇後小聲說,“她離開了。就在兩天前。她說她要走遍德國,向人們宣揚主的愛。”


    “謝謝。”說完,任海濟沒有回頭,快步向遠處跑去。望著任海濟的背影,兩行晶瑩的液體緩緩劃過伊莎拉她那美麗的臉頰,伊莎拉自己都說不清楚,眼淚是為何而流,“如果……傑克弗裏德大人……你要找的那個人……是我……就好了。”


    透過鼻梁上那可笑的圓眼鏡希姆萊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好友,來回跺著步。就有如一隻被關在籠中的猛獸。希姆萊不敢想象,一但他不小心打破那名為“理智”的牢籠後,他的親密戰友會做出什麽事。


    “你有沒有在仔細聽我說!”任海濟突然的怒吼嚇得希姆萊渾身一顫。


    “當然……當然……齊格飛。”希姆萊迅速用手摸去額頭滲出的冷汗,以掩飾心中的不安。


    瞪了希姆萊一眼,任海濟忽略了他的動作後接著說:“那麽就讓你的人快點去辦事。”


    “是的……是的……”希姆萊剛轉身,他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結結巴巴的說,“那個……那個……齊格飛……你要我做什麽?”


    希姆萊話才說出口立刻後悔了。隻見任海濟皺起眉,眯起雙眼後緊盯著自己。希姆萊一陣惡寒,連忙解釋:“那個……那個……齊格飛,我沒有別的意思。你知道……恩……你剛才說的那些有點……怎麽說呢?總之就是……我想再確認一次而已。”


    似乎是接受了希姆萊的解釋,任海濟皺起的眉頭緩緩舒展開,隨後他走到希姆萊的辦公桌後一把坐在希姆萊的辦公椅上,用握拳的右手支撐住微側的頭後,左手手指交替敲擊著桌麵。伴隨著這個動作安靜的辦公室內一時隻剩下那有節奏的聲響。對希姆萊來說,這單調的聲響卻時刻刺激著他的神經。


    “我要你派你手下的人去尋找一個女孩。她有著很明顯的特征,和我一樣。有著黑色的頭發和雙眼。她的名字叫做艾瑞卡。”


    “野……野花……”希姆萊難以至信的重複了一遍。(erika:生長在德國路邊一種白色野花。)話剛說完,他就看見原本應當躺在辦公桌上的文件向他劈頭蓋臉的飛了過來。


    “別打岔!”任海濟吼到,“我要你動用你手中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找到她。哪怕為此將整個德意誌翻過來都可以。”


    “她……她很重要嗎?”


    任海濟斜著眼看著希姆萊,他忽然覺得自己麵前這個男人有時候真是太多嘴了。


    “和你沒有關係。你最好什麽都不要問。這都是為了你好。”任海濟的話停了停,“記住,無論用何種手段。我要在最短時間內見到她。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明白!”


    “明白了你還不快去!”伴隨著任海濟的話,希姆萊見到桌上的筆桶和裏麵的鋼筆一起向他飛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出辦公室,希姆萊立刻找到秘書讓他將所有黨衛隊高級軍官集合起來。沒辦法。上頭動動嘴,下頭跑斷腿。希姆萊隻能將受得一肚子氣向下發泄。忙著將任務交代下去後他才突然想起,這裏是自己的辦公室啊!而年輕的副元首卻將他趕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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