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冬生和妹妹出發之前,阿夏夏就和崔浩預定了私人航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到達恒水市,並攜帶年貨問候陳父陳母。對於他們的到達,陳母很是歡迎,因為他們家好久沒這麽熱鬧過了。


    阿夏夏給陳父準備了一箱的藥酒,而崔浩則帶來各種營養品,比如伊利牛奶、六個核桃、腦白金。


    “無語了,他們怎麽知道咱家的位置?哥你告訴他們的嗎?”陳夏至問。


    “不是。”陳冬生怎麽可能告訴這兩人自己家的信息,更不可能說出老爸的身體狀況,但是奇怪的是,阿夏夏和崔浩好像對他家的狀況了如指掌,連慰問品也是補身體的。


    既然人家客人都來了,陳冬生這個東道主總不能隨便趕人走吧。於是阿夏夏和崔浩兩個人住在他家,一起過年。


    蘇春熙見狀,也說要留下來,陳冬生問你不回老家嗎?蘇春熙說她爸媽已經在冀州買了房,老家那邊算是閑置的了,等以後再處理,這次過年,她爸媽都不回來。


    陳冬生想也是,一個女孩子家一個人守空房,難免會寂寞。


    就這樣,眾人一起在陳家過新年。俗話說的好,新年新氣象,什麽煩惱通通忘掉,什麽困難以後再說,一切地一切重新開始。


    但是陳冬生心裏始終有一塊疙瘩,望著老爸癱坐在輪椅上,他寢食難安。


    “夏至,我吩咐過的中藥你按時帶過去了吧。”


    “嗯,放心吧,我按哥你說的,每月都從冀州回家一趟,和媽一起熬中藥。”


    對於老爸的脊神經斷裂,以現代醫學水平是無法治愈的,因為這種神經損傷屬於不可逆的,而且屬於中樞神經係統。即使有再好的神經吻合修複手術,也很難百分百的縫合,就算強行縫合,也會產生一係列的並發症,如炎症感染。


    因此,陳冬生並不打算直接進行手術治療,他想先穩定老爸的病情,至少,用中醫的手段使老爸的神經細胞保持活性,待日後他學有所成,自己給老爸治療。


    自從陳父手術事故以來,陳冬生對於西醫上的手術就有些排斥,他不敢信任任何人,哪怕是那個秋山正孝。


    “亂碼,我能進入我爸體內的感知世界,觀察一下他的狀況嗎?”


    “當然可以,不過……”


    “沒關係,靈魂你就拿去好了。”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就開始吧。”


    陳冬生將老爸帶到自己的房間,借由紮針灸為由,意在探察老爸目前的病情狀況。


    雖然陳父不知道自己的兒子要搞什麽鬼,但是還是聽從他的吩咐平躺在床上。


    肝藏魂,在體合筋;腎藏誌,在體合骨。因此,陳冬生取出乾坤十二針,找準老爸身上的足厥陰肝經與足少陰腎經所處的穴位施針。


    導氣,察氣,得氣,留針!


    就位,陳冬生開始冥想。


    他把手輕輕放在老爸的腰間,舉,按,尋。


    “噗通”!


    陳冬生像墜石一樣沉入深海,周圍無比幽暗,到處都是枯枝末節。沒有生氣,一片死寂。


    這裏是一片死海,渾濁,厚重,充滿濕氣。


    他尋尋覓覓,尋尋覓覓,終於找到一處有光的地方。


    那是一盞微弱的燭光,它的火苗極其微小,忽亮忽滅,猶如風中殘燭。


    “這是你老爸脊神經斷裂以後留下的神經根,你要慶幸當時遇到了一位貴人。”亂碼說道。


    “你是說秋山正孝?”


    “沒錯,那個男人將你爸腰椎神經重新縫合了一遍,利用最先進的神經重建術將斷端補救了一下,留下這個神經根。可以說這是你老爸最後的希望,沒有這個神經根,是不可能治療癱瘓的。”亂碼的語氣很是凝重。


    “肉與骨頭的之間的愈合雖然是簡單的細胞增殖融合,但是神經的愈合是神經纖維的分裂增殖與軸突及髓鞘以出芽的方式生長。不但要生長細胞本身,還要有神經軸突細胞的生長,你老爸當時的神經細胞幾乎全部解體死亡,秋山正孝能在那麽眼花繚亂的神經叢中保留這一個完好的神經根,已經是奇跡了。”


    陳冬生回想起當時的畫麵,他那時已經怒火攻心,失去理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和秋山正孝發生衝撞,現在想來,自己真的像他的助手所說的那樣——無知。


    而無知本身就是一種懦弱,懦弱的人往往都會自卑,所以都會膽怯。


    看來那個女人說的三個形容詞一點也沒錯。


    砰!


    忽然,一聲悶響驚動了四周。


    頃刻間,地動山搖,深海底下的地脈瘋了似的,不停地搖晃。


    陳冬生被震得晃來晃去。他搖擺不定,一時飄到珊瑚叢,一時撞向海底礁石。


    “小心!”亂碼急忙喊道,可是為時已晚。


    突如起來的海旋將陳冬生卷起來,直衝衝地飛往海底間隙。這是縫隙內外形成的氣壓差,一股強大的吸力直接將陳冬生吞噬。


    好黑……


    這是哪裏?


