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艾海親熱的叫道:“馬臉,李隊長叫我們去民團總部開會。(.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什麽事?”馬德全問道。


    “哎,還不是火影的事,頭膽子小,怕得要命。”艾海鬼祟的偷笑,又道:“哦,今晚我們不回家,你派個人通知一下家裏,晚上頭請客。”


    馬德全憨厚的傻笑,終於盼來和天字號弟兄聚在一起。


    李國樓坐在辦公室裏看著滿是老繭的雙手,聽到外麵回廊裏的歡聲笑語,想到當初第一次和馬德全相遇的時候。人有了信仰就會改變,就像西方基督教的十字軍東征,人為了理想就會反目成仇兵戎相見,外麵這些誓死相隨的弟兄,有多少會改變信仰,就像他相信了上帝一樣,人總會要有一份精神的寄托。


    李國樓打開抽屜,雙眉倒豎擰起眉宇,早上放進去的財物已經變成空氣,憤然而起大叫道:“金二子!”


    “早走了!”門外張豪傑一本正經的樣子。


    “哎!”李國樓自怨自艾,手下人不怕他,隻因他對人留有餘地,性格使然,要等他胡子拉碴,雙手沾滿仇人的鮮血,手下這些王八蛋才會老實。


    李國樓走到門外,正兒八經的對好運來,說道:“好隊副,明天點卯記得別遲到,包大人吃過嗆藥了,別撞到槍口上。”


    “是!”好運來挺胸凸肚笑著說道,兩人身形交錯,李國樓眼眸裏發出寒光,撫摸著手背上的老繭,就想一拳打在好運來的鼻子上。馬德全老實巴交一個人拖家帶口,一定是被好運來蠱惑才加入複興黨,好運來就是刑部的一顆老鼠屎,他要打斷這名隱藏在刑部的複興黨人鼻梁骨。


    東廠胡同一條充滿傳奇和血腥的地方,《京師民團總部》的匾額豎立在大門口的立柱上。李國樓取出腰牌在門口簽到,看向門房間幾十名陌生的壯漢以及十幾名穿著華麗的滿人,乖乖下午時分還有這麽多人等待王五的接見,李國樓親眼看見如今王五是多麽吃香。


    “頭!”金二子嬉皮笑臉的湊上來。


    李國樓白眼金二子,一甩頭道:“進去了嗎?”


    “嘿嘿!早就入甕了。”金二子毫不介意,他如今就是李國樓肱骨之臣,卑鄙小人做的事全部由他出頭,怎麽會怕李國樓身上發出的浩然正氣。


    李國樓往裏麵走,穿過一道道拱門、回廊,把帽子扔給金二子,從口袋裏掏出包裹手掌的白布條,他要揍人揍的就是自己的兄弟。


    房間裏馬德全看見李國樓殺氣騰騰走進來,開口道:“李······”


    李國樓的左拳擊打在馬德全小腹上,右拳打在馬德全的臉頰上,兩拳就把馬德全打趴下。


    艾海躥上去,把馬德全靴子裏的匕首搜出來,踢一腳在馬德全肚子上,怒道:“馬臉!你現在跟隨混了!”


    “頭!這是幹嘛,我什麽也沒有幹呀!”馬德全喘過氣,急忙說道。


    李國樓點頭道:“是呀馬臉,你現在是什麽也沒有幹,但是你為什麽要加入複興黨呢。”


    原本臉色難看的馬德全,驚恐的看向三位自己的好兄弟,知道自己的末路來了。


    金二子取出一根長長的皮鞭,又有兩位彪形大漢走過來,將馬德全衣服剝光,手銬腳鐐一起戴上。


    “馬臉這裏是行刑房,你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一天吧,我要打醒你,若不是頭念著兄弟情,你的全家都要陪你一起去死。”金二子揮動手裏的鞭子抽向曾經的好兄弟馬德全。


    每一鞭打下去,金二子臉皮抽搐,這一次打人沒有痛快淋漓的感覺,隻有無窮的痛恨。


    “頭,原諒我吧,我真的什麽也沒幹,更加沒有出賣過你們呀。”馬德全嘶聲力竭的叫道,就怕李國樓一走了之,把他交給心狠手辣的金二子。


    李國樓接過皮鞭,說道:“馬臉,念在兄弟麵子,這次救你一命,沒有第二次了,以後給我老老實實呆在衙門裏,你兒子還要你的飯碗傳給他呢。”說完李國樓左右揮動皮鞭抽了馬德全十鞭子,讓“馬臉”記住教訓,神秘門派不是隨便能加入,後患無窮,隨時要掉腦袋。


    馬德全被打得鮮血淋淋,臉上也是一道道鞭痕,兩隻手吊在半空,平生第一次被人打得傷痕累累。


    “啪!”毛筆和紙張扔在馬德全腳下,艾海道:“馬臉,把同黨名字寫下來,少寫一個名字,全家陪你死。”


    李國樓拿起帽子,上麵紅櫻鮮亮,李國樓戴在頭上,脖子下的繩結綁上,轉頭道:“馬臉別充好漢,你還不夠資格,上麵的人早就把你們賣了,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哪個皇帝打天下不殺人,好好去看看史書,人要往前看,一致對外別給複興黨當槍使。複興黨有什麽好?他們就是帝國主義國家豢養的一條狗,我們的國土就是因為有複興黨這種人出賣才會被西方列強占領。不懂曆史就別亂喊口號,你的祖宗早就歸順大清皇帝了,改朝換代也輪不到你來做皇帝,犯得著自尋死路嗎?”


