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停屍房。


    此時掛鍾上顯示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十分,隻是這幽暗的房間內,除了桌子上台燈發出的一恍一恍的白光以外,別無他亮。如同審訊室一般,陳冬生與麵前的男人對立而坐。


    “如果你不這樣做,那蘇春熙的寵物店再也回不來了,因為那些逃走的動物,全都在我們手中。再加上如今你所處的局麵和學生會擁有的權力,想要製作偽證駁倒你一個中醫學院的學生,簡直易如反掌,所以,陳冬生,你沒有選擇。”


    說完,劉璿準備轉身離開。


    “誰說我沒有選擇。”


    劉璿猛地駐足。


    他轉身,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覺得像我這樣的人會在乎那些動物嗎?”陳冬生冷笑著說,“你當我是什麽人,好人嗎?抱歉,我沒你想象的那麽正直。”


    他端起水杯一飲而盡,幽綠色的雙瞳展露出駭人的光澤。


    “我果然沒有猜錯,你真的和我一樣呀。”劉璿坐回剛才的座位,他摘下眼鏡,虹膜裏發出微微的紅光。那是血的味道,野獸的味道。


    他是真正的野獸,陳冬生頭一次見麵就聞到了這種味道。


    當兩名野獸撞到一起,必定會為食物大打出手,而陳冬生和劉璿都是理性的野獸,同為瀕危物種,自然要多一份包容。隻要不觸犯對方的領土,他們不是不可以共享美食。


    “說說你的進一步推測吧,如果能讓我動心的話。”劉璿終於露出他的獠牙。


    “你說你是陸銘的狗,有人會把自己比作一條狗嗎?有人會把自己比作狗還大言不慚嗎?這不是你真正的目的,如果你僅僅想對我說這些話,完全可以在外麵單獨找我聊,為何偏偏要引導我來這裏呢?”


    陳冬生一字一句侃侃陳述著:“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想借我的手,除掉陸銘。”


    “除掉?”劉璿皮笑肉不笑,“這個詞用的好,不過很遺憾,我和陸銘無冤無仇,他對我一直以來都很不錯。”


    “這不是更令人可怕的地方嗎?”陳冬生反駁,“正因如此,你沒有背叛他的理由,但是這樣反而讓他更加信任你。不是嗎?”


    此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火星子的味道,就看誰能打破這個冰點。


    陳冬生感覺是時候打破了:“你故意把我引過來,其真實的目的應該是想讓揭發這個秘密實驗室,違禁的東西一旦公開,作為管理者的陸銘難逃其咎,學校會把他從學生會的位置剔除,而你,最有可能替代他的位置。”


    “不,以學校的作風,應該會把所有的罪責加到陸銘身上,他必定退學,甚至進局子都有可能!”陳冬生繼續補充,“你為了上位,把所有人都當做棋子,我想問你,魏冉是否也是你的棋子,你故意依靠她來接近蘇春熙?來方便你對寵物店下手?”


    劉璿沒有回話,他隻是靜靜地坐在對麵,翹著個二郎腿,麵容祥和。


    見他無動於衷,陳冬生加速語氣:“從一開始你就做好了兩種打算吧,如果我協助你搞陸銘最好,實在不行,你也能完成陸銘交給你的任務。我想那些所謂的證據都是你事先準備的,所謂的證人也是你選好的,我很奇怪陸銘為什麽會這麽信任你,他是不是把監控學校的權限都交給了你,這樣你能隨時知道我的動向。”


    “如你所料,我的確利用了監控攝像頭,不過那隻是為了做偽證,記錄你剛好出現在那些屍體現場。”


    “不止吧,為何你能知道我的行蹤,為何那麽準時地在這裏等我,甚至還知道我身邊跟著其他人,故意發出‘砰砰’的聲音警告我,如果我把阿夏夏帶進來,你是不是會下殺手?”


    “她叫阿夏夏啊,真是個好聽的名字。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個名字是假的,她在我們學校的身份也是假的,我不知道她是怎麽混進學校檔案裏的,但是的確是可以利用的對象。”


    劉璿起身,將脖子伸向陳冬生,兩人四目相對,臉龐隻有一厘米遠。


    “咦嘿嘿嘿”,劉璿發出一絲詭秘的諂笑,仿佛是在告訴他這個世界的法則。


    “我們都是困獸,在名為氛圍的囚籠裏。”


    ……


    後來,劉璿帶陳冬生從另一邊的入口上去,那裏直通圖書館外麵的樹林。他與陳冬生約好,隻要有人翻案,陸銘就會成為第一隻屍體(犧牲品),他太過於自信,這些年用盡了各種卑鄙的手段,每次都是劉璿幫他事後。


    可陸銘不知道,這個世上最卑鄙的手段不是在暗處,而是在明處。


    反之,如若沒人幫陳冬生翻案,那麽陳冬生會自己乖乖拍屁骨走人。


    “這不正是你期待的嗎?”劉璿一眼就看出陳冬生巴不得逃離這該死的囚籠。


    “那你還得答應我一件事。”


    “請講。”


    “關於寵物店……”


    “放心,陳同學。如果真的翻案了,我會是第一個站在你那邊的人,我在你身上下的賭注得到了回報,我自己也會回報你。”劉璿拍了拍陳冬生的肩膀,他們逐漸走回圖書館,那裏,阿夏夏不知和誰吵了起來。


    “為了紀念這次偉大的合作,我會盡我所能保住寵物店,保住寵物愛心社,你就放心的去吧。”


    ……


    冀州火車站,陳冬生拖著行李在進站口躑躅。


    想當初他就是這樣拖著行李來到這座學校,現在又拖著走。


    他有點不知如何麵對爸媽。


    關於他自己的事情,家裏人一無所知,妹妹陳夏至也不知道。


    他們都好像很忙的樣子,uu看書uukashuom其實如果陳冬生主動傾述,陳夏至一定會馬不停蹄地跑過來幫忙,她會先聯合蘇春熙,再拉攏阿夏夏和崔浩召開會議,然後像日漫裏的社團那樣一起解決問題,解決完畢後大家美滋滋地聚餐慶祝,不過有崔浩在,陳冬生必定不是那個後宮男主,再說了,他拿來的後宮。


    “喂!陳冬生!你去哪兒!?”


    是女孩的聲音。


    陳冬生驀然回首,蘇春熙在對麵衝他招手,她帶著春天一樣的笑容來挽留他了。


    他好開心。


    可是他很快看清了對方真正的模樣,那條金黃色的雙馬尾朝他招手。


    “你怎麽來了?”


    阿夏夏跑到陳冬生身邊,用力踩了他一腳。


    “疼疼疼!”


    “喂!走也不和本小姐說一聲?我可是你老大!”


    “你是哪門子的老大,小弟受難也不幫一把。”陳冬生小聲嗶嗶,剛好被阿夏夏聽見了。


    “誰說本小姐不幫你?走!跟老大回去!”


    “回去幹什麽?”


    “砸場子!”


    陳冬生當然不從,但阿夏夏硬是拽著他往回走,最後她幹脆拖走陳冬生的行李箱。


    “哈哈,來追我呀!呆瓜!”


    她的笑容如夏天一般燦爛。


    “呐,你到底叫什麽名字?”


    阿夏夏一愣,輕輕地說道:“畢夏,畢夏的畢,畢夏的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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