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碰了個硬釘子


    柳月聽出容棱聲音裏的冷漠,咬了咬唇,伏了伏身,道:“小女柳月,見過三公子,入住兩日,卻未尋得時機,向三公子請安,還望三公子恕罪。”


    容棱這兩日早出晚歸,與柳月,當真是未曾照麵過。


    “無事。”容棱隨意敷衍一句,便要關門。


    柳月卻急忙叫住,殷勤的捧出那朵繡花發飾,殷切的道:“小女身無長物,瞧見三公子屋裏,有個小姑娘,便連夜繡了朵發花,若是小姑娘不嫌棄,還望……”


    “無需。”來曆不明的東西,容棱慣性的一口拒絕。


    柳月似乎也沒想到,容棱竟拒絕得這般幹脆,一下有些窘迫,猶豫一下,又說:“此乃小女一點心意,可否請三公子,讓那小姑娘出來,與小女見上一麵,方可……”


    “小姑娘還在睡。”容棱冷言說著,話落,也不再敷衍,直接將房門闔上,將門外人探尋的視線,徹底屏蔽。


    柳月碰了個硬釘子,手上的繡花,被柳月握在掌心,沒一會兒,那繡花便變了形。


    柳月深吸一口氣,調整了呼吸,將心頭的怒意全數壓製,再轉身,變了個臉,又是那個清秀恬雅的妙人兒了。


    隻是麵上做的再完美,心中的情緒,卻仍舊抵擋不住。


    還在睡?今晨,自己分明瞧見那小丫頭從七王爺房中出來,這才過去一個時辰不到,又睡著了?


    柳月覺得,現在的情況,與自己當初設想的有些偏差。


    柳月設想過,利用柳蔚的消息,讓自己留在容溯身邊,也設想過,容溯對柳蔚的各種想法,以及自己的利用價值。


    柳月早已將所有的利弊,都在心中權衡了一遍,最後確定,自己的計劃是可行的。


    但現在,當真正呆到了容溯的身邊,柳月卻覺得,此人與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前兩日還好,今日早上,卻是……


    一想到那高大俊美的男子,一臉疲憊,動作卻輕柔撫摸那小女孩的腦袋,為小女孩順好淩亂的發絲,目光中,透露著與自己相處時,相反的耐心,柳月便覺得心頭煩躁。


    尤其,這個小女孩的年紀還這般的小。


    柳月記得,七王府是有小世子的。


    容溯雖無正妃,但妻妾成群,府中早已有了數名孩子。


    京中之人皆是知曉,七王爺對下頭那些庶出的孩子,並未有多少關注,往日裏,甚至連過問也欠奉。


    一個對親生子女,皆如此冷淡之人,會對一個陌生的小女孩,如此嗬護?


    這顯然不現實。


    所以柳月唯一的猜測就是,這個小女孩,就是容溯的女兒,但卻與府中那些鶯鶯燕燕所生的孩子不同。


    容溯既然對這小女孩都另眼相看,想必對其母,更是分外愛憐。


    這一刻,危機感衝擊心田。


    柳月自認付出如此之多,千裏迢迢趕赴前來,絕不是為了見證自己的意中人,與另一個女人生兒育女,恩恩愛愛,纏綿悱惻的故事。


    自己要將容溯搶過來,那現在,自己需要做的,第一,要知道那孩子的母親是誰,現在何處?


    第二,要與這孩子建立感情,若是建立不了,那便得想方設法,令其在七王爺心中,地位下降。


    想到自己要麵臨的挑戰,還有三王爺的從中插足,柳月便覺得前路艱難。


    隻是,柳月當真不懂,既然是七王爺的孩子,為何會在三王爺房中睡覺?


    朝中傳言,可從未說過,三王爺與七王爺私交篤定的。


    兩人分明是彼此敵視,為何,眼下看來,卻是同氣連枝?


    還有與三王爺同房的那白衣“男子”,他是否當真是個女子?


    若是女子,那女子的身份又是什麽?


    在京中,那黑衣人分明說,柳蔚是與三王爺一道兒的,可自己來了兩日,再從七王爺的反應推斷,柳蔚分明是不在這裏。


    那柳蔚去了哪兒?與那白衣“男子”又有何關係?


    心中的疑問太多,柳月一邊想著,一邊下了樓梯。


    柳月用完早膳,下意識的抬眸,看了眼二樓的房間,卻瞧見,三王爺出了房,去敲七王爺房門,兩人對話了半晌,三王爺便下了樓,出了客棧,而七王爺在吩咐了小二什麽話後,則轉身,進了三王爺的房間。


    柳月心中淩然,叫住小二,詢問一番:“方才二樓那位公子,與你說了什麽?”


    小二知道他們是一起的,沒什麽計較的便道:“是讓小的將早膳送到隔壁房間,那位公子說,讓送兩份上去,他在隔壁房間用。”


    兩份?


    柳蔚思忖一下,對小二道:“一會兒早膳好了,交給我便是。”


    “可是……”小二想說什麽。


    柳月從袖中掏出一錠碎銀,遞給小二。


    小二急忙樂嗬嗬的接過,什麽也不說了。


    早膳沒一會兒便到了,柳月提著食盒,上了二樓。


    柳月敲響房門,沒一會兒,裏頭便有人開門。


    毫不意外的看到房內的冷峻男子,柳月微微一笑,將食盒遞過去,主動道:“樓下在忙,小二哥抽不得空,知是七公子的膳食,小女便自作主張,接了過來,未讓七公子久等吧?”


    容溯淡淡看柳月一眼,不置可否的去接食盒。


    可剛碰到手柄,柳月又縮了回手,恬笑著道:“哪裏有讓公子親自布菜的道理,不若,還是小女伺候?”


    容溯素來驕矜慣了,在這一路上,卻是將前半輩子未吃的苦頭都吃過了,現下他已經適應苦日子,但人便是如此,既然有人伺候,那又何須自個兒動手?


    沒有特別拒絕,容溯讓開一步,示意柳月進來。


    柳月心中不覺大喜,麵上卻是不顯,隻羞怯的低垂著頭,從容溯身邊繞過。


    進了房間,方才看裏頭的畫麵。


    屋子裏很幹淨,床榻前放下了帷幔,柳月瞧得出帷幔內有人,卻看不清明是誰。


    而床前的那個小榻上,自己今晨見過的那小丫頭,正裹著被子,乖乖的睡在那兒。


    柳月不動聲色的將食盒放在桌前,打開蓋子,慢慢布菜,等將兩幅膳食擺放妥當,柳月收起食盒,卻沒立刻走,看那模樣,卻像是要在容溯旁邊一直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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