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柳蔚這接連兩句狠話對容棱撂下


    “柳陌以殺人?”


    想到那斯斯文文,被柳府人認為與自己父親容貌極其相似的青年,柳蔚表情難看起來。


    金南芸看柳蔚是這個表情,也愣了一下,隨即頭皮一麻,慌了:“我,我什麽都沒說,你什麽都沒聽到。”


    “到底怎麽回事?”柳蔚不給金南芸逃避的機會,直接問。


    金南芸苦著臉,很是委屈:“付子辰不許我告訴你,可我以為你知道了,才多嘴……哎我不說了,我先走了,這橘子是給你買的,你慢慢吃。”


    說完,跳蚤似的蹦起來,擰著裙子,急匆匆的就往外麵跑。


    浮生在外麵本是專注的瞧著明香編花繩,這會兒瞧見自家小姐出來了,還沒問上一句怎一回事,就見小姐竄的飛快。


    浮生懵了一下,趕緊跟了上去,唯恐小姐跑太快,摔著了。


    柳蔚坐在屋子裏保持著方才的模樣,微皺著眉,腦中思索片刻,半晌,霍然起身,直接朝著王府書房而去。


    這兩日因著鎮格門的事,容棱基本上沒怎麽進宮,都在書房忙碌。


    柳蔚去的時候,書房裏還有三位副將,正一臉嚴肅的與容棱商量著要事。


    看到柳蔚過來了,三位副將均是愣了一下,接著齊齊起身,朝柳蔚行禮道:“司佐大人。”


    柳蔚麵色沉著,道:“三位還請暫且回避,我有要事與都尉大人相商。”


    柳司佐是什麽人,在鎮格門裏,你可以忤逆容都尉,但你不能忤逆柳司佐,你可以跟容都尉紅脖子綠眼睛,但你對柳司佐必須恭恭敬敬。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畢竟就連容都尉也都是看柳司佐的臉色行事啊。


    你說容都尉是鎮格門第一人?


    那你一定是不認識這位暫時因著身體微恙,休養在家,不回衙門,卻依舊在鎮格門擁有爆炸人氣的柳司佐。


    三位副將知情識趣,一句掙紮都沒有,連征詢一下都尉大人意見的行為都沒有,直接退出書房。


    開玩笑,征詢都尉大人的意見做什麽?在柳司佐麵前,都尉大人說得上話,做得了主嗎?


    書房裏安靜下來。


    容棱將手中一份奏折不著痕跡的扣上,隨即將手按在上麵,抬眸問柳蔚:“何事?”


    “那是什麽?”柳蔚指著他壓著的那本奏折,敏銳的問。


    容棱很鎮定:“邊境的折子。”


    “折子不是送往內閣?”


    “要送,明日我親自帶進宮。”


    柳蔚疑惑的看著他,片刻,直接走上前去,伸手去拿那折子。


    容棱不放手。


    柳蔚抽了兩下,沒抽出來,眼裏不覺迸出一縷寒光,注視容棱:“鬆手。”


    容棱皺眉,問:“究竟有何事?”


    “你先鬆手。”


    容棱還是不放,卻嚴肅的道:“若是無事,先回去,等我忙完。”


    柳蔚看著容棱那張一本正經的俊臉,突然覺得好笑,用仿佛淬了冰渣子的聲音,問:“告訴我,是什麽讓你膽子變肥了。”


    容棱:“……”


    “或者,你今晚想睡書房?”


    容棱:“……”


    有的時候,公事公辦,是最容易解決矛盾的方法。


    就像現在,容棱手底下的折子不想給柳蔚看,他大可拿出職權,將她支走,即便她有些不悅,但到底是公事,公事上就該公正些,有尊卑些。


    但是,柳蔚這接連兩句狠話撂下,容棱知道,今日是不好善了了。


    柳蔚沒打算跟他公事公辦,哪怕這裏是他的書房,門外是他的下屬,她也沒打算給他一點麵子,且,還咄咄逼人。


    冷峻的眉峰,到底攏到了一起,容棱抬眸注視柳蔚良久。


    他終究將手鬆開。


    柳蔚一言不發,抽走他手下壓著的奏折,翻開。


    這不是邊境的折子,是從青州送來的。


    青州乃是付家的地盤,往大了說,付氏一族最高掌權人,就是青州的土皇帝,上至府尹,下至巡察,都是他付家的人。


    但眼下這封落了青州府尹司馬西官印的奏折,卻是一封密折,尊稱寫的容棱,落款寫的司馬西。


    密折的內容很長,柳蔚一行一行的看下去,時不時抬眸,朝容棱瞥去一眼。


    容棱的表情一直很平靜,和平時沒什麽不同的那種平靜。


    柳蔚對容棱何其了解,僅從一點細節,便看得出,他的淡然是真,寡漠是真,唯獨眼神,是虛。


    他,心虛。


    折子看完了,柳蔚將其扣上,拍在桌上。


    “青州府尹司馬西,是你的人。”柳蔚不是在疑問,是在肯定。


    容棱雙手放在桌上,指尖扣在木質的桌麵上,點了一下,同時也“嗯”了一聲。


    “司馬西遞的密折,而非密信,也就是說,司馬西身邊不安全,隻有正規上呈的折子,能避開付家人的查探,信件,則會一律被截留?”


    “是。”容棱手指又往桌麵上點了一下,對於柳蔚三言兩語洞悉時態的本事,不做驚訝。


    柳蔚看著他道:“折子上說,事已落定,四方人馬不日盡到,這四方人馬,說的是誰?”


    “你不需知。”容棱言語中帶了強硬:“他們……”


    “不如我猜猜吧。”不想聽容棱敷衍,柳蔚截斷他的話,掰著手指,開始數:“其一,權王坐下數十死士,深入青州,查探不明至寶?”


    容棱沉默。


    “其二,原付家嫡子付子辰,攜不明身份柳陌以,入翁之中,成局中一子。”


    容棱繼續沉默。


    “其三,李國侯府大小姐李茵,行蹤不明,生死不知,實遭挾持,被迫入局為肋。”


    容棱還是沉默。


    “其四……”柳蔚停頓一下,看向容棱的目光,深刻極了:“其四,倒不好猜了,有兩個可能,一,你容都尉親臨青州,坐鎮局眼,二,有一位與你身份相當的大人物,正行往青州,待這人物抵達之日,便是這渾水徹底被攪渾之時。”


    容棱這次不再沉默。


    其實,他知道瞞不了她多久。


    柳蔚聰明,哪怕她這陣子的生活看似悠哉,但她有一顆敏銳的玲瓏心肝,從未褪色。


    隻要給她一點線索,她便能連通始末。


    她曾說,破案便是要敢想,敢試。


    斷案尚且如此,又何況做人。


    她無畏無懼,膽大包天,就因為一個“敢”字。


    如今,亦是如此。


    她看了這折子,盯準了“四方人馬”這個四,聯係近些日子發生之事,輕而易舉,斷出真相。


    隻是,到底猜測罷了。


    容棱歎了口氣,道:“猜中有三,其一,錯了。”


    柳蔚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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