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棱老神在在的換了衣衫,柳蔚看他如此鎮定,忍不住扭頭問他:“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容棱正束著腰帶,雙眸抬了抬,不甚在意的道:“不知。”


    柳蔚不信:“你女兒如此怪異,你卻一點不驚?你分明是知道什麽,快說,是什麽?”


    容棱路過柳蔚身邊,順手在她頭頂摸了一下,轉而去外頭打水。


    柳蔚忙跟出去,倚在門口道:“火都沒起來就開始吆喝,先不說她會不會說話,就算她會說好了,那她是長了千裏眼順風耳?還是能未卜先知?”


    容棱將水盆注滿,就在院子裏洗漱,也不搭話。


    柳蔚過去圍著他團團轉,又扯他的衣服:“快告訴我……”


    容棱就是不說,昨天被氣,今天正是報複的時候。


    他風輕雲淡的把自己收拾幹淨,又給柳蔚打了一盆水,放在院子裏,自己卻去了前廳用膳。


    柳蔚讓他氣得不輕,換了衣裳,洗漱完也緊忙跟上,走到一半卻突然想到什麽,回頭問小黎:“你太爺爺呢?”昨日自己回來得也不算晚,小黎又跑去外祖父房裏過夜,外祖父必然是知道她回來的,但卻沒來找她說什麽,外祖父疼外醜醜,醜醜有這等奇異行為,他必然要找自己商討,但老人家如此鎮定,現在連容


    棱也如此鎮定,就一個憨頭憨腦的小黎跟著上躥下跳,怎麽看都不正常。


    小黎懵懵地指著院子另一頭,道:“太爺爺還沒起,他說昨日受了驚嚇,心氣不好,要多躺躺。”


    柳蔚眼底劃過一絲心虛,想到是自己的所作所為讓老人家過慮了,就有點不自在。


    不過到底掛念著女兒,她吸了口氣,壯著膽子牽著兒子去了隔壁。


    紀南崢其實醒了,但躺著沒下床,柳蔚來的時候,就看到外祖父歪在床頭,懷裏摟著醜醜,正在給孩子念三字經。


    那麽小的孩子,聽得懂什麽?就趴在老人胳膊上,壓著臉打瞌睡。


    柳蔚小心翼翼的給外祖父請了安,紀南崢眼皮都沒抬,卻“哼”了聲。


    柳蔚心裏一咯噔,小步子上前,坐到凳子上,但也隻敢坐半邊屁股,不敢坐實,謹小慎微的開口:“昨日的事,說來也……”“你的事,不需與我說。”老人家繃板著臉,神情冷極了:“你就是死了,送了命在宮裏,我也隻當對不起你外祖母,對不起你娘,若有朝一日能見她們,我自給她們當麵賠罪,若是這輩子都見不著了,我便


    先走一步下黃泉,再好生等著她們,等有朝一日,奈何橋上再遇,再給她們磕頭道歉不遲……”柳蔚哪裏肯聽老人家說這麽嚴重的話,連忙站起來,小心的陪著不是:“外祖父莫說這些誅心之言了,昨日是我考慮不周,行事衝動,自昨晚到今日,幾位夫人與容棱已將我批得鼻青臉腫,我將來是再不敢


    胡作妄為了,還請外祖父保重身體,不要為不孝外孫女說這樣不吉利的話。”紀南崢抬頭瞪著她,聲音又硬又銳:“他們說你,你聽嗎?雲家幾位夫人到底是外人,就算數落你,也不肯說得太過,又怕你麵皮兒薄,還特地譴了幾位老爺先走,恐你多吃了什麽委屈,你那夫君,我更不肖提了,端看你現在活靈活現的,就知他也是雷聲大雨點小,什麽時候束得住你過?你無法無天,要風得風,這個家裏還不是盡歸你做主,我哪裏敢說你半句?你想怎樣就怎樣吧!反正你有得是本事,真


    捅破了天,大不了我這身老骨頭替你去堵,總不會叫你這一雙兒女,早早的連娘都沒了!”


    柳蔚眼眶通紅,要哭了,她哪裏想得到,昨日這事兒氣得最深的不是容棱,竟然是外祖父。她與外祖父多年未見,好不容易團聚重逢,正是一家人相親相愛的時候,偏偏她做事出格,害得老人家憂心忡忡,又怕她不聽教誨,老人家連詛咒自身的話都張口就來,她哪裏還肯和老人家對著幹,隻能


    趕緊跪下,聲淚俱下的認錯。紀南崢到底舍不得外孫女,看她又是吸鼻子,又是抹眼睛,雖看不到她是不是真的哭了,但態度倒是做足了,也消了一點火,可也沒輕輕放過:“晚些我便進宮,替你打聽打聽,若是沒人再過問,此事就算


    你熬過去了,以後誰也不要再提了,若是還有首尾沒清,我再回來與你說,總要把此事糊弄過去。”


    柳蔚這時倒是抬起了頭,眼眶裏包有淚珠,但說出的話卻是另一回事:“昨日在殿上殺六王的是國師,並非是我,宮裏應是沒有什麽首尾未清了,至於國師,我也瞧見,他讓皇上押入大牢了……”


    紀南崢這時倒愣了一下:“你說什麽?不是你殺了六王?是國師?”


    柳蔚揉揉鼻子,把事情全賴在國師頭上,其實事實本就是如此,隻是千孟堯這破嘴,到處胡說。


    紀南崢聽她說完,才坐直了身子:“這麽說是我誤會你了?此事與你無關?”


    柳蔚哪裏敢就這麽撇清自己,糊弄老人家,隻能縮頭縮腦的承認:“雖不是我殺的六王,但當時我也在殿上,唔,也是我使喚的國師去要的六王性命……”


    紀南崢驚得一跳:“什麽?你使喚的國師?那他被收監大牢,還不將你供出去?不行,我這就進宮,小黎,過來抱著你妹妹!”


    柳蔚怕老人家一知半解,進宮會越弄越遭,忙將他拉住,又真真假假的說了一通,務必讓外祖父相信了,國師不會告發她,他們之間有自己的小秘密。


    紀南崢半信半疑的停下,又打量外孫女,最後搖頭道:“罷了,你說什麽便是什麽,最壞的結局,也不過是舍去我這條老命……”


    柳蔚不許老人家再說這些晦氣話,又哄著外祖父,說了許多寬慰的話。


    半晌,老人才疲憊的對她擺擺手,道:“我煩得很,你別在我眼前晃。”柳蔚卻厚著臉皮沒走,瞧了瞧還睡得安穩的女兒,問:“小黎說昨日雲府起火,是醜醜發現的,外祖父可知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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