    陳冬生醒來時有些頭暈眼花,四周陰冷無比。


    他站起來,腳底下沾滿了泥垢。


    “咦,好髒。”


    陳冬生看清了這些所謂的泥垢,黃綠相間,猶如苔蘚一樣密密麻麻,上麵布滿了數不清的菌落。


    “這裏是瘢痕。”亂碼解釋說。


    “瘢痕?”


    “瘢痕是各種創傷後所引起的正常皮膚組織的外觀形態和組織病理學改變的統稱,它是人體創傷修複過程中必然的產物。簡單地說,就是受傷以後產生的雜質,秋山正孝應該清理過一次,不過半年過去了,新的瘢痕早已長出來了。”


    “看起來不礙事。”


    “你可別小看了這些瘢痕,這些雜質是手術前必須清理的物質,如果長時間堆積,很可能壓迫神經纖維,好吧,你父親還沒有做修複手術,暫時沒什麽威脅。”


    類似地,亂碼給陳冬生講述了周圍諸多景象對應的生理名稱,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巡視,陳冬生粗略地掌握了父親的狀況。


    隨著一道靈光脫出,陳冬生重新回到外麵的世界。


    果然,還是外麵的空氣清新啊。


    與此同時,他的靈魂消耗度發生了變化,從之前的13%變成了14%。


    光是觀察一番,就得花費1%的靈魂,如果治的話,不知道要花多少。


    “別想了,沒有技術與知識,就算你花全部的靈魂也治不了。”亂碼打消了他這個荒誕的念頭。


    “好吧。”


    ……


    這個春節很有意思,應該是陳冬生過得最有意思的一次了。


    除夕夜,陳冬生與妹妹、蘇春熙、阿夏夏和崔浩圍在一起,黑燈瞎火地講鬼故事,妹妹和蘇春熙嚇得不要不要的,而阿夏夏故作矜持,那雙發抖的細腿已經出賣了她。燈一亮,陳母就將準備好的小吃端了進來,有花生、瓜子、蛋卷、炸麻葉、麻花、琪瑪酥等等。


    阿夏夏一見這麽多點心,又露出了她那可愛的小虎牙,像喝醉了似的大吃一通。


    “好吃嗎?”陳母高興地問。


    “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年貨!又香又甜!”


    “好吃就多吃點,都是你的。”


    陳母被阿夏夏金色的頭發所吸引,摸了摸女孩蓬亂的發絲,拿出小鏡子為其輕輕梳理。


    阿夏夏則靠在陳母的懷中,一邊吃一邊麵露安詳,這樣的行為不禁引起蘇春熙和陳夏至滿臉的妒忌。


    看來這個平安夜也不太平啊。


    臨近晚睡,眾人在陳夏至的提議下玩了一次國王遊戲。


    一共五支簽,每進行一次遊戲抽一次簽,四個號碼,一個國王,國王可以任意製定號碼做事。


    “一號親二號!”第一輪,崔浩當上了國王,他一下令就玩這麽大。


    此時一號是陳夏至,二號是蘇春熙,對她們倆來說這隻是一件小事。


    “可不可以讓我哥幫忙。”


    “不可以!”


    “切~”陳夏至瞪了阿夏夏一眼,然後輕吻蘇春熙的臉頰。


    “三號和四號擁抱!”蘇春熙當上了國王,她的命令還可以接受。


    崔浩很熱情地和陳冬生抱了個滿懷。


    ……


    最後一輪,由阿夏夏下令。


    “一號和三號今晚一起睡!”


    眾人驚呆了,uu看書 .uukhu 這也太狠了吧!


    陳冬生瞄了自己的號碼一眼,該死,他是一號。


    那麽誰是三號呢?


    他偷偷望向蘇春熙,對方搖了搖頭。


    然後他又望向崔浩,難道是他?


    可是也不是。


    “嘻嘻,我們好久沒一起睡了。”


    陳夏至摟住陳冬生的胳膊,在他耳邊嘀咕:“要不要一起洗澡?”


    “滾!”


    “開玩笑啦!”


    洗完澡,陳夏至鑽到被窩,而陳冬生故意等她睡著,然後默默地在地上鋪一張棉被。


    隻可惜這被精明的陳夏至發現了,她說不許壞規矩。


    陳冬生隻好乖乖地和陳夏至睡到一張床上,他背對著她,身後散發出少女洗發水的香味。突然,他感到後背被少女摟住,那烏黑的長發慢慢貼在自己身上。


    陳冬生蠢蠢欲動。


    但那是不可能的。


    對於自己的妹妹,他毫無興趣。


    他又不是沒見過妹妹的身體。


    “哥,不要走~”


    傻瓜,我怎麽會走呢?


    陳夏至緊緊抱住陳冬生,睡著睡著將那隻大長腿壓在他的身上。


    下麵露出了熟悉的四角褲。


    “陳冬生。”


    睡夢中,有人在喊他。


    “陳冬生。”


    “誰?你是誰?”


    “是我,亂碼。”一個黑色的影子出現在床頭。


    “亂碼,你有事嗎?”


    “唯我獨尊,還是佛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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