    馬德全癱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筆墨紙研,喃喃自語道:“可我是漢人啊!”


    “全民族大團結,你再想想看祖上是哪裏的人?”艾海猛踢一腳,讓馬德全長記性。


    馬德全瞪大眼珠子,大聲道:“假洋鬼子,可人家說你才是出賣祖宗的人。”


    李國樓蹲在地上看著馬德全,說道:“馬臉,我這叫全世界民族大團結,信仰上帝是大清帝國允許的事,不是加入複興黨,講道理複興黨人講不過我,他們的老底我都知道,隻有你這樣一根筋的人會相信他們的謊話。你知道他們的頭頭過著怎樣的生活嗎?快寫吧我答應你以後讓你官複原職,這麽喜歡神秘門派,以後讓你加入青幫也無不可。快點寫!晚了沒有立功的機會,包大人就算饒了你,以後隻能看門房間了,把誓言忘記吧。”


    馬德全坐在青石地板上麵,看著地上的筆墨紙硯,木楞楞硬挺著,內心在掙紮,全身都是鮮血,痛徹心扉讓他眼神變得猙獰。


    “馬德全啊,你再不寫李隊長就走了,老婆沒有了,兒子變成小太監,女兒做童妓,都是你害的啊。”金二子一針見血,說出最殘忍的場景,眼神裏一線殺機,好似要把馬德全生吞活剝。


    “我寫!”馬德全服軟,內心崩潰流涎滿麵,哀哭道:“李隊長,你要救我啊。”


    說話間爬在李國樓腳下,磕頭哀求,像狗一樣抱著主子的腳,這次真的崩潰了。


    李國樓眯起細長的眼睛,看向腳下的一條狗,鼻子裏冷哼一聲,抽出腳,說道:“馬德全,好生在這裏寫悔過書,別想太多。”


    李國樓轉身離開血腥的行刑房,跑到回廊裏忍不住就吐起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變成這樣的人,能夠對自己的好兄弟動刑,殘酷無情,但這種刺激無與倫比。李國樓眼神像狼一樣,仿佛要吞噬一切生靈。


    民團總部的氛圍外鬆內緊,裏麵的人出不去,大家都知道有大事發生,各自在房間裏擦拭武器。明朝時這裏就是東廠總部,這裏的格局怪異,房間七歪八拐,樓閣大院一層層深入,想在這裏一探究竟,走路就要繞上老半天。


    李國樓等人在張鐵牛的帶領下來到王五辦公的房間,王五斜睨道:“你們還吃得下嗎?”


    金二子嘿嘿一笑道:“我是吃得下,小李子就不行了。”


    李國樓尷尬的一笑,他現在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人注意,連吐幾口苦水也會被人取笑。


    “第一次進行刑房,以後會好的。”王五毫不介意,招呼三人到旁邊的房間吃飯完。


    火鍋料理冒著煙,熱氣騰騰的房間裏,香味撲鼻。小酒盅倒滿,明早有任務一杯酒算是過過癮。


    李國樓狐疑道:“姚隊長呢,怎麽不見他呢?”


    “守值!”王五邊吃邊說:“姚隊長,要以身作則,呆在外麵吹冷風去了。”


    “哦!”李國樓看向窗戶外麵,夜色深沉,京師將要大變天,姚錯也想立功,率先出擊了。


    “這裏沒有人養鳥吧?”李國樓突然想到其他地方,問了一句奇怪的話。


    王五笑道:“小李子別瞎想,這裏隻有我們自己養鴿子,互通消息,沒有人提著一個鳥籠子。”


    “哦!這我就放心了。”李國樓喝一口酒,專吃辣油沾過的蔬菜,葷菜碰也不碰。


    “嘿嘿!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喝酒的情景。”張鐵牛摸著肚子,歎道生活的奇異。


    李國樓灑然而笑道:“肥牛,烏雞變鳳凰了,有女人了吧。”


    “嘿嘿!”張鐵牛憨厚的笑著,不好意思說出來,垃圾配簸箕,收保護費的人跟誰混在一起,看看他們的民團大隊長王五就一目了然。


    “哎,不知這次抄家的活,輪得到我們嗎?”王五想錢想瘋了,想發抄家財。


    金二子嘴歪著,斜睨道:“王五,你也太貪婪了,我們刑部的人也輪不到抄家的活,哪裏輪得到你們民團,別把自己養的太肥,飛鳥盡良弓藏走狗烹,留一些仇人在京師,主子才記得你的好。”


    “哦!小李子,怪不得你要放了劉半仙。”王五手裏的筷子指向李國樓,嘴裏的肉片噴在李國樓身上。


    “土鱉!”李國樓拔地而起,憤然道:“你找抽啊!觸我黴頭。”急衝衝跑出去洗去身上的汙垢。


    房間裏歡聲笑語一片,眾人在旁騖禁忌的嘻笑,李國樓站在院子裏,看向窗戶裏的人,他們才是他的兄弟,但願能共富貴。難得不回家,李國樓感覺舒服極了,胃口大開準備大口吃肉。


    月亮被雲層覆蓋,天際滾來堆積的黑雲,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要變天了。東廠裏麵有四百人,身穿油布雨衣手持刀槍,站立在黑夜裏,每個人眼神堅定不屈,他們就是忠君愛國的民團。大清帝國的軍隊腐朽了,滿人墮落了,隻有民團依然保持淳樸的本色,他們是大清帝國最後一顆參天大樹,撐起帝國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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