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5章 你想說她錯,但不敢,對不對?


    紀南崢神色滯了滯:“你是說,這真陽國聖物,與狼族有關?那這與大江縣又有何幹?”


    “木拉族,祖籍大江縣,這聖物既然是真陽國的皇族聖物,那最開始,這聖物,應就是由大江縣流出的。”


    紀南崢這下都明白了,但看容棱的目光,卻越發深邃:“所以你認為,臨親王查錯了,遺址不在真陽國,而在大江縣?”


    容棱點頭:“很有可能。”


    紀南崢又問:“你也覺得,遺址與回青雲國之路有關?”


    容棱這回遲疑了一下,才點頭。


    紀南崢故意問:“柳蔚可不這麽認為,她認為這是兩件事,遺址是狼族的傳承,而回青雲國,隻是與那叫什麽,哦,海洋變化有關。那你覺得,是她錯?還是你錯?”


    容棱道:“都沒錯。”


    “哦?”紀南崢饒有深意:“你想說她錯,但不敢,對不對?”


    容棱正視外祖父的眼睛:“我從族誌入手,查到遺址,再查到大江縣,她從海洋地質入手,但我相信,她也會查到大江縣。”


    “這麽肯定?”


    “殊途同歸罷了。”


    紀南崢這回不再說什麽,隻盯了容棱一會兒,問:“那你現在打算如何?”


    容棱道:“啟程兩江,越快越好。”


    紀南崢思索片刻,點頭,同意了:“那好,明日上路,你去通知其他人。”


    ……


    一刻鍾後,容棱一一通知了所有人,等到他再回房時,果然看到房間裏,白發青年還未走。


    青年守口如瓶,一路而來,無論容棱問什麽,他都敷衍了事,但就在前日,容棱將那一包刻有深印的珠寶,與白色骨灰遞到他眼前,這人終於說話了。


    “這是一種偏遠山族的葬儀,具體出自哪裏已不可查,但據我所知,隻有族中地位最尊崇的先輩,死後才有資格,被用其骨灰做成聖缽,這聖缽叫白骨缽,上頭鑲嵌的珠寶,是守護聖缽的曆代聖女所佩的信物,這些信物有的是耳飾,有的是額飾,而珠寶上刻有的圖騰,則是為了表明聖女本身特殊的身份,就如這隻刻有烏星鳥的白玉珠而言,烏星鳥,在那位聖女的家族中,或許是有特別寓意的,其實烏星鳥並非絕對的災鳥,在一些偏野之地,烏星鳥其實是福鳥的象征。而一代聖女死後,下一任聖女便會將前代聖女的信物融入守護的骨灰缽中,代代守護,代代如此。隻是這聖缽,一般來說,都是祭祀民族才會製作的葬儀物,那木拉族,好像並非祭祀民族?”


    整整三日,白發青年都在研究木拉族與骨灰缽的關係,而容棱在等了他三日,依舊沒得到答案後,不得已之,隻能與外祖父商量,啟程兩江。


    說到底,呆在這裏,如何也隻是紙上談兵,而進了兩江,甚至抵達大江縣當初淹沒的海域,或許,才能得到真正答案。


    ……


    十月初二,大雨。


    柳蔚已經在這座叫做門石島的小島上,住了近十日了。


    自打那日租船離開西進縣,她便同鍾自羽、魏儔三人,在兩江之上勘探起來,最後,用了一個多月時間,輔以十幾項明確數據佐證,終於證實門石島便是與大江縣遺址最為相近的小島,故才上岸暫居。


    門石島上遊有人住,下遊因為漲潮緣故,被設為特定的打漁場,沒有民居。


    柳蔚三人借住在上遊一戶婆孫家,打著的身份是海貨商人。


    這兩日門石島附近氣象不好,柳蔚看出會下一陣子的雨,但沒想到雨勢越來越大,風勢竟也不減,她心裏有些猶疑,認為這場雨有些古怪。


    借出屋子給他們住的婆孫二人卻是習以為常。


    “若非實在窮得無立足之地,也不會有人在這小島上定居,三位客人是外地人,不適應多變的天氣也是正常,至於這雨,即便再如何漲潮,下遊也夠它末了,淹不到咱們這兒來。”


    十月的天氣正是季節交替之中,這島上又一連下了七八日的雨,鍾自羽身子實在吃不消,已經病上了。


    魏儔一邊給鍾自羽喂藥,一邊看向自詡身經百戰的婆孫倆,說道:“也不是不被淹便是安全,雨勢夾著風勢這般迅猛,你們當地人住的又都是木茅房,就不怕風吹起來,將房子吹塌?”


    “哪有將房子吹塌的風?”婆孫中的小孫兒嬉笑一聲,漫不經心的道:“房子都蓋在樹木林立之處,就是再大的風,也吹不塌,倒是你們城裏人也太嬌氣了,就是吹了幾日的風,落了幾日水,怎麽就臥床不起了?”


    鍾自羽猛地被點名,推開魏儔手裏的碗,道:“好了,我躺躺就是。”


    魏儔給他掖好被子,起身道:“那你先睡會兒,我出去下,晚點回來。”


    鍾自羽含糊的應了聲,翻過身,正對著牆壁,閉上眼睛。


    魏儔出門後,婆孫二人也不敢大聲說話打擾屋裏的病人,二人便搬著小凳子,坐到門口去摘菜。


    柳蔚打著雨傘,沿著山路在半山腰上看了許久,魏儔來找她時,她渾身已經濕透了,頭上的紙傘更是變形了。


    魏儔冒著風,遞給她另一把傘,喊道:“你在看什麽?別看了,山路濕滑,你要是栽進水裏,可爬不出來,回去吧。”


    柳蔚拿著那把傘,卻沒打,她抹了抹臉,讓自己的視線清晰些,然後看著天邊白霧繚繞,又看腳下洪水泛濫,沉默半晌,說:“真的不對。”


    魏儔不解:“哪裏不對?”


    柳蔚又搖搖頭,表示要去另一頭看看。


    魏儔拉住她,勸道:“這麽大的雨,回頭再迷路了,咱們對這裏不熟,要看雨停了再看吧。”


    柳蔚扯回自己的袖子,對魏儔道:“你先回去吧,若出了事,記得護住那對婆孫。”


    魏儔想說,那對婆孫可不稀罕咱們的好心,但看柳蔚已經堅持沿著山腰,往另一頭走,他隻得作罷,縮著脖子,趕緊跑回上遊。


    前幾日這雨就下得激烈 ,今日則尤其凶猛,上遊的島民們一開始還有心思閑聊,說幾十年沒見過這樣的天氣了,也不知他們這裏淹水,離得近的幾個海邊城鎮會不會也遭殃,後來北麵海上出現了大型遊船,掐斷了島民們的八卦,紛紛朝著北海麵瞧去。


    “那船上是不是有旗子?寫的什麽?風太大,刮得看不清了。”有個島民問著,其他人便聚精會神的